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华文头条 > 历史

1981年沈醉与吴敬中在香港密会:接头暗语是一首诗,任务是什么?

2024-01-04历史
#宝藏作者创作企划6#原军统总务处少将处长、保密局云南站站长、中将游击司令沈醉写了很多回忆录,但是身为资深特工,他的回忆录有很多遮遮掩掩,总是让我们费尽心思猜测,再参考其他史料,才能明白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我们能猜出的事情,他同学蒋经国的特务们也能猜得出,所以有些话,我们只能说得模模糊糊,比如吴敬中与沈醉三十多年后再香港重逢,他们的接头暗号是什么、二人的任务是什么,只能展开天马行空的联想,却不能一口咬定就是事情的真相。

电视剧【潜伏】中的吴敬中在历史上确有其人,他就是受红军派遣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政保专业,毕业后被邓文仪诱惑「叛变」,最后又随「南昌行营调查课」一起并入军统前身复兴社特务处的吴景中。

吴敬(景)中在军统曾任临澧特训班学员一大队二中队政治指导员兼情报教官(沈醉当时是特训班总务处事务股股长,二人交情颇深)、中苏情报所总务科长、军统西北区区长、东北区区长,戴笠坠机、郑介民上位、东北即将解放,吴敬中有走了同学蒋经国和郑介民(这三人在莫斯科关系不错,吴和蒋同班)的门路,调到天津当站长——当时的天津市长杜建时是小蒋的人,陈长捷是傅宜生的人,为了全面掌控军队动向,小蒋还是觉得让「同班大哥(吴比蒋大七岁)」吴敬中去坐镇比较放心。

吴敬中到了三座浮桥两道关的九河下梢天津卫,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小蒋得了多少不好说,但是郑介民却是一贯通过吴敬中大发横财的。

电视剧【潜伏】中的吴敬中很擅长做生意,历史上的吴景中也是如此,沈醉在回忆录中描述了老吴在当中苏情报所总务科长的时候有多肥:「一切交际费用都由军统支付,曾花了不少的钱,但却没有听说得到什么结果。当时郑介民的老婆为此常发牢骚,说郑兼任该所副所长(苏方为正所长,中方为副所长,但是钱由中方出,怎么花还是中方说得算),却远不如该所的科长阔气。(本文黑体字均出自沈醉回忆录)」

郑介民的老婆柯漱芳主要是对科长谢力公(管情报的,也是莫斯科中山大学毕业的叛徒,中方所长郑介民不在的时候,由他代理职务)有意见,却对总务科长吴敬中很有好感:吴敬中每次到香港采购特工设备,都不忘给所长同学郑介民「穿」回最高档新潮的名牌西装,西装口袋里还装了什么,郑介民的老婆没说,沈醉也不知道。

我们在电视剧【潜伏】中看到吴敬中发夫人梅姐到广州,郑介民的太太柯漱芳请吃饭,那还真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有历史依据的。

吴敬中和王耀武一样,都是少有的明白人、聪明人,吴敬中送西装,王耀武送金笔,大有异曲同工之妙:「王耀武送礼与一般人不同,能当着许多人甚至蒋老先生(沈醉原文就是如此臣服,可见他不经意间还是流露了出对过去的留恋)的面,送人家东西而不被人发觉。他在抗战时期,许多人生活困难时,他往往利用他驻守的防地大搞走私等活动,赚了不少的钱,对直接领导他的上司身边所有的人都去进行收买。其方法之妙,是一般人所想象不到的。」

据沈醉回忆,王耀武总是随身携带大量派克自来水笔和瑞士高级手表,他每次去参加什么高级会议或去晋见什么大官时,身边总是带上几支派克金笔和高级手表。他要送东西给对方时,往往当着许多人的面,向这人借自来水笔与手表,说是自己忘记带,等到散会或临走时,便把自己带去的还给别人。为了怕对方发觉不是自己的而拒收时,他会把上面贴的一张很小的「王耀武敬赠」的字条让对方看一下,就能彼此心照不宣地收下了。

王耀武告诉沈醉:「即使当蒋老先生、何应钦等在一起开会时,这一戏法也一样在这些人面前玩弄过。所以这些人身边的亲信除了会说好话外,最方便的是送去的文件很快便可批下来。」

王耀武和吴敬中都是沈醉的朋友,这两位精明人的为人处世哲学,都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绝不一条道走到黑,不等撞南墙就及早掉头,于是王耀武在济南解放前一刻钻地道逃跑(跑到寿光才被逮住),吴敬中也在天津解放前坐飞机溜掉,沈醉这两个朋友,一个入地一个上天,可比在昆明成为笼中鸟的沈醉还要高明一些。

王耀武比沈醉早一年特赦,吴敬中逃出天津没被解放军逮住,却被毛人凤逮捕,最后还是蒋经国说情、郑介民担保,这才不用再砍甘蔗。

吴敬中带着十多年积累的财富到香港做起了生意,沈醉在1981年初,拿着有效期一年的「港澳通行证」,揣着出版社预付的巨额稿酬(沈醉的当年稿费收入,超过绝大多数「知名作家」),春风得意地来到香港,要是不见老同事、老朋友吴敬中,那肯定是说不过去的——沈醉在回忆录中极少称其他特务为朋友,但吴敬中例外,沈醉不止一次强调他跟吴敬中「相当要好」。

吴敬中和沈醉关系好,那是可以理解的:两人都是八面玲珑的「生意特务」,沈醉跟郑介民倒卖一次汽油能赚五百两黄金(郑赚了一千两),吴敬中跟沈醉有生意上的合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那个年代,只有金条和美钞才站得住、敲得响,两人要是没联手发财,还交什么朋友?

沈醉刚到香港,就见到了他不肯提名字的朋友:「我一个人开始去找与我常有联系的亲友,他们一看到我出现在面前,又惊喜,又担心!有的几乎叫了起来:‘你怎么能来的?’有天我正午睡,一个老朋友来,看我刚从床上爬起,便说:‘你中午怎么不写东西就睡觉?不是把钱都睡掉了?’我告诉他:‘我到香港不是为了来赚钱的,有空才写点东西。如果为了赚钱,叫我连午睡都放弃,这种钱再多,我也不想要。’」

看了沈醉的回忆录,可能有读者已经开始发笑了:「这个老朋友开头就谈钱,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吴敬中?」

接下来这二人的对话,只有沈醉知道,但是他却不肯写出来,我们只能展开天马行空的联想,脑补出他们「对暗号」。

沈醉如果负有特殊使命,一定会念出「蒋老先生」那首【游峨眉口占】的前两句:「朝霞映旭日,梵贝伴清风。」

吴敬中自然会续上后两句:「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

两人握手而笑:「峨眉峰,还特么独照,颇具浪漫主义色彩啊!」

沈醉写回忆录,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他的老朋友是地下党,他写过却不肯指出姓名:「有一个人,过去在军统中工作多年,虽然特务们曾对他有过怀疑,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所以只注意过他,却没有逮捕他。后来他见到我,谈到他过去把脑袋提着在军统中工作的情况,我才恍然大悟,使我对他为革命不怕牺牲的精神感到无比钦敬。」

沈醉说的这个人可能是吴敬中,也可能不是吴敬中,因为老特工写回忆录,总是要设一些障眼法,我们信一半、猜一半,才有可能接近真相。

吴敬中与沈醉对暗号,这当然是开了个玩笑,即使吴敬中真是我方潜伏人员,我方也不大可能派沈醉去接头,而吴敬中却极有可能是奉了同学小蒋的指令策反沈醉,沈醉在回忆录中也提到了「老朋友」当说客:「有的愿提供宽敞的住房,有的保证生活费用无问题。」

这些说客中,肯定有吴敬中,因为能活到1981年并在香港见到沈醉的「临澧特训班老同事」,已经只剩吴敬中一人了,那个很了解沈醉过去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过去我出面编写的一本在军统许多训练班使用的【行动术教材】,也只是指点指点该如何编,顶多讲讲,做做示范动作,就算是我编写的了。现在听说我在香港写东西,连底稿都不打,在稿纸上一气呵成,很感惊异。」

吴敬中是跟沈醉接头,还是替小蒋当说客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沈醉却是想劝老朋友回头的,这一点有书信为证——他离开香港前,给老朋友写了一封信:「喜未迷途,尚能知返。回头有岸,岸在北京。来日有便,旅游探亲,均极欢迎。依依惜别,后会期多,请加保重。」

沈醉这封信是不是写给吴敬中的?这封信是否另有深意?吴敬中是我方潜伏人员,还是铁了心跟随小蒋的老特务?这些问题,就只能由读者诸君慧眼明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