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壯著膽子來找你的
夜幕低垂，燈火闌珊。月上柳梢，飛鳥歸巢。
此時此刻，兩個同住一室的女生正在睡前玩著各自的手機。這兩個同住一室的女生就是葉含花和巫夢真。只見葉含花和巫夢真躺在各自的床上邊玩邊說：
「你在玩什麽？」
「我在玩十二星座！」
「好玩嗎？」
「好玩！」
「怎麽好玩？」
「可以玩星座配對！」
「什麽是星座配對？」
「星座配對就是根據每個人的星座命運將最佳配偶組合在一起！」
「你配對成功了嗎？」
「我配對成功了！
「你是怎樣配對成功的？」
「我是透過我和對方的網名配對成功的！」
「你的網名叫什麽？」
「貝兒！」
「對方的網名叫什麽？」
「列子！」
「我好像聽說過這兩個名字！」
「你在哪裏聽說的？」
「我也想不起來了！」
「你在玩什麽？」
「我在玩短影片！」
「十二星座也可以玩短影片！」
「怎麽玩？」
「配對成功之後，就可以把雙方的短影片編輯在一起！」
「我不想這樣玩短影片！」
「為什麽？」
「我怕給自己惹麻煩！」
「惹什麽麻煩？」
「網戀的麻煩！」
「網戀有什麽麻煩？」
「網戀的麻煩就是：在沒有真正了解對方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了對方！」
「你說得對！那我也不玩十二星座了！我馬上結束！」
夜色彌漫，萬籟俱寂。雲淡風輕，星空浩瀚。
此時此刻，在距離北京一百六十多公裏的一座高山上，一架巨大的天文望遠鏡正在目不轉睛地註視著蛇夫座的方向。這座高山名叫霧靈山。霧靈山是燕山山脈的主峰，位於河北省興隆縣境內，其最高峰東猴頂的海拔為兩千兩百九十二米。這架巨大的天文望遠鏡名叫大天區面積多目標光纖光譜天文望遠鏡。它是一架視場為五度的、橫臥於南北方向的、配備了中星儀式幹涉儀的、施密特主動反射型的天文望遠鏡。它的光學系統包括：由二十四個六角形平面子鏡拼接而成的一個五點七二米乘四點四米的平面主鏡，由三十七個球面子鏡拼接而成的一個六點六七米乘六點零五米的球面主鏡，以及由兩個主鏡的光學投影共同構成的三個焦面。兩個主鏡的等效圓通光口徑為三點六米至四點九米。三個焦面上設有四千根具有自動定位功能的光纖。這四千根光纖連線著十六台光譜儀，可以同時觀測多至四千個天體的光譜，由此形成的光譜獲取率位居世界榜首，遠遠超越了國內外的其他天文望遠鏡。它的擁有者就是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台興隆觀測基地。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台興隆觀測基地設立在霧靈山南麓。其所在位置的海拔為九百六十米，地理座標為東經一百一十七度三十四點五分，北緯四十度二十三分三十六秒。它在今天晚上十點至明天淩晨四點的使用者就是真在心。真在心是巫遇人的妻子，與巫遇人同歲。她是一名天體物理學家，現任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台光學開放實驗室研究員。她的科研專案就是：透過光學觀測數據分析研究巴納德星的行星系統。
經過六個小時的觀測之後，真在心終於取得一個渴望已久的科學發現。這個科學發現就是：她發現巴納德星攜帶著一顆位於宜居帶的類地行星。這顆類地行星的質素約為地球質素的百分之九十七，半徑約為地球半徑的百分之九十五至九十九，除此之外，這顆類地行星還具有三個與地球不同的特點。第一個特點是，這顆類地行星的年齡遠遠大於地球年齡，至少比四十五億年的地球年齡大了二十五億年。因此，這顆類地行星不僅很有可能早已形成了一種類似於人類的外星人，而且這種外星人很有可能早已擁有了高度發達的科學技術。第二個特點是，這顆類地行星與巴納德星的距離非常近，兩者之間的距離約為三千萬千米，相當於五分之一個天文單位，即日地距離的五分之一，比水星與太陽的距離還要近。因此，從這顆類地行星上看到的巴納德星，要比從地球上看到的太陽大很多。第三個特點是，這顆類地行星的公轉周期為五點二天，自轉周期與公轉周期相同。因此，這顆類地行星的一半永遠背對巴納德星，就像月球的一半永遠背對地球一樣。這三個特點的形成原因都來自於巴納德星。從第一個特點來看，這顆類地行星是和巴納德星同時形成的，地球是和太陽同時形成的。由於巴納德星的年齡遠遠大於太陽年齡，所以這顆類地行星的年齡也遠遠大於地球年齡。從第二個特點來看，巴納德星是一顆表面溫度很低的紅矮星，其表面溫度僅有兩千八百攝氏度，約為太陽表面溫度的百分之五十。由於巴納德星是一顆表面溫度很低的紅矮星，這顆紅矮星不能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形成宜居帶，所以這顆類地行星與巴納德星的距離才會非常近。從第三個特點來看，在兩者距離非常近的情況下，這顆類地行星與巴納德星就會相互產生潮汐力。潮汐力就是透過重力相互作用產生的自轉摩擦力。由於後者產生的潮汐力遠遠大於前者產生的潮汐力，這種潮汐力會迫使前者的自轉速度與公轉速度保持一致，所以前者的自轉周期才會與公轉周期相同。
取得這個科學發現之後，真在心頓時感到十分興奮。但是，她在興奮之余又感覺有些擔心。這個科學發現來源於她對光學觀測數據的分析研究。如果她對光學觀測數據的分析研究是正確的，這個科學發現就是一項經得起檢驗的科研成果。如果她對光學觀測數據的分析研究是不正確的，這個科學發現就不是一項經得起檢驗的科研成果。因此，她在公布這個科學發現之前，應當邀請有關專家對這個科學發現做一下鑒定。透過專家鑒定的方法，看看這個科學發現是不是一項經得起檢驗的科研成果？想到這裏，她就想到了一個在國內外非常有名的專家。這個專家就是風懷雲。於是，她顧不上連夜工作的疲勞，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就於淩晨五點乘上了一輛接送往返人員的班車，從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台興隆觀測基地返回了北京。
早上七點，巫遇人剛剛起床不久，就遇上了開門回家的真在心。巫遇人見此情景，就頗感驚訝地和真在心說起話來。
「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你不是說今天下午才能回來嗎？」
「我本來是這樣安排的！可是現在情況發生變化了！」
「發生什麽變化了？」
「我已經取得了一個科學發現！」
「什麽科學發現？」
「我發現巴納德星攜帶著一顆位於宜居帶的類地行星！」
「那我可要對你表示祝賀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祝賀的時候！」
「為什麽？」
「因為這個科學發現還沒有經過檢驗，只有經過檢驗之後才能得到認可。」
「你想怎樣檢驗這個科學發現呢？」
「我想找一個專家幫我鑒定一下這個科學發現。」
「這個專家是誰？」
「風懷雲！」
「這個專家在哪裏工作？」
「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航天工程系工作！」
「那你就去找他吧！」
「我現在還不能去找他！」
「為什麽？」
「因為我不認識他呀！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我貿然找到了他，他也不一定會同意我的要求。如果他不同意我的要求，我不是就白跑一趟了嗎？」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認識他的人，然後讓這個人代表我去找他。」
「如果你是這麽想的，你就不應該找我幫這個忙了！」
「那我應該找誰幫這個忙呢？」
「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就知道了！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一時半會想不出來！你還是給我提一個醒吧！」
「咱們的女兒不是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航天工程系上過大學嗎？」
「是呀！我怎麽把她給忘記了！」
「我認為，她可能就是一個認識他的人！即使她不是一個認識他的人，她也一定能夠找到一個認識他的人。」
「你說的對！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此時此刻，巫夢真正在工作單位的職工餐廳和葉含花一起吃早飯。巫夢真是巫遇人和真在心的女兒。巫遇人是巫夢真的父親，真在心是巫夢真的母親。只見巫夢真和葉含花邊吃邊說：
「我昨天晚上夢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一個什麽人？」
「這個人是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一個什麽人？」
「這個男人是一個寇人！」
「寇人是一種什麽人？」
「寇人是一種來自於寇地的外星人！」
「寇地在哪裏？」
「寇地在寇星附近！」
「寇星在哪裏？」
「寇星在蛇夫座之中！」
「這些情況都是這個寇人告訴你的嗎？」
「是的！」
「這個寇人還告訴你了什麽情況？」
「這個寇人還告訴我：他是前天夜裏從寇地來到中國的。他來到中國的目的是為了執行一個工作任務。這個工作任務就是尋找一個失蹤的寇人。」
「他為什麽要把這些情況告訴你呢？」
「他說他想讓我知道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他是用兩個中國人的基因制造的寇人。他來到中國之後，不僅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且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一個親生妹妹。」
「他為什麽想讓你知道這個秘密呢？」
「他說他想讓我幫他拿一個主意！」
「什麽主意？」
「他應該回到寇地還是應該留在中國！」
「如果他應該回到寇地呢？」
「他就會繼續執行他的工作任務！」
「如果他應該留在中國呢？」
「他就會停止執行他的工作任務！」
「你是怎麽回答他的？」
「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然後呢？」
「然後我就驚醒了！」
「你的這個夢好有真實性呀！」
「有什麽真實性？」
「好像和入侵者著陸器存在著某種聯系！」
說話間，巫夢真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一看來電顯示，知道是真在心打來的電話。於是，她就拿著手機和真在心說起話來。
「媽媽，早上好！」
「早上好！你在哪裏？」
「我在工作單位！」
「你在幹什麽？」
「我在和葉含花一起吃早飯！」
「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
「你認識風懷雲嗎？」
「認識！」
「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我在上大學的時候，他給我們班級講過天體物理學。我和葉含花都是他的學生。」
「你現在還能找到他嗎？」
「當然能了！他從來不會拒絕每個學生的求教！」
「那你就代表我向他求教一下吧！」
「求教什麽？」
「我剛剛取得了一個科學發現。不過，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科學發現是不是正確的。因此，在公布這個科學發現之前，我想讓他幫我鑒定一下這個科學發現。」
「那你就把你的科研資料發到我的電子郵箱吧！等我找到他的時候，可以讓他從我的電子郵箱裏檢視這些科研資料！」
「你打算什麽時間去找他？」
「你想讓我什麽時間去找他？」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如果你今天有時間去找他就最好了！」
「我吃過早飯之後就要上班了！我今天上午肯定沒有時間去找他！」
「今天下午呢？」
「今天下午也要上班呀！」
「那你說怎麽辦呢？」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今天中午有兩個小時的工休時間。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找他。」
「行！你找到他之後給我打一個電話，把有關情況和我說一下。」
「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的！你不用說我也會打！」
巫夢真說到這裏，就立刻掛斷了電話。葉含花見此情景，就接著和她說起話來。
「你媽媽和你說什麽了？」
「我媽媽想讓我找一下風老師？」
「找風老師做什麽？」
「找風老師幫她鑒定一個科學發現！」
「你覺得風老師會幫這個忙嗎？」
「我覺得會！」
「我覺得不會！」
「為什麽？」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風老師為了防止別人濫用他的聲譽，只參加有關部門組織的科研成果鑒定活動，對於私人性質的科研成果鑒定活動一律拒絕。他已經為這種事情得罪了不少人！」
「那我應該怎麽辦呢？」
「你應該把你媽媽的科學發現說成你的科學發現！」
「我怎樣把我媽媽的科學發現說成我的科學發現呢？」
「你可以這樣說：你媽媽是一個從事天體物理學研究的科研人員。自從你學習了風老師講授的天體物理學課程之後，你就開始利用你媽媽的科研資料從事天體物理學研究。最近，你從這些科研資料中有了一個科學發現。你想讓風老師看看這個科學發現是不是正確的。如果你這樣說，風老師看在師生關系的情面上，也許會給你幫這個忙。」
「你出的這個主意確實很好！只是有一個令人為難之處！這個令人為難之處就是：如果我按照這個主意去做，我就要對風老師說假話了！」
「其實，我也不願意讓你對風老師說假話。因為，風老師是一個具有君子風度的人。他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說假話的人。如果他發現你對他說了假話，他就會把你當作一個小人。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會與你來往了！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你不對風老師說假話，你的這件事情就肯定會辦不成！」
「是啊！為了讓風老師給我媽媽幫這個忙，我不願意對他說假話也不得不說了！等到他發現我說假話的時候，我再想辦法向他表示歉意吧！」
風懷雲不僅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年輕人，而且是一個長相出眾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的唯一缺點也許就是性冷淡。性冷淡的表現就是：他對自己遇見的任何異性都無動於衷。由於他對自己遇見的任何異性都無動於衷，所以每個試圖追求他的異性都會知難而退。這樣一來，他就逐漸變成了一個大齡剩男。雖然他已經到了結婚成家的年齡，但是他不僅尚未結婚成家，而且也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他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呢？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從今天中午開始，他終於可以說清楚這個問題了。
當時，他剛剛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教職員餐廳吃完午飯，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休息一下。不料，他剛剛走出教職員餐廳的大門，就遇到了一個早已等候在門前的女生。這個女生曾經是他的一個學生。這個學生就是巫夢真。巫夢真一見到他，就滿面笑容地和他說起話來。
「風老師，你還認識我嗎？」
「認識呀！你不就是巫夢真嗎？」
「你的記性真好！」
「不是我的記性好！而是我不想忘記我教過的每一個學生！」
「謝謝你！」
「我聽說你已經畢業了！」
「是的！」
「你找到工作單位了嗎？」
「找到了！」
「什麽工作單位？」
「中國航天科工集團公司航天材料研究所！」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工作單位呀！」
「是的！」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我媽媽是一個從事天體物理學研究的科研人員。自從我學習了你講授的天體物理學課程之後，我就開始利用我媽媽的科研資料從事天體物理學研究。最近，我從這些科研資料中有了一個科學發現。我想讓你看看這個科學發現是不是正確的？」
「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去我的辦公室吧！我在那裏先看一下你的科研資料，然後再來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我聽別人說：你只參加有關部門組織的科研成果鑒定活動，對於私人性質的科研成果鑒定活動一律拒絕。所以，我是壯著膽子來找你的。我怕遭到你的拒絕。」
「我會拒絕別人，但是不會拒絕你。」
「為什麽？」
「因為你和別人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你是我的學生，我是你的老師。我作為一個老師，有責任回答每一個學生提出的疑難問題。」
（二零二四年八月十七日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