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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點當虛,千層疊起,周笠筆下的山水

2024-02-14國風

周笠是清代畫家,生活在康乾年間。從畫風上看,他屬於正統派畫家,筆下山水多了幾分華美莊嚴的氣勢。比如這幅【山亭翠煙】,如果換一個畫家創作估計不會讓構圖這麽滿,筆墨這麽密。大概率會采用簡化筆墨構圖的方法,突出曠遠荒僻,讓人在茫茫天地間尋找方向,尋而不得躲入山中尋求庇護。

畫家的風格和接受的教育有關,也和審美情趣有關。周笠出生在書香門第,他叔叔是畫竹高手,從小受到書畫熏陶。成年後他拜入正統派名家黃鼎門下,接受了嚴格的書畫訓練。【山亭翠煙】中山水堆疊的形態很好看,哪怕你知道這是畫家精巧構思的產物,也必須佩服他營造出來的天然美好。有人用「萬點當虛,千層疊起」形容他的畫風,當知此言不虛啊。

周笠 山亭翠煙

山水畫中的虛,有多個含義。文人畫家喜歡將其和道家的無為思想進行聯系,從理論高度確定審美的正確性。虛,可以指畫法,也可以指筆法,還能指構圖。大部份清代畫家學識淵博常進行理論研究,他們提出了虛實用筆生動有趣的觀點。從周笠的畫中可以看到,他表現出來的「虛」更多是透過用筆形成的。

畫中呈現的天然美好,全憑用筆上的虛實相生呈現。他畫山石用到點皴與牛毛皴,平中求奇、點線並用,讓山石產生陰陽變化。周笠透過「虛」形成的藝術效果,在飽滿構圖中區分繁簡疏密關系,進一步強調空間遠近。很多人有一種錯誤的認識,覺得一筆不畫才是虛,只要落筆就是實。虛是一種利用比較產生的藝術效果,最終為了提煉出山水妙境的神趣。

周笠 山亭翠煙 局部

這下子就能想明白「萬點當虛」的意思了。周笠表現出筆墨內在的紮實技巧,也傳遞出筆墨之外的天然趣味。他把眼中可見與只可意會結合起來,畫出了妙的境界。有了虛實,崇山峻嶺中充滿了生命力。

不僅留白是虛,墨點是虛,畫中的雲水山嵐也是虛。遠遠望去,看似無形,實則有勢,這就是【山亭翠煙】的魅力所在。密體山水有了空間變化,不再是一座大山頂天立地,而是一片高山像極了自然中的十萬大山。

周笠 山亭翠煙 局部

畫中山體全景呈現,漸遠漸高。這樣描繪屬於程式化,沒有什麽新意。由於他在筆墨上具有了萬點當虛的特征,遠近高山在重疊時候沒有壓縮空間距離。古人畫山水,也會考慮視線焦點的問題,大體上遵循近大遠小、近實遠虛、近深遠淺的規律。

周笠把虛實與濃淡結合起來,透過豐富的墨色變化,畫出了立體感。唯一遺憾的是山頭礬石的畫法略顯呆板,如果他適當進行誇張處理,說不定效果更好。他試圖用堆砌細節的方法,營造出蒼潤挺拔的效果,還應該讓山石樹木在搭配上更能突出石塊結構。

周笠 山亭翠煙 局部

周笠有能力處理墨與點的關系,還能透過墨與點畫出有立體感的空間結構。哪怕他在無意中完成這一創作,也體現了他在筆墨技法上紮實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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