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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有了冬天的味道

2023-12-07美食

北风肃杀,寒气虽然咄咄逼人,但风里总是有着冬天的味道。天寒地冻之时,热气腾腾的食物总是给琐碎平淡的生活增添一抹温暖。都说,让食物变得好吃,有两个秘诀:饥饿与寒冷。

每一个冬天总有一种味道,从儿时起就一直伴随着我们。就像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物候一样,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启。不论是从街角处飘来的香甜,还是自家厨房里的氤氲,这些冬天里的味道总是能将寒气逼停,将温暖留在心间,让人们能够快乐一整个冬天。

暮春时的栗子,经过短暂的沉淀与晾晒,糖分和淀粉得到充分积累,此时的味道最当时。栗子有千百种吃法,但最能体现栗子香甜软糯的非炒栗子莫属。

寒冬时节,冷清的街头一旦有了一个炒栗子摊,整条街道都被盘活了。敞开的大锅里机器不停地搅动着,哗啦啦,在沙子的「蹂躏」下,整口大锅不时冒着白烟,伴着焦炭的甜香味,栗子们一个个都饱满的裂开了口,黄灿灿的肉带着油亮的光彩,那是冬日里对胃的最好慰藉。

据说糖炒栗子是一味古老的小吃,是由一位叫李和的人发明的,陆游为此还写了一首小诗来盛赞他还有他的炒栗子,「故都李和炒栗,名闻四方,他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

糖炒栗子最讲究现炒现吃,吃的是个热乎劲儿。汪曾祺就曾写过,「丢几个栗子在通红的炭火里,一会儿,砰的一声,蹦出一个裂了壳的熟栗子。抓起来,在手里来回倒,连连吹气使冷,剥壳入口,香甜无比」。

刚炒出的栗子还有余温,不过对于冬天来说,这点温度却也是刚刚好,捏在手里热乎乎的,还没吃心里就暖和起来了。等剥完一枚完整的栗子肉后,一口放在嘴里,暖糯微热的满足感,充盈口腔,冬日里的顶级享受也不过如此。

现如今,有谁能逃脱了冬日里的烤红薯呢?冬天没有烤红薯又怎么能叫冬天呢?这些来自灵魂的叩问告诉我们,烤红薯就是冬日里的一束光,不仅照亮了回家的路,还熨烫了被寒风摧残的身心。

按说,烤红薯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无非就是把红薯放在炉子里,利用火的热量烤熟就行。但是有没有发现,街边摊的烤红薯特别好吃,尤其是那些看着脏脏破破的大铁桶做的炉子,每次卖红薯的老爷爷都要探进半个身子才能够得到,从这样炉子里掏出来的烤红薯往往有一种无法取代的香甜。在家里我用烤箱尝试过,虽然也能把红薯烤的流油,但就是没有大铁炉子里烤的好吃。更有一次我突发奇想,在家楼下找来几块砖头,想用明火烤红薯。最后的结果就是,在物业的监督下,我灰溜溜的清理着残火,最后顺便把烤成焦炭的红薯扔进垃圾箱里。

从此以后我就知道,那一个个又脏又破的大炉子里必定有科技与狠活,否则硬硬的红薯怎么能烤的如此美味?单说那烤的焦黑却一点都没糊透的外皮,这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因为如果少烤一分钟,也许就出不来糊嘎嘎,而多烤一分钟,整个红薯就会变成焦炭。那些卖烤红薯的大爷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美拉德反应,但是他们能凭借一副破破烂烂的大手套,准确拿捏红薯出炉的时机。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这就叫做火候。

这么美味的烤红薯,最初给我的印象那是甜美中带有苦涩。就像是官方标配一样,貌似每一家医院门口都会有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推车,打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到了我儿子这个时候还是这样。记得小时候自己对去医院这事总是带着恐惧,可是一想到医院门口的烤白薯,我也只能含泪而行。

如今等到自己带孩子去医院的时候,没想到居然还是用烤红薯来做诱饵。没办法,谁让烤红薯的香气实在太特别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都无法掩盖,幼小的心灵又怎能抵挡的了诱惑。只是儿子比我要高明,每次进医院之前要买一块,等出来之后还要买一块,而且还只吃中间最软糯的部分。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放过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糖葫芦做的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好看,也变得越来越贵。前几天带孩子去超市,一进门,小朋友就被花花绿绿的糖葫芦吸引。

在我印象中,糖葫芦一直都是长长的一串,红红的山楂裹着一层薄糖,晶莹剔透的犹如一串玲珑果。如今这糖葫芦越做越小,三五枚青提,几片橘子,有的还点缀着一些高端水果。它们被做成金鱼、蝴蝶等形状,别说小朋友看来喜欢,大人们也是眼前一亮,原来糖葫芦还能做成这样。

按说糖葫芦绝对不是冬日的专属,但是只有冬天吃才最有感觉。特别是顶着冷飕飕的寒风,费劲地张嘴撸签。有人说寒冷能降低人对酸味的敏感度,也有人说酸味能瞬间给人带来刺激从而驱走寒意,不论怎样,这唇齿间冰凉酸甜的感觉绝对能给人带来一种特有的快感。

小时候的糖葫芦样式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山楂做的,偶尔会有橘子、黑枣等,但感觉都没有山楂的好吃。以前卖糖葫芦的师傅都有一个特制的工具,自己一直都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名字,姑且称其为「插糖葫芦的飞天扫把」吧。一根长木棍上端用稻草扎成一个坨,木棍的底端绑在自行车上,从远处看绝对是一个扫把,而糖葫芦一个个的就插在上面的稻草上。卖糖葫芦的师傅一般很少大街小巷的溜达,他们往往停在学校或者公园门口这类地方,坐等小朋友们来买。

再往后,糖葫芦的样子逐渐增多,香蕉、草莓、猕猴桃、山药等等,还有带馅的,夹核桃夹枣的,裹巧克力的,花样多的都有点让人发指的地步.特别是号称宇宙尽头的东北,据说还有辣椒、西兰花、黄瓜做的糖葫芦,真的无法想象大冬天吃一串西兰花糖葫芦会是什么感觉。

每次买糖葫芦,我都会挑一个头上带有一大片薄糖的,这个习惯是从小养成的。小时候感觉糖葫芦上多带一片薄糖就像占了很大便宜一样,可时间长了就喜欢上了这多出来的糖片。薄薄脆脆的,嚼在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有一种把冰踩碎的感觉。

冬天拿着一串心仪的糖葫芦边走边吃,或吮吸着糖,或带着糖咬下一块山楂,酸甜的感觉就成了记忆中经久不变的味道。

时光留不住,四季总轮转,冬天虽冷,好在还有藏在风里的味道。

有味道相伴,岁月便不再孤单。两手捧住生活,两眼迎接景色,将无奈和踌躇刻于身后时光的沙丘。

等大地复苏的季节,相信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