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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军长叛变官至国军中将,解放后潜伏云南开诊所,结局如何?

2024-02-25历史

1955年2月的一天,位于云南昆明安宁连然镇关相街66号的应人产科诊所突然来了几位公安。诊所老板曾福生看到他们神情变得紧张,但又故作镇定地以笑脸相迎,问道:「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一位公安操着湖南口音说:「我是从平江过来的,孔荷宠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吧?」

诊所老板听完心脏如同被电击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搞错人了吧?我叫曾福生……」

未等他说完话,那名公安一边把一份带有照片的档案资料亮到他眼前,一边喝道:「别装了,这不是你吗?」此时,诊所老板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随后他被押回湖南平江县调查,2个月多月后又由湖南省公安厅押赴北京。中央对此人高度重视,时任公安部长罗瑞卿亲自审问了他,并将调查报告转呈毛主席、朱德等中央领导。

化名开诊所的孔荷宠到底犯了什么事,会惊动中央?他的结局又将如何?

孔荷宠

孔荷宠于1896年出生于湖南平江县沙塅村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早年病故,他由母亲拉扯长大,家中极为贫困。孔荷宠只念过一年私塾,14岁便出去闯社会。

他曾在平江一家纸庄当学徒,干活非常拼命,但由于劳累过度病倒后,老板竟然分文未付将他解雇了。在旧社会中,贫穷出身的孔荷宠吃尽了苦头。

20岁时,孔荷宠由同村伙伴介绍到湘军第一师当兵,后来又转去禁烟局当稽查。但这些差事,孔荷宠始终干得不如意,做了不到一年便请假回家耕田去了。

1926年,叶挺独立团开赴湖南,揭开了北伐序幕,中国大地上掀起了革命高潮。而早在两年前,共产党人罗纳川就奉命在平江县建立农民协会,指导农民开展革命斗争。

在旧社会受过压迫的孔荷宠受革命思潮影响加入了当地农会,由于他当过兵有一些军事知识,渐渐成为区农民自卫队队长。

然而大革命的高潮并没有持续多久,1927年老蒋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政变,接着许克祥又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捕杀共产党员,公开叛变革命。

年轻时的孔荷宠还算有几分勇气,并未被眼前的险境吓倒,而是组织游击队继续与敌人斗争。甚至还曾冲入平江县城,活捉了伪县长曹修礼,将其游街示众。

大革命失败后,作为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回击,中共陆续发动武装起义。1928年7月,彭德怀、滕代远在平江发动起义,攻占县城,并将起义部队改编为红5军。后来红5军转战在湘鄂赣三省边界,开创了革命根据地。

孔荷宠也参加了这次起义,并随部队撤出平江。根据中央命令游击队与红5军合编为5个纵队,孔荷宠担任第一纵队队长。1930年,红军第二次攻打长沙时,将红5军第1纵队和湘鄂赣边独立师等部队合编为红16军,孔荷宠担任副军长。

次年,孔荷宠赴江西瑞金参加了全国第一次苏维埃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会后,他奉命回到平江成立湘鄂赣边区总指挥部,担任总指挥兼红16军军长,成为红军重要将领。

由于作战勇猛,孔荷宠曾多次受到中央的表扬。1932年8月1日,他还和陈毅等30名红军将领被一道中央授予二等红星奖章。与孔荷宠共事过的人回忆,他在队伍中有较高威信,也有一定军事才能。

但随着职务的快速升迁,孔荷宠内心却开始膨胀。

红军剧照

军事上,孔荷宠表现出爱蛮干的一面。作战时按自己意愿指挥,不愿听从下属建议,甚至经常违抗中央命令,不配合中央红军行动。孔荷宠的一意孤行,给部队造成极大的伤害。

当时敌军调集重兵向红军发起全面进攻,进攻平江的就有敌军3个师。孔荷宠不听建议,指挥部队与敌人硬打硬拼,连续几战都受到了较大损失。

尤其是1932年冬在万载朱木桥的战斗中,敌人已经构筑调兵并于重兵把守。当时冰天雪地,路面非常滑,被封锁的红军长期得不到补给,许多战士都穿着单衣。孔荷宠仍然指挥部队多次强攻,伤亡极大。

最终,在孔荷宠的指挥下,红16军打到仅剩2个团共3000多人,被改编成红16师。

生活上孔荷宠也渐渐搞起了特殊化,连红军叛将龚楚在晚年的回忆录中也写道:「孔荷宠在湘东红十六军军长任内,平日好买点肉食,且有时打麻雀牌为戏……」不仅如此,当时部队规定不论官兵一律不准带家属,但孔荷宠却将妻子带在身边。

孔荷宠的这些行为渐渐引起了部队官兵的不满,中央领导也觉察到他身上有一些不良苗头。

1932年11月,在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央领导严肃批评了孔荷宠在军事上的盲动主义。许多与会同志也纷纷对其进行了批评。会后,孔荷宠被撤销职务,安排到中央红军大学学习。

中央红军大学为红军培养过大量优秀指挥员,将孔荷宠安排到这里学习,本意上是希望他有所沉淀,能学习更多军事、政治知识,是一种教育和挽救的手段。

但孔荷宠并不这么理解,他听不进中央领导和同志们的批判,认为自己遭到不公平对待,意志开始变得消沉,对自己前途感到悲观、失望。学习结束后,孔荷宠被安排到中央动员部工作,失去了军事指挥权,他内心的不满情绪更加明显。

1934年7月,正是第五次反「围剿」斗争前夕,国民党调集空前数量的部队向中央苏区合围。在苏区外围的激烈战斗中,红军遭受了一些失利,苏区面积变小,形势变得危急。孔荷宠见状对革命彻底失去了信心。

25日,孔荷宠利用到前线巡视部队的机会,带着副官叛逃至国民党第36军周浑元部。随后又派副官潜回平江,将母亲和弟弟接到南昌。

孔荷宠这个名字在当时国民党的报纸和后来解密的国军战报中出现频率都极高,他曾是一个让国民党当局非常头痛的人物。老蒋对孔荷宠并不陌生,得知其叛变的消息后大喜过望,立即电令送至南昌并亲自接见。

沙洲坝革命旧址

孔荷宠为了争取在国民党中的地位并没有空手而来。在准备叛逃时,他就悄悄绘制了一张驻沙洲坝中央党、政、军机关的分布图,并将此图交给老蒋。老蒋得到此图,更加高兴。他将孔荷宠称为「红军瓦解的先声」,并令空军按地图对中共中央机关进行轰炸。

就在孔荷宠受到老蒋接见的当天,国民党飞机对沙洲坝进行了狂轰滥炸。中央机关被迫转移到瑞金以西的云石山,所幸的是由于国军飞行员投弹技术较差,轰炸仅损毁了中央大礼堂一角。

作为奖励,老蒋给了孔荷宠一笔巨款,并安排他担任南昌行营参谋。孔荷宠还卖力地配合国民党宣传。他写了许多诋毁、污蔑红军的文章发表在国民党的报刊上。国民党南昌行营还将其文章制作成小册子,用飞机在苏区上空散发,扰乱苏区军心、民心。

孔荷宠曾到九江感化院发表演说,这里关押的主要是一些未暴露身份的党员和进步人士。孔宣称「国民党仁义宽大」,劝说他们「弃暗投明」。此外,孔荷宠还在国民党许多重要机关演说,为他们加油打气。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开始长征后,在苏区留下一些队伍坚持游击战争。孔荷宠积极向老蒋出谋划策,提出「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建议。最终,他被安排担任湘鄂赣边区招抚特派员。老蒋希望利用他在红军中的影响力,诱降游击队员。

孔荷宠在湘鄂赣苏区中心——修水县挂出「湘鄂赣边区招抚公署」的牌子,利用各种手段对活动在这一带的游击队进行诱降。由于孔荷宠熟悉游击队的将领和他们的活动规律,在他的卖力运作下,一批干部最终投降当了叛徒。

据【民国江西日报】记载,从1934年9月到1935年6月这段时间,湘鄂赣边区招抚公署招抚投降的游击队军官880余人,士兵8600余人,步枪500余支。这个数据虽然有明显夸大,但也能充分说明孔荷宠的招抚对游击队产生了很大影响。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当叛徒。方志敏在【我从事革命斗争的略述】记叙了敌人审问他时的对话:

国民党法官问:「你晓得孔荷宠吗?」

方志敏回答:「听过他的名字,他是个无耻的东西。」

法官说:「你们说他无耻,我们却说他有觉悟,他现在极蒙上面信任,担任少将参议,每月有五百元薪金!」

方志敏淡然一笑:「我跟他不一样,我不爱爵位也不爱金钱。」

抗战全面爆发后,国共进行二次合作,老蒋派孔荷宠去与傅秋涛、涂正坤领导的游击队谈判,企图对其诱降。傅秋涛等人向国民党联络员表示:「如果派孔荷宠来,我们一见面就要杀了他。」可见,游击队对这个叛徒之痛恨。

方志敏

孔荷宠的言行对红军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为此博古还专门写了【跌落的垃圾——孔荷宠】一文,对其充当叛徒的丑恶嘴脸进行了揭露。

武汉沦陷后,陈诚也学习八路军组织游击队牵制日军。有过丰富游击经验的孔荷宠被他看中,出任湘鄂赣第一游击挺进纵队司令,再次掌握兵权。

据一些当事人回忆,孔的游击纵队与国民党军官领导的游击纵队有明显区别。他以红军叛将为骨干,军纪比较严明。尽管脱离了红军,但接受过共产党教育的他,深知敌后游击只有获得老百姓的支持才可能生存下去。

当时孔荷宠所部驻扎在湖北通城,他经常派人化装成各种职业进入汉口侦查。后来得知日军官兵在星期天放假,大多出去逛街,驻地仅有少部分卫兵。

孔派人携武器潜入城内,趁日军外出后,袭击日军守卫,并抬出一批造枪设备,运至事先准备好的木船上。后来孔荷宠将这批设备运回老家平江,在地势险要的北山秘密建了一个修械所,每天可以造2支手枪。

1941年4月,孔荷宠出任国民党暂编第五十四师中将师长,属于第9战区序列。这时孔荷宠内心又开始膨胀。在国军中,即使地方军杂牌部队也很难得到老蒋的信任,分到的补给少之又少,更别说孔荷宠这个叛变过来的将领。

孔也深知这一点,一边秘密动员平江青年入伍,扩大部队规模。一边扩大自己的修械所,当时他的修械所每月能产25支20响驳壳式快慢机手枪。后来还成功仿制出捷克式手提轻机枪,每年能生产24挺。

但是,膨胀从来都是伴随着危险的。

第九战区副司令兼第二十七集团军司令杨森进驻平江后看上了孔荷宠的修械所,提出与其合伙办厂。狡猾的孔荷宠意识到,这哪是合伙,分明是想吞并自己的修械所。孔荷宠自然舍不得献出自己的家底,拒绝了杨森的提议。

杨森

一个小小的师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杨森被拒绝后非常不爽。他派高级军官以参观为名想进修械所检查,不料遭到修械所卫兵武力阻挡。这将杨森彻底惹怒,亲自带警卫部队达修械所,想借官威硬闯。

没想到,修械所保卫连连长也是个硬茬子。他当即予以拒绝,并说:「修械所是五十四师自建,军工重地,无师长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请杨司令不要为难卑职。」

杨森勃然大怒,正要命令警卫部队强闯。但突然看到修械所四周高山上加满了机枪,最终未敢轻举妄动。这件事让杨森脸上无光,孔荷宠彻底将其得罪。杨森回去后立即向老蒋打报告称:「孔荷宠私自扩充实力,制造枪支,所部官兵平日言行荒谬,诋毁政府,似将图谋不轨。」

孔荷宠叛变后虽然不断升迁,但这些只是作战需要,暂时利用罢了。老蒋有个很重要的准则,对于叛徒绝对不会信任。孔荷宠在担任游击纵队司令时就因为抢劫溃兵枪支,经常被人告状。从那时起,老蒋就在孔荷宠的部队中安排了许多亲信,同时也派军统特务对其进行严密监视。

此次,他与杨森矛盾激化,老蒋面临取舍。杨森虽然是地方军阀出身,但投靠老蒋后也算忠心耿耿,从淞沪会战开始一直打到湖南,始终服从命令支持老蒋作战。在杨森和孔荷宠之间,不论地位还是作用,老蒋并不难作出选择。

1942年冬,孔荷宠接到命令率部开往长沙三汊矶整编。第九战区司令部召开了全师军官会议,会上孔荷宠及他组织起来的指挥骨干全部被免职。

后来第九战区军法处又以伪造文书罪将孔荷宠判刑6年,最终按照减刑办法减至3年。直到1946年4月才被释放。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伪造文书」是个莫须有的罪名,是得罪杨森的后果。

出狱后的孔荷宠心如死灰,向朋友坦言敢再碰政治,并表示想做生意。但老蒋仍然对其不放心,指示保密局特务对其监视。孔荷宠先是居住在武汉,后来又往返广东贩卖西药、洋货。但当时处于战乱,通货膨胀严重,没有后台支持,生意并不好做。

1947年,孔荷宠迁往南京,并写报告向国民党武汉行辕求职。陈诚提出拟办意见,准备调孔荷宠到武汉担任少将部员。老蒋对其突然来求职深表怀疑,并未同意陈诚的意见,而是指示保密局继续进行监视。

解密档案中关于孔荷宠的描述

后来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孔荷宠始终未等到启用的消息。在渡江战役前夕,他逃离南京,潜至云南并改名曾福生与一个叫叶自华的女医师结婚。他们于1950年在昆明开设了一个产科诊所,但孔荷宠觉得在城市里太显眼,后来又迁到镇上。

解放后,平江县开始调查叛徒孔荷宠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后来有人发现此前一直跟随孔荷宠的一位同村人从外地回来,当地公安机关立即对其进行了动员、教育。此人最终供出了孔荷宠的下落,孔才被逮捕归案。

1956年8月13日,孔荷宠因严重的肾病,死于北京公安医院。

像方志敏这样真正的革命者,心中只有理想信念,是不问个人前程的。即便付出宝贵的生命都没有丝毫畏惧,一点批评和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但孔荷宠因为遭受一点批评便开始悲观失望,意志动摇,最终叛变。这并非一念之差,而投机心理所必然导致的结果。

孔荷宠大概以为自己叛逃到敌营中能获得更好的前程,殊不知叛徒不论到哪个阵营中都不会受到信任,他们只会被充当工具,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抛弃。可悲的是,叛徒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永远心存侥幸。这注定了他们的人生将以悲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