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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高早期作品的拙樸之美

2024-06-27國風

陳丹青先生曾在他的【局部】裏講過這麽一段話:「藝術頂頂要緊的,不是知識,不是熟練,不是直覺,是本能,是騷動,是嶄新的感受力,直白地說,其實,是可貴的無知。」

梵高【海灘上的漁夫】1882年

這幅作於1882年8月【海灘上的漁夫】,面部細節完全模糊一片的小畫,在我們眼中大概除了「未完成」三個字以外,估摸也就只剩惋惜與不解了。

可偏就是梵高這幅未完成的小畫,惹來著名畫家劉小東的盛贊:「我靠!畫得太好了!」

梵高【海灘上的漁夫妻子】1882年

好在哪,作為業余藝術愛好者的我們或許無法說出個所以然。

但如果我們在讀梵高、賞梵高畫作時,只一味關註他的【向日葵】【星空】【麥田】【柏樹】等後期高光時刻作品,恐怕很容易忽略他早期黑白素描以及灰暗甚至被他自己稱作習作的那些不成熟作品內裏蘊含的拙樸之美。

梵高【有手推車的風景】1883年

終梵高一生,勞動者在他的整個藝術生涯中,占據半壁江山,尤其是他步入藝術之初。

梵高【勞動的農民】1881年

梵高【燒荒的農民】1881年

從博裏納日那些線稿般的煤礦工人,到手部關節粗大挖薯仔的人,窮困遠超普通農民的織布工人,艷陽高溫下的麥田收割者,梵高畫筆下的勞動者之美,憨樸之態,細品之下,往往能輕易觸動觀賞者內心的柔軟。

梵高【織布機與織工】1884年

【煤礦咖啡館】大概可算作梵高的第一幅小畫作品。此時,他甚至不敢承認這時的他已滿腦子藝術觸感,唯恐辜負了親人們對他投身宗教時的各種幫助。

梵高【煤礦咖啡館】1878年

也正是從比利時博裏納日煤礦開始,繪畫成了拼命往全身心投入到對礦工們的布道縫隙中無法驅逐的藝術本能。

煤礦工人的淒苦、無助,及其後不久死傷慘重的大礦難,讓這個原本衣冠楚楚的新晉福音傳教士青年梵高耗盡自己所有財物與精力,親力親為投入到礦難的救助當中。

梵高【雪地裏的煤礦工人】1880年

對遇難者及其家屬傾盡全力的看護與救濟,使得他無法再顧全自身安全與外表裝扮。

他開始成為那個家人親友眼中「衣衫襤褸的墮落者」,而那個宣稱救贖世人苦難的宗教團體甚至以此為理由解雇了他;博裏納日的煤礦工人卻將其奉為「煤礦裏的基督」。

從此,「神聖的宗教」少了一個虔誠的傳道者,世間多了一個偉大的藝術家。

梵高【勞動者】素描草圖1881年

除了1882年前後,梵高表姐夫海牙畫派風景畫家安東莫夫的屈指可數的寥寥指導,以及不知名畫室的短期學院衍生搬硬套的石膏教學臨摹外,梵高的藝術摸索幾乎全憑天賦與勤奮。

安東莫夫【牧羊人和羊群】

梵高在1886年去往巴黎前的所有藝術創作,我們都可套用陳丹青先生那句「可貴的感受力與無知的憨拙」。

如果再較真一些,安東莫夫指導前作品,則完完全全僅憑梵高自己所見所思搬到紙上,那份拙樸之美足以讓人迷醉。

梵高【博裏納日焦煤廠】1879年

通常情況下,作為業余藝術愛好者的我們,賞畫往往從畫家最為著名出色的作品開始;而專業藝術從業者們則反行其道,不斷從大師的素描、草圖、習作裏靜觀其筆觸及全域構圖構思中汲取養分。

梵高【用鐮刀割草的男孩】1881年

或許,在我們通常最容易忽略的某些不起眼小畫裏,藝術家的思想寶藏暗暗隱匿其中,正等待著我們的耐心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