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僧住寺,女尼住庵,是普羅大眾刻板印象中的佛教慣例。可在藏傳佛教盛行的地方,修行者無論男女,都會住在寺廟裏。
在四川甘孜白玉縣的高原之上,有一座名為亞青寺的龐大寺廟。這座大廟裏的兩萬多名僧人不但全都是女僧,還不準男士入寺。無論遊客還是修行者,只要是男子,最多只能在寺廟外圍的景區或小屋內活動。
亞青寺在上世紀80年代建立,經過將近三十年的發展,如今已經成為了全世界占地面積最廣、人員規模最大的藏傳女僧寺廟了。女僧們在這裏心無旁騖地苦修參禪,領悟佛法,朗朗誦經聲和高原美景相映成趣。
1.神秘高原佛寺立
都說「廟依山而立」,四川亞青寺確實如此,它建立在川西的高原地帶,昌曲河周圍的山麓之間。這裏有山有水,有藍天有碧草,端得一派好風光。
順著昌曲河畔往上遊走,到了白玉縣的郊外山區,寬闊的河面上會出現一座河中之島,名為覺姆島。大名鼎鼎的亞青寺就建立在這座島上,兩萬多位人稱「覺姆」的女僧在此地修行,男子是絕對不允許登島的。
亞青寺的後院支出了兩座小橋,一座溝通寺廟與昌曲河岸,一座方便女僧們往山區的森林裏走。河岸上零零散散地建立著一些小屋,裏面住著人稱「紮巴」的男性修行者,和亞青寺的女僧廂房距離大約在10裏左右;山區森林的深處,是寺內女僧們搭建的簡易木屋,供自己苦修時落腳。
全員女僧的亞青寺,對「禁止男子進入」的規定,執行標準十分嚴苛。哪怕是學齡前的小男孩兒,也只能在母親的陪同下參觀亞青寺周邊的景區部份,而且天黑之後必須立即離開。至於成年男士,自然是不得踏入寺內一步了。
亞青寺的嚴格管理,究其原因,還是為了保護寺內的女僧們。這些女僧來自全國各地,有的是家境優渥的千金小姐,有的是被寺內主持收養的孤兒院女嬰,還有不少是飽經世事的耄耋老婦。這些社會階層、履歷背景天差地別的女性,之所以聚集在了亞青寺,是受到了創寺人喇嘛阿秋感召,決心在此地領悟佛法的精神。
喇嘛阿秋出身藏地佛學世家,年紀輕輕就已經修習有成。在讀了一卷又一卷的佛經後,喇嘛阿秋決定知行合一,在遊歷中體味世間疾苦。
正是在佛學遊歷的過程中,喇嘛阿秋逐漸萌生了「為女性修行者建一座寺廟」的想法。喇嘛阿秋在發現很多地方的婦女在家修佛十分不方便後,大慈大悲的他決定廣渡佛門弟子,為女僧們行方便。
1985年,喇嘛阿秋散盡家財,終於在川西高原建起了亞青寺。一開始,這座寺廟裏只有十來個家住附近的僧人。而隨著亞青寺知名度的不斷擴大,很多女性修行者得知了這裏只收留女僧,紛紛投奔到了門下。
佛法講究「普渡眾生」,喇嘛阿秋對入寺女僧從來不加限制,只要真心向佛,女性修行者都可以成為亞青寺的一員。就這樣,亞青寺的人員規模越來越龐大,如今其容納的女僧已經超過兩萬人了。
2.多年發展制度佳
隨著人數的增多,昔日簡樸古拙的亞青寺,逐漸舊貌換新顏,變得氣勢恢宏了。喇嘛阿秋建寺之初,亞青寺只有區區幾間木質佛堂,如今佛堂已經全部換成大理石打造,還拓展出了居住區、修習區、觀光區。
亞青寺內有超過兩萬的女僧,如何管理這個龐大的隊伍,是一個難題。經過寺廟主持多年摸索,亞青寺管理層已經總結出了一系列規章制度,保證全寺上下有條不紊地執行,女僧們能沈下心來誦經念佛。
和中原名寺少林寺、普度寺一樣,亞青寺實行的也是「獎懲兼備」的監督管理制度。亞青寺的管理人員有「丹達」和「更克」兩類,其中「丹達」負責宏觀的管理工作,「更克」主抓具體的女僧修習、掃除、勞動等事物。
如果女僧表現良好,她不光會得到主持的口頭表揚,還能領到閱覽珍貴佛教典籍、福利待遇升級等好處;要是有人懶懶散散,甚至犯了佛門的清規戒律,不但津貼會取消,連每月300塊的基礎生活費也會被扣除。
說到這裏,也許有人會心生疑慮,一群守著青燈古佛的女僧,哪兒來的生活費甚至津貼福利呢?亞青寺的經濟來源,主要有兩個方面:其一,施主會進行一定量的布捐;其二,女僧們在研讀佛學課業的間隙,也會進行勞動為寺廟創收。
亞青寺的女僧們十分能幹,她們不但自己做飯燒菜,縫補僧衣,甚至修繕佛堂和自己的廂房也全都親力親為。有的女僧進行工藝品制作,還有些女僧幹抄寫經書之類的零活兒,大家一起為寺廟這個共同的家努力。
值得一提的是,亞青寺的一些女僧經過專門學習,還掌握的藏醫技能。她們不但能給僧友們治病,還懸壺濟世,為附近患病居民解憂,成為了當地老百姓心中的「活菩薩」。
3.女僧修行苦且艱
完善的管理制度,互幫互助的和諧友愛氛圍,讓亞青寺成為了全世界最適合女僧修習的寺廟之一。不過在亞青寺,女僧們的修佛之路,也是十分艱苦困難的。
每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亞青寺的女僧們就要火速起床念晨經,稍微起晚了就會被罰。簡單吃完早飯後,女僧們一天的繁重佛學課業就開始了,中間還夾雜著體力勞動,要一直忙碌到晚上7點之後才能休息。
日復一日的辛勞,女僧們已經慢慢習慣了,真正煎熬的,還是長期見不到親人。亞青寺不允許女僧隨意離寺,無故走出覺姆島會被開除。只有3個月一次的探親假到來,女僧們才有機會回家看看,去外面逛一逛。
大部份的女性修行者,都受不了長時間打坐參禪、誦經念佛的枯燥生活,更不要說還得吃著青菜豆腐、穿著粗布麻衣天天幹活兒了。面對萌生退意的女僧,亞青寺管理層十分寬容,允許她們隨時離寺,轉為在家中修佛。
正是這種「不卡人」的管理模式,導致亞青寺人員流動頻繁。可也有不少一心向佛、意誌堅定的女僧能夠堅持下來,而這些表現優異的修行者,便有機會去參加亞青寺一年一度的「百日閉關」活動。
所謂的「百日閉關」,其實準確來講,是108天。參與活動的女僧要在每年冬季的初雪到來之際,住進自己提前搭建好的林中木屋內,堅持修習108日整。
女僧們的閉關,可不是打打坐、念念經就能糊弄過去的。她們需要每天迎著山澗第一縷陽光一邊背誦【大藏經】,一邊走過崎嶇的山路;閉關期間,女僧們僅靠提前準備好的物資生活下去,多冷多餓都不能對外求援。一旦求援,即被視為放棄。
這種艱苦且殘酷的「百日閉關」活動,每年能夠成功堅持下來的人,不足1%。但亞青寺的主持,從來不會對半途而廢的女僧多加苛責。這個為了庇佑女性修行者而建立的寺廟,未來將繼續矗立在川西的峻峭高原之上,成為廣大女僧們的精神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