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花,是唐玄宗對楊玉環的愛稱。長恨歌,是白居易送給這份愛情的挽歌。
——題記
那一年的八月,金風送爽,雨露凝香,唐玄宗與楊貴妃和眾臣來到太液池邊,欣賞正在盛放的千葉蓮花,但見那千葉蓮花,葉碧如玉,花瓣千層,花色嫵媚,眾臣皆贊不絕口,唯唐玄宗對著左右,看著楊玉環說,「爭如我解語花?」
從此解語花就成了楊玉環的又一種美麗,善解人意,溫柔可愛。百花齊放,獨海棠亭亭玉立,粉面桃花,低眉處,自有風流出,正如唐玄宗眼中的楊玉環。
當一朵花的美,一旦入了心,百花便失去了色彩。我願意捧你在手心,日裏是你,夜裏是你。盛開是你,雕零是你。
春天,你是一朵解語花。秋天,你是一抹斷腸紅。
春天裏的愛情,總是那麽明媚動人,願意為你傾盡所有。
他愛她,愛到為她修一條專用道,飛奔著那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愛到為她擴建華清宮,沐浴著那句「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個將自己的家國帶入盛世的男人,一個人到中年接連面對失去的男人,忽然有了一種及時行樂的念頭。人生苦短,不能一輩子奮鬥。從此他拿起了自己的音樂夢想,職場,他是萬眾矚目的君王。閑暇,他是教坊梨園中的樂王。
而精通音律舞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楊玉環,恰巧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唐玄宗的視野,那種音樂與舞蹈的契合,如電光石火般的碰撞,一眼便是萬年。
一個是音樂天才,創作出驚為神麴的【霓裳羽衣曲】,一個是舞蹈天才,將一首【霓裳羽衣曲】演繹得絕美。
那一刻的心有靈犀,誰又能拒絕。即使不是皇帝與貴妃,只是人群之中的一場惺惺相惜,或許也會被當作一場傳奇。
人與人的遇見,有時候就是不早不晚,剛剛好。如果早一點,唐玄宗正一腔熱血經營盛世,即使遇上楊玉環,可能也不過驚鴻一瞥。如果再晚一點,唐玄宗已垂暮,早已將江山交給了合適的人,即使愛上楊玉環,也不會給自己的紅顏背上禍水的罵名。
只是遇見就是這麽巧合,只是相愛就是這麽徹底,愛到沒有底線,不得不承受王位與紅顏的雙重雕零。
那一年的十二月,仙遊寺的海棠果,在寒風裏搖晃著,像是一抹斷腸的記憶。
看著此情此景,在此遊玩的白居易和好友王質夫,陳鴻遊很自然地聊起了唐玄宗和楊玉環的愛情悲劇,相互感嘆,兩位好友一再建議白居易寫下這個故事,以傳後世。
時年三十五歲的白居易,風華正茂,意氣風發。想起自己與湘靈姑娘又何嘗不是一場愛情悲劇呢,於是家與國共情,一氣呵成這首長篇敘事詩【長恨歌】。
關於唐玄宗與楊玉環的愛情故事,我們正是從【長恨歌】中讀出了長恨之痛。恨愛情太美終雕零,恨愛情誤國殃生民,恨月色冰冷相思疼,恨幻境相逢太短暫。恨而不得,終化作: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我不知道,放下筆墨的那一刻,白居易的腦海裏浮現的是唐玄宗與楊玉環,還是他與湘靈,但是我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是淚流滿面。
海棠,結的是紅色的果,也是斷腸的相思。是唐玄宗對楊玉環的,更是白居易對湘靈的。
正如白居易寫給湘靈的那首【潛別離】:「不得哭,潛別離。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彼此甘心無後期。」
文字:愛吾愛
圖片:醉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