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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李白孟浩然更牛的詩人,最後卻選擇佛系躺平

2024-02-17國風

作者:九歌&郭言

出門何所往,歸來還獨坐

在王維復出任左補闕這年,李白奉詔入京,供奉翰林,迎來了一生中最得意的時期。可是,這兩人同朝為官,又同是盛唐的詩壇大家,卻始終沒有見面相識的機會,彼此錯過。他們的生命和詩歌終生沒有交集。

後世學者猜測,可能是因為王維太佛系了,太內斂平糊了,個性張揚的李白不屑於認識王維,王維也不屑於主動結交終日豪飲的李白。

李白欣賞的是孟浩然,王維欣賞的也是孟浩然,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兩人身上都貼著「山水田園詩人」的標簽,都愛寫山水田園和隱居的逸興,後人以「王孟」並稱他倆。開元十七年(729),孟浩然進長安參加進士考試,因為一句 「微雲淡河漢,疏雨滴梧桐」 名動公卿,王維亦在此期間認識了孟浩然。

但是之後孟浩然不幸落第,求仕無望,只好返回湖北襄陽繼續隱居。臨走前,他給王維寫了一首詩抱怨自己的遭遇: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歸。

欲尋芳草去,惜與故人違。

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

只應守寂寞,還掩故園扉。

——孟浩然【留別王侍禦維】

很快,王維就回贈了他一首詩:

杜門不復出,久與世情疏。

以此為良策,勸君歸舊廬。

醉歌田舍酒,笑讀古人書。

好是一生事,無勞獻子虛。

——王維【送孟六歸襄陽】

全詩王維都在安慰和鼓勵孟浩然,勸他安心回鄉隱居,實在沒有必要在長安辛辛苦苦地獻詩求官。在王維看來,能隱居田園是多好一件事啊,自由又自在,不像做官這麽艱辛,滿身不自由。

有時候,歷史就是很好玩的。王維一生都在做官,卻拼命想歸隱田園;孟浩然一生都在歸隱田園,卻拼命想做官。兩人都沒有選擇的自由。

王維說做官艱辛絕不是違心之言。王維確實很厭煩做官,又不得不現實地選擇做官。這種心理的割裂,導致他四十歲以後就開始過起了亦官亦隱、專心佛禪的生活,世稱「吏隱」。

獨坐悲雙鬢,空堂欲二更。

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

白發終難變,黃金不可成。

欲知除老病,唯有學無生。

——王維【秋夜獨坐】

天寶三載(744),四十四歲的王維,用積攢多年的俸祿買下了陜西藍田輞川的一處別墅。這處別墅在終南山腳下,曾是初唐詩人宋之問的居所。宋之問曾經因為文才出眾和媚附權貴而顯赫一時,後來兩度貶謫,客死異鄉。這所輞川別墅就隨之荒蕪了。

圖:終南山

王維買下這塊地,是因為地理位置很好,離長安很近,每逢休沐便可以驅車前往,是一個進可出仕,退可隱居的妙處。而且,輞川傍山依水,山中又幽深寧靜,是王維理想的避世所。興致高昂的王維,在山中走了一遍又一遍,摸清了輞川的山勢和景致後,親自畫下圖紙,僱用工匠重新打造這個屬於自己的桃花源。

王維花費重本,修葺了二十處可供觀賞遊玩的景致 ,分別是孟城坳、華子岡、文杏館、斤竹嶺、鹿柴、木蘭柴、茱萸泮、宮槐陌、臨湖亭、南垞、欹湖、柳浪、欒家瀨、金屑泉、白石灘、北垞、竹裏館、辛夷塢、漆園、椒園。 這些景致都是隨地取材,可看青柳、賞芙蓉、觀園林,也可以賞湖、賞竹,聽雨、聽鳥鳴。

圖:輞川別墅的桃園、漆園

王維購置別業的初心,是為了孝敬母親。王維的母親姓崔,出身五大姓之一的博陵崔氏,一生都信奉佛教。王維信奉佛教,多多少少受到了母親的影響。為了接母親到別業來住,王維在自己的住處孟城坳南端,設定了一間「草堂精舍」,屋內設大佛堂,供崔氏平時誦經念佛。同時,到別業居住的,還有王維的弟弟王縉。彼時王縉任侍禦史,是糾察早朝禮儀的官員,官位跟王維差不多。兩人年歲相近,感情最深。

王維在輞川渡過了一生中最平靜的時光,也寫出了最閑適恬淡的詩。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王維【終南別業】

在這個時期,王維還遇到了一生的知己裴迪。兩人個性不大相同,王維比較像陶淵明,裴迪像沈醉狂歌的楚國狂人接輿,但是他們超然物外的心跡卻是相近且相親的。他們一同住在終南山,在輞川山莊 「浮舟往來,彈琴賦詩,嘯詠終日」 ,悠閑自在。 晚年,他們還以輞川的各處秀麗景點為題,同題吟詠唱和,各寫了二十首五絕小詩。後來兩人的詩被編成了一部詩集,即【輞川集】,其中不乏名篇。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王維【輞川集·鹿柴】

獨坐幽篁裏,彈琴復長嘯。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王維【輞川集·竹裏館】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

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王維【輞川集·辛夷塢】

王維有一雙發現自然美的眼睛,將空山深林,松風山月,山澗野花種種事物景物都表現得異常寧靜幽美,宛如太古之境,又似一幅幅平淡悠遠的水墨畫,空靈潔凈。

圖:輞川別墅的鹿柴

每逢休沐,王維便回到輞川別業,過起半隱居的生活。雖說是隱居,但日子絕不是陶淵明式的。輞川灑掃的童仆有十余人之多,無論如何,王維的生活起碼是優渥的,往來的也不是不識字的農夫,而是文人雅士居多。當然他最常往來的還是裴迪,尤其是當裴迪搬到輞川山莊來住之後,兩人的交往更為密切。

春天快到了,草木青蔥可愛,王維會寫信邀請裴迪一起出遊賞景:

「當待春中,草木蔓發,春山可望,輕鰷出水,白鷗矯翼,露濕青臯,麥隴朝雊,斯之不遠,儻能從我遊乎?」

——王維【山中與裴秀才迪書】節選

積雨時節,兩人不能出門見面,也會彼此賦詩表達思念:

積雨晦空曲,平沙滅浮彩。

輞水去悠悠,南山復何在。

——裴迪【輞口遇雨憶終南山因獻王維】

渺渺寒流廣,蒼蒼秋雨晦。

君問終南山,心知白雲外。

——王維【答裴迪輞口遇雨憶終南山之作】

圖:輞川別墅的金屑泉

王維不像李白那樣,喜歡誇張地表達,一開口便是「扶搖直上九萬裏」。他也不像杜甫,大悲大痛,情緒常常外露。王維不輕易寫自己的情感,總是在壓制自己的情緒,追求一種「無我」的平糊寧靜狀態。

王維不關心政治,他在意的是自己精神的安置,而輞川別業正是他的精神寄托處。他基本不做針砭時弊的詩,也很少像杜甫那樣憂國憂民,對時局懷有深深的失望。將近十年的時間,閑暇之余,王維都會躲進這個避世的桃花源中。

雖然半隱,但王維在官場上卻頗為得意,接連被提拔,從八品官升到了五品的給事中。此時的他,早已對政治毫無進取心,卻屢遭擢升。早些年意氣風發,對政治懷著極大的向往時,又被貶出長安。命運的捉弄,就是如此叫人哭笑不得。

在王維做著避世夢的十幾年間,強盛的大唐帝國,正在迅速地走向衰落,安史之亂的爆發,直接將他帶入現實。

圖:安史之亂

張九齡被罷相是大唐盛衰的一條分水嶺。張九齡被罷,不僅僅是朝廷失去一個人才,也是玄宗怠政,權力旁落的開始。 在此之前,唐朝的宰相,任期大多只有三至五載,而且權力較為分散,朝廷之事,會聯合幾個宰相一起商議,再做出決策。然而,從李林甫開始,宰相開始集權。李林甫從開元二十四年(736)掌權到天寶十一載(752),專權長達十六年。

李林甫的繼任者楊國忠,則是安史之亂爆發的催化劑。 無論是集權,還是奸詐,楊國忠都比李林甫有過之而無不及。楊國忠除了擔任宰相,還身兼文部尚書、集賢院大學士、監修國史、崇元館大學士等四十余職,獨攬大權,權勢滔天。他搜刮民脂民膏,斂財無度,執政只有三年,卻接連發動了兩次征討南詔的戰爭,因他而折損的兵力,高達二十余萬,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楊國忠害怕安祿山權力日益擴大,對他造成威脅,一直告訴玄宗,安祿山必反,還暗中削弱安祿山的權力。從後來的事實結果看,這不僅沒達到未雨綢繆的目的,反而給了安祿山打著清君側,討伐楊國忠的名頭,提前造反。

天寶十四載(755)十一月,安祿山在自己的藩地範陽(今北京河北一帶)起兵,僅33天就攻陷了洛陽,在洛陽稱帝。 提前收到訊息的玄宗,帶著楊貴妃和楊國忠等親信,在夜色的掩蓋下,匆忙出奔成都。而王維等一幹官員,則被遺棄了,被安祿山的軍隊俘獲,押往洛陽。

安得舍羅網,拂衣辭世喧

玄宗走了,太子李亨沒走,不久他在靈武(今寧夏)即位,是為肅宗,改年號至德,遙尊在蜀川避禍的玄宗為太上皇。

玄宗聽聞安祿山起兵造反時,怒殺了他的兒子安慶宗。當時,安祿山正帶著軍隊,往長安的方向進攻,當他知道兒子被殺後,風暴之下,斬殺了六七千俘獲的官軍。接著,從河北一路攻下了陳留、滎陽、東都洛陽,一路殺進長安。攻下長安後,安祿山做的第一件事是替安慶宗報仇,他殘忍殺害了李唐皇室成員百余人,又族滅了跟隨玄宗出逃蜀川的官員。

報完仇後,安祿山才開始為他的新朝廷物色官員。他羅列了俘獲的官員名單,威逼利誘他們出仕,王維也在邀請之列。 安祿山很看重王維的才能,逼迫他到東都洛陽任職,仍官任五品給事中。王維面對安祿山的邀請,不敢直接拒絕,只好服藥,假裝不能說話,因此被安祿山囚禁在洛陽的菩提寺中。

安祿山發起進攻不到一年,就把唐朝官軍打得節節敗退,攻下了一半的國土,占領了長安。高興之下,安祿山在洛陽凝碧池旁享宴群臣。 他喚來梨園子弟奏樂助興。梨園子弟大多經過玄宗的調教,跟玄宗感情極深,見此場景,想到外逃的玄宗,都哭了起來,遲遲不肯奏樂。其中,一位樂工雷海清更是悲憤,把手上的樂器狠狠丟擲在地上,朝蜀川的方向大聲慟哭,眾樂工齊齊哭了起來。這個舉動惹怒了安祿山,直接把樂工綁在試馬殿前,肢解了。

這件事很快便傳遍了長安城上下,尤其是受邀入仕的百官,人心惶惶,不敢再做出惹怒安祿山的舉動。

聽到訊息的裴迪非常緊張,害怕王維做出過激行為,惹怒安祿山引來殺身之禍,於是設法潛進菩提寺中。當他進入寺中,見到王維時,便對他說了凝碧池樂工的事。王維聽完,潸然淚下,想到國破家亡,人命如草芥,突然非常懷念從前可以上朝的日子。

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官何日更朝天。

秋槐葉落空宮裏,凝碧池頭奏管弦。

——王維【凝碧池詩】

王維心事重重,安祿山的殘暴,令他十分震驚。這次裝病,只是被囚禁在寺中,下次會怎麽樣呢?王維感到非常不安,囑咐裴迪傳達訊息,讓在太原出任太守的王縉設法營救。說完王維又長長嘆息: 「我實在不想當逆賊的官,該如何躲過這一劫呢?」

兩人相對無語,局勢太混亂,他們都只是亂世中的浮萍,命運由不得自己做主。與裴迪告別前,王維又向裴迪訴說了自己想隱居的心聲:

安得舍羅網,拂衣辭世喧。

悠然策藜杖,歸向桃花源。

——王維【口號又示裴迪】

沒過多久,王維不得已還是被迫接受了偽職。

至德二載(757),經過一年多的反攻,肅宗奪回了長安,也收復了東京洛陽。肅宗在長安穩定下來後,開始清算曾經折節擔任偽官的臣子,這其中就包括了王維。

王維等犯官,被從洛陽押送回長安,囚禁在楊國忠的舊宅裏,等待肅宗發落。在朝堂上,大家對如何發落犯官爭執不下,肅宗也拿不定主意。崔器對肅宗說: 「這些犯官,背棄國家,給逆賊當偽官,按照大唐律法,應該全部處死。」 肅宗聽後,認為他說得極對,想要照此去辦。

李峴不贊成此做法,趕緊勸阻: 「逆賊占領兩京,天子南巡,人都有求生的欲念。這些犯官中,有陛下的親戚,也有很多勛舊子孫。如果全部都判處死刑,恐怕違背仁恕之道。況且,河北還沒有平定,還有不少人為逆賊效力,如果寬恕待之,可以放開改過自新之路。如果全部誅殺,就是堅定了他們依附逆賊的決心,請陛下三思啊。」

就這樣,對於是要全部處死,還是從輕發落,百官爭執了數日。最後,肅宗還是選擇了聽從李峴道建議,定罪六等,重者斬於市井,次等自盡,其余或是重杖,或是流放、貶謫。

定罪一出,王縉立刻寫奏章給肅宗: 「縉願以己官贖兄之罪,請求減輕定罪。」 肅宗早在靈武時,就聽過王維的【凝碧池詩】,知道王維心系朝廷。 這首詩取得了肅宗的原諒。而且王縉在太原時,抵抗逆賊有功,肅宗不想寒了王縉的心,準了王縉的請求,將王縉貶為蜀州刺史。跟隨王縉貶到蜀州的,還有裴迪。

在這批犯官中,王維無疑是最幸運的。有弟弟王縉為他求情,肅宗也愛惜他的才華,不忍心加罪於他。第二年(758),肅宗授王維為太子中允,不久又追加為集賢學士,可以說榮寵無比。

太子中允是太子屬官,負責掌管侍從禮儀、稽核太子給皇帝的奏章、文書。而集賢院是玄宗設定的,是唐代最大的圖書典藏機構,負責侍讀和修撰史書。李林甫就曾擔任太子中允,楊國忠在任宰相時,也身兼集賢院大學士。

肅宗的用意很明顯,他把王維當作未來的宰相在培養。明白了肅宗的用意後,王維深感惶恐,立刻上表 【謝除太子中允表】 ,向肅宗訴說自己的愧疚。王維對於自己身陷賊窩時,沒有自殺謝罪,深感愧疚。他自言愧對肅宗,也無顏面與群臣同朝為官,肅宗授太子中允,令他誠惶誠恐。王維還請求將輞川別業贈予僧侶為寺,準許自己出家修行。

肅宗沒有答應王維出家的請求,而是再次提拔王維,讓他做尚書右丞,官從四品下。 從玄宗開元年間開始,尚書省的政務工作主要由尚書左丞和尚書右丞把持,左右兩丞負責復審詔令,也有權封駁詔令。如果尚書右丞再加同平章事的虛銜,那就相當於宰相了。

圖:王維畫像

然而,就在這一年,一直活在愧疚中的王維,終日抑郁寡歡,深感自己時日無多。每每想到遠在蜀州的弟弟,他不禁淚流滿面。王縉原本可以憑戰功在長安謀一份好差事,卻因為救他,在偏遠的蜀州任職,導致兄弟分離。

晚年骨肉分離,是王維最大的痛。喪鐘已經敲響,他想在離世前,與弟弟再見上一面。倘若幸運,王縉或許還可以再陪伴他一段時日。

王維想向肅宗求情,讓王縉回京。他俯首桌前,卻久久無法下筆。他在思索,要怎麽寫,才能打動肅宗,準許弟弟回到長安任職,而且是要盡快。他的時日已不多了。最後,王維決定像弟弟為他做的那樣,請辭尚書右丞,換回弟弟留在長安。王維含淚寫下了 【責躬薦弟表】 ,親自向肅宗推薦王縉。

臣之五短,弟之五長,加以有功,又能為政。顧臣謬官華省,而弟遠守方州,外愧妨賢,內慚比義,痛心疾首,以日為年。臣又逼近懸車,朝暮入地,闃然孤獨,迥無子孫。弟之與臣,更相為命,兩人又俱白首,一別恐隔黃泉。儻得同居,相視而沒,泯滅之際,魂魄有依。

——王維【責躬薦弟表】節選

王維還是忘不了自己背棄國家,忍辱偷生的慚愧,認為自己不堪重用。他拿自己跟王縉對比,深感自己在忠誠、政才、義氣、文才、德行等五個方面都不及王縉,希望肅宗可以考慮重用王縉。文末,王維訴說自己對弟弟的掛念,期望以親情,動容肅宗。

圖:王縉畫像

肅宗讀完王維的【責躬薦弟表】,頓時淚下,被王維和王縉的手足之情,深深打動。 乾元二年(759),肅宗答復了王維的請求,授王縉官左散騎常侍,正三品下,屬門下省,「常侍」是隨侍天子左右。這個官是規諫皇帝過失的,雖沒有實權,卻是一個很尊貴的官銜,能夠影響天子的決策,常作為將相大臣的加官。後來王縉果然兩度拜相。

讓王縉回京要師出有名,肅宗在努力找一個合適的官給王縉,以表示他的重視。從詔令正式下達的那一刻,王維就在焦慮地等待。然而,授官要走流程,詔令抵達需要時間,王縉啟程回長安,也要經過漫長的路途。

王維度日如年,不時問起身邊都童仆道: 「夏卿(王縉的字)走到哪裏了?」

王維越來越焦慮,逢人便問: 「夏卿幾時能到?」 大家總是安撫他一句, 「夏卿就快到了。」

王維一等再等,害怕等不來王縉,他就撐不下去了,便讓家童拿來紙筆,寫了一封告別信給王縉,又與平生親故作告別書數幅,敦促朋友們奉佛修心。寫完後,他輕聲問隨侍的童仆: 「夏卿快到了嗎?」 童仆報說: 「人已抵達鳳翔,僅三百余裏,不日就要進京了。」

然而,王維終究沒有等到王縉,就與世長辭了。這一年是上元二年(761)。

王維死後,如他所願葬在他的精神桃花源——輞川別業的清源寺裏。這是王維把別業捐贈後修建的寺廟。

他掙開羅網,遠離喧囂,「歸向桃花源」的夢想,實作了。

本文為 國館 原創,轉載請聯系作者。 作者: 九歌&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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