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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中的大自在天

2024-08-14國風

佛教從不排斥、否定、貶低任何的其他宗教信仰和思想,佛陀在【金剛經】中就以包容的心態闡述:「 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 所以,在佛教的歷史文化之中,不僅有著西方本土傳入中國的諸佛菩薩,更有著許多古老的神魔,皈依後在佛教各司其職。偶然間看到大自在天(又名摩醯首羅天,即濕婆神),摩醯首羅天,為大自在天之異名,他是護世八方天和十二天之一,守護在東北方,原系印度教所崇奉創造宇宙之最高主神,佛教視之為色界頂的色究竟天之主。

「大自在天」並非佛教所獨創之神祇,而是釋迦牟尼住世時與印度地區存在的一種古老信仰,至今在印度乃至西藏某些地區仍有延續。佛說的摩醯首羅也是指大自在天,摩醯為大,與摩訶同音,首羅為自在,指有和佛同等形象的「天」。 其實佛教中的眾多神祇也多出自於其他古老的原始宗教信仰,在華嚴諸經中有「十地菩薩便能得到大自在天形象」的說法,代表在色界圓滿的修行。摩醯首羅居住在色界天之頂,為三千大千世界之主,在三千界中得大自在,故又稱「大自在天」。大自在天在古印度神話中的原型即是印度教之主神濕婆;濕婆是淪陷之神,又是苦行與舞蹈之神。

濕婆的前身是印度河文明時代的生殖之神「獸主」和吠陀風暴之神魯陀羅,兼具生殖與淪陷、創造與破壞雙重性格,呈現各種奇譎怪誕的不同相貌,主要有林伽相、恐怖相、溫柔相、超人相、三面相、舞王相、璃伽之主相、半女之主相等變相。濕婆為淪陷之神,在【梵書】、【奧義書】兩大史詩及往世書中都載有他的神話。他有極大的降魔能力,額上的第三只眼能噴出淪陷一切的神火,曾燒毀三座妖魔城市和引誘他的愛神;濕婆亦是苦行之神,終年在喜馬拉雅山上的吉婆娑山修煉苦行,透過最嚴格的苦行和最徹底的沈思,獲得最深奧的知識和神奇力量;他又是妖魔鬼怪的統帥,妖魔鬼怪都受制於他。

濕婆居住在西藏阿裏境內的岡仁波欽神山,他的乘騎是白色公牛南迪,濕婆有一妻兩子。其妻常表現為不同形狀,因而有不同的名稱:帕爾瓦蒂(雪山女神)、杜爾伽(難近母)、伽裏(時母)、沙克蒂、烏瑪、提維等,這些女神後被佛教密宗所吸收,隨著密宗傳入西藏等地區,也為藏傳密教所崇拜;藏教寺廟中到處可見這種神像。連北京雍和宮裏也有難近母、時母等塑像;兒子塞犍陀則是勇敢、正義、偉大、帥氣的戰神。塞犍陀就是佛教的護法天尊——韋陀菩薩。又稱韋將軍、韋天將軍,原來是婆羅門教的戰神,有六頭十二臂,手拿弓箭,騎孔雀。韋馱生而聰慧,早離塵欲,後來皈依佛門,成為護法天神。崇拜韋馱的信仰最初流行在南印度,五世紀後傳到北印度,被大乘佛教吸收為守護神。

圖1

濕婆的形象是一面三眼四臂,能夠很方便地觀照世界的每一部份。與衣著華貴的其他諸神相比,濕婆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其面貌威嚴英俊,膚色較淺,留著苦行者紛亂的藍黑色長發,頭頂裝飾著恒河與彎月,脖頸上掛著骷髏項鏈;上身半裸,下身圍一條虎皮,身纏眼鏡蛇,手邊有三叉戟和水罐(圖1)。濕婆還是個多才多藝的神——他是印度舞蹈的始祖,因此又被尊稱為「舞神」。濕婆會跳一百零八種舞蹈,分為女性式的柔軟舞和男性式的剛健舞兩大類別。他在歡樂與悲哀時都喜歡跳舞,或獨自,或與他的妻子一起跳。

通常濕婆都是在火圈中起舞,頭發向上飛揚,一只腳踩著代表無知的侏儒,另一條腿和手在空中扭擺,舞姿曼妙絢麗(圖2)。其右手執鼓,象征生命;左掌托著火焰,象征淪陷。故此在濕婆手中掌握了創造與淪陷兩種元素。舞蹈既象征著濕婆的榮耀也象征著宇宙的永恒運動,運動是為了使宇宙不朽。在一個舊時代結束時,他還會透過跳坦達瓦之舞來完成世界的淪陷,並使之回歸到宇宙精神中(所謂宇宙精神,和老子的「道」差不多)。

圖2

身為淪陷和破壞之神,濕婆在眾神中自然擁有最強的戰鬥力的同時,他還擁有一支強悍的軍隊,所有士兵全部由形體駭人的魔鬼組成。而濕婆還富於自我犧牲精神。當恒河女神從雪山天國降凡之際,濕婆為了避免水勢過猛淹沒眾生,他親自以頭接水,讓恒河在他的發綹間流轉千年,經緩沖後再流到人間。他有著善惡雙重性格,性情既暴躁易怒,又溫和慈祥;既是智慧的象征也是愚昧者的偶像,既是復仇者也是庇護者,既是精力旺盛的理想男子,又是清心寡欲的苦修者。他的風暴會讓整個宇宙顫抖;溫柔起來,又感情色彩濃厚,對人給予慷慨的恩惠。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就是:絕對的強和絕對的酷!

濕婆還具有許多功能與分身,他主宰風暴與閃電,賜予醫藥與健康;他是畜生與野獸之神,代表著生殖力;他還是明智與慷慨之神、歌詠與祭祀之主。作為全印度實際上最強的主神,濕婆擁有超越印度教三億三千三萬百萬神、俯瞰天地眾生的無與倫比的高貴地位。所以大自在天歡喜時,一切眾生均得安樂;大自在天發怒時,則眾魔出現,國土荒亂,一切眾生均隨其受苦;若世界淪陷時,一切萬物將歸入大自在天中。

濕婆那種奇異的矛盾魅力,沒有邪惡的邪惡、離經叛道的哲學、高傲孤僻的個性、背棄一切的瘋狂,使他成為眾多文藝作品中的重要角色。此為大自在天神格之表現,相傳初時,此天與那羅延天同列於梵天之下,而後其神位漸次升高,而成為最高神格,於婆羅門教中被視為「其體常住,遍滿宇宙」,而有「以虛空為頭,以地為身」的泛神論之神格。後來濕婆神進入佛教後,即成為佛教之守護神,稱為大自在天,住在第四禪天,有大威力,能知大千世界雨滴之數,獨尊於色界。

圖3

【大日經】卷三記述:‘摩醯首羅天有勝意生明,能作三千大千世界眾生利益,化一切受用遍受用。’大自在天有二種:一為毗舍阇摩醯首羅;一是凈居摩醯首羅。毗舍阇(圖3)為鬼類之名,摩醯首羅論師之所祀,有二目八臂,乘白牛,住於色界。密教以之為大日如來的應現。凈居摩醯首羅者(圖4),第十地之菩薩,將成佛時在色界之頂,凈居天之上,現大自在天子之勝報,以勝妙之天形,紹佛位,行灌頂。【入大乘論】明確指出:‘大自在天成佛時,將坐大寶蓮華,受一切種智,十方世界諸佛放大光明,受灌頂位如轉輪聖王。’其實,按【入大乘論】的說法,凈居大自在天本就是十住菩薩,他之所以嬈佛,不是要壞如來正覺之心,是為了測試、考驗佛弟子菩提心的堅固與否。

圖4

在【入大乘論】的作者堅意菩薩看來,若學佛人為諸魔所擾,只有兩種緣由:一是實有惡業、孽緣未嘗。連佛此生都有三災九難以斷前世業報,何況你我呢?所以魔的侵擾,第一層含義就是了業,讓我們以一個清凈之身進入佛國凈土;二是為進新學,令心堅固。大菩薩、善知識常化作魔事,考驗學佛人的心性。堅意菩薩打了個比喻,好比一頭聽話勤懇的牛,同樣也需要偶爾鞭策。持鞭者不是為了折磨牛,而是讓它更好的精進前行,所以天魔亦是菩薩。在【維摩經】中也曾說過:「十方世界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能乞手足頭目髓腦。如是言者。皆是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 原來,世間本無魔,一切皆是佛祖的考驗!

很多修習密法的人為了自己能夠修行得更加好,所以想要去修行大自在天,大自在天是【楞嚴經】裏的很重要的一位尊者,經曰:「若諸眾生欲身自在,飛行虛空,我於彼前現大自在天身而為說法,令其成就。」 這就是觀音三十二應化身之八的大自在天身,大自在天是色界天的天頂。前面是諸眾生「欲身自在,遊行十方」,這個「十方」乃空間概念,沒有脫離「有」;而這個「虛空」,是遠離色法的虛空。此時色界天人,已經領悟到色法的空性,故而希望進一步證得這個色法的空相。這時候,觀音菩薩就化現成大自在天身,為他講離色之法。離開色相,依靠四空定,就進入了無色界四空天。無色界眾生沒有色身,是僅有意識存在的精神世界。但四空定仍然著在空相上的有漏禪定,因此這種離色法並不究竟。

圖5

大自在天在佛學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而且經常修持大自在天的話能夠延續佛法,因為【楞嚴經】裏有象征著許許多多的東西,例如大自在天,就是象征著昌盛和吉祥的再生之神濕婆。 每個文化都有其屬於它的歷史淵源,您可以不感興趣,但不能褻瀆!在修行上亦是如此,學佛也好,修道也罷,將目光更多地聚焦在對自己有幫助的法門理論上,如那些凈化心靈的真諦。而不是天天想著哪位佛門中人又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這樣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偏激,反而會與菩提慈悲的願望背道而馳。最後來看兩個中文化的大自在天(圖5)和韋陀 天尊(圖6)的造像吧,看看這父子倆的中國形象,這不就是借用了呂布與趙雲的樣子嗎?

圖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