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刀郎近幾年來創作的歌曲帶有詩的意境和形式,所以本文把它們稱為詩歌。這種稱謂是比較恰當的,因為它們的確都是拿來唱的,既是詩,又是歌。
毫無疑問,近幾年來刀郎詩歌創作是獨樹一幟的,也是卓有成效的。研究刀郎詩歌創作的來源、內容、以及演化,可以給歌曲創作帶來很大的啟示。
刀郎的詩歌創作並不是一開始就錨定在某處,而是經歷了一個前進演化過程,或者說一個漂泊過程。現在看來,這個前進演化過程可以分為四個階段:源於民間彈詞,源於現代詩歌,源於聊齋故事,和源於古典詩詞 。第四個階段只是初現端倪,畢竟到現在為止也只有一首歌面世,即【虞美人·故鄉】。其實也沒必要這樣細分,它們都是源於古典文化,是古典和現實的結合。
下面將詳細敘述。
1、源於民間彈詞
【談詞話本】專輯發行於2020年9月28日,其中的每首詩歌都是以民間彈詞為背景。首先選擇以彈詞為背景的原因也許有兩個:其一,彈詞本來就具有音樂性,其二,它們具有故事性。
這些詩歌絕不是古代彈詞的覆寫版本,詩人只是借助它們來表達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只有如此才能使詩歌具有現實意義。【珍珠塔】表現了愛情的力量;【誌貞】表現了愛情的忠貞;【梨花落】表現了愛情的幻滅;【還魂傘】和【西米巷】表現了風塵中的愛情;【瓜洲渡】表現了人生的磨難和掙紮;【豆蔻盒子】表現了是世事的荒唐...。
在表現手法上,這些詩歌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比較隱晦,而不是明白如話。幸虧有民間彈詞這個藍本(底本),因此索解起來還是有跡可循。
表現手法隱晦到底好不好呢?這個很難說。在唐代李商隱和李賀的很多詩都是很隱晦的,卻被世人癡迷至今。我想其中的原因也許是:詩歌篇幅本來就短,就算隱晦一些,只要反復品味和把玩,也會弄懂其中的意思。如果是長文,那就最好不要表現隱晦了。
個人認為,隱晦不應該是詩歌最主要的表現方法,但是應該允許這種方法存在。何況有些隱晦的詩歌有它獨特的、不可替代的魅力,比如李商隱的【錦瑟】。其實【彈詞話本】中歌曲的隱晦程度低於【錦瑟】。
2、源於現代詩歌
【世間的每個人】專輯發行時間是2021年2月28日,其中的詩歌受現代詩的影響很大,帶有現代詩的某些風格。
其中的【夢更真實】就是一首現代詩,它表現了對夢想的追求。這首詩歌也許是從海子的現代詩【以夢為馬】中吸取了部份靈感。
因為缺少藍本,加之很多現代詩本來就意象飄忽,所以在表現方法上【世間的每個人】比【彈詞話本】更加隱晦。如果不求甚解的話,【世間的每個人】也許更能夠給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感受。
但是我覺得,更加的隱晦並非是刀郎的本意,這只是嘗試現代詩風格而出現的結果吧。在刀郎以後的作品中,隱晦程度會逐漸降低。
3、源於聊齋故事
【山歌寥哉】專輯發行於2023年7月19日,其中的詩歌多以聊齋故事、或者古典故事為藍本。
這是刀郎比較成熟的專輯,很多詩歌且具有較高的藝術價值和現實意義,且影響深遠,比如【羅剎海市】、【花妖】、【翩翩】、【未來的底片】、【路南柯】等。【羅剎海市】的爭議比較大,這是由世人的誤解、或者過度解讀造成的。
在表現手法上,這個專輯的詩歌依然比較隱晦,但是隱晦程度明顯低於【世間的每個人】專輯。原因也許是:其一,【山歌寥哉】的每首歌都有索解藍本;其二,刀郎已經覺得太過晦澀也許影響傳唱度。
【山歌寥哉】的影響力明顯高於以前的兩個專輯,其中一個原因也許是,聊齋故事比彈詞故事、現代詩更具有吸重力。另一個原因是,這個專輯的詩歌對現實和歷史進行了深入的思考。
4、源於古典詩詞
【虞美人·故鄉】這首歌發行於2024年8月30號,它是以屈原的【哀郢】和【遠遊】為藍本創作的。由此可見,刀郎以後的作品大概率會在古典詩詞中尋找靈感,這只是一個猜測。
【虞美人·故鄉】表現了對故鄉和初衷的深情。
這首詩歌的隱晦程度已經大為降低,低於前邊三個專輯中的詩歌。在表現手法上,刀郎似乎已經在表現隱晦和聽眾理解之間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前者有可能增加詩歌特殊的藝術魅力,後者有可能增加詩歌的傳唱度。當然增加特殊藝術魅力的隱晦必須是可以索解的,且難度要適中。
我認為,刀郎以後發行的歌曲應該是很好懂的,但是肯定要有一點文字理解能力、想象能力才行。首要的一條是,要知道比喻在詩歌中的普遍性和重要性。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