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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我中師畢業,回到村小學教書,父親喝了頓酒,把我親事定了

2024-05-10文化

(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故事來源於生活,請別過分解讀!所有作品皆今日頭條原創正選,抄襲、搬運、洗稿者可恥!)

文/白鷺湖姑娘 素材/孫書文

我1966年出生,是父母中年得子,我上面有3個姐姐。

可能是從小營養不良、老生的緣故吧,我一直到初中畢業,個頭也沒超過1米6。

對此我自己倒是無所謂,沒考慮那麽多,可愁壞了我爸媽了,他們擔心我這個小銼個到時候說不上媳婦。

就像有個小品裏的台詞說的那樣: 濃縮就是精華。 雖然我個頭不高、其貌不揚,但我腦子好使,從小學到初中,學習成績名列前茅。

所以在中考那年,我輕松的考了全公社第二名的好成績。

中考分數線達上了,幾個任課老師很開心,更有成就感,當天下午他們幾個就來給我父母報喜,父母熱情的挽留他們晚上喝酒。

記得那天晚上停電,父親宰了一只小公雞,三姐和母親一個鍋上、一個竈下忙晚飯,然後眾人坐在院子裏借著月光喝酒聊天。

談話內容主要就是圍繞著我填報誌願。

數學老師說:「書文頭腦聰明,我建議他填報財會學校,將來當會計。」

班主任吳老師說:「書文口才好,我希望他將來能當老師。」

還有個老師建議說,男孩子嘛,報考機械學校也不錯。

就這樣,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在探討。

其實我那時候啥也不懂,就是覺得自己可以不用在家種地,不用跟父親學習犁田打耙,不跟泥巴打交道了。

而父親一直對我寄予很大希望,那幾天就為填報誌願的事,他真是操碎了心,還特意跑了一趟在城裏上班的大伯家,希望他能給拿個主意。

後來綜合大家的建議,父親拍板,讓我填報師範學校。

父親說:「我思來想去還是當教師好, 風裏不去、雨裏不往, 跟孩子們打交道思想單純,人事關系不復雜,」

父親呷了一口茶,接著說:「其實報考糧食學校,將來當會計也不錯,但我覺得還是不如當教師好,不如當教師穩。為啥呢?因為當會計跟錢打交道,責任性太大,我怕你犯錯誤。」

「機械學校將來搞不好要下車間,那成天油跡馬花的挺累。」

就這樣,父親大手一揮,我最終如他所願,上了我們原生的一所中師。

因為就讀的中師離家只有30多裏地,我不像考到外地離家遠的人,一個學期回來一趟,我差不多一個月回來一次。

每次回來,父母還把我當孩子似的,想方設法給我加加餐,臨走還在兜裏塞上幾個五香茶葉蛋,就怕我吃不好,營養跟不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師範學校的山泉水養人還是咋回事,三年學習生涯,我個子長到了1米65!雖然在男孩子中不算高,但總體來說還湊合,至少站在講台上,不用總踮著腳吧。

我們那一屆畢業生都是就地分配,因為80年代中期,無論哪個村鎮學校師資力量都匱乏,不過我在想,最好能分到鎮中心學校,最起碼師生人數多點,顯的規模也大呀。

可誰知道,等我接到通知後,居然被分到我們村小學!

那一刻我心裏從未有的失落,甚至感覺到委屈,原以為自己學習成績那麽好,弄個農轉非,結果「盤旋」一圈,從起點又飛回原點,這叫什麽事嘛。

所以那天晚上我耷拉著臉,也不跟父母說話,快速劃了幾口飯,就鉆進房間蒙頭大睡。

不大會兒,我聽到門「吱呀~」一聲,隨即感覺到有人坐到我床邊,我雖然懶得睜眼,但我嗅到了一股煙味,因此我斷定進來的人是父親。

果然,先是聽到父親劃火柴的聲音,然後又輕輕咳嗽了兩下,隨即父親拍了拍我肩頭,問道:「兒子,咋不高興啊?說出來我聽聽。」

本來我就有些遷怒於父親,如果不是他執意讓我填報師範,我隨便填報糧校、技校,也不至於又回到村子裏吧?

於是,我猛得側過來身子,屁股還刻意的在床上重重的彈了彈,沒好氣的說道:「都怨你!非要讓我填報師範!結果還回到本村來教書,多沒意思啊!」

父親聞聽,伸出他粗糙的大巴掌,朝我腿肚子上狠狠的拍了兩下,嘴裏罵道:「你個兔崽子!老子還不是為你好?到村裏教書怎麽啦?吃住在家,有人伺候,你又回到‘少爺’時代啦!」

「而且,你不但每個星期天照歇不誤,還有寒暑假!什麽工作能跟你比?你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從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寵著,雖然也任性,但總體來說還算聽話,就這樣,9月份一開學,我就去學校報到了。

到了校園,見到曾經的老師和那群可愛的學生們,我心情也不那麽糟糕了。

因為學校大部份都是40歲以上的老師,有幾個還是民辦教師,家裏種著責任田,經常兩頭趕,腿肚子上泥沒洗幹凈,就上了講台,也確實是精力不夠,所以校長讓我教四、五年級的數學。

其實學生時代想夯實基礎,從三、四年級的套用題開始抓,後期學習就事半功倍,我不但有「 乍養小豬篩細糠 」的勁頭,我還想這些農村娃,能依靠知識去改變命運。

所以一個學期下來,那幫孩子們都喜歡聽我講課,在全公社匯考時,我帶的兩個班一鳴驚人,不但拿了幾個個人獎項,五年級數學競賽拿了總分第一。

校長從鎮上開會回來,把獎狀往桌上一拍,一臉驕傲的說:「書文,真是‘ 後生可畏 ’啊!你給我們學校翻開新篇章了!不愧是我當年的得意門生!」

哈哈,校長真可愛,繞來繞去又繞到他自己那去了!

俗話講: 能者多勞。 加上我年輕,離家近,時間充裕,所以後來校長又給我排了兩個班的唱歌、三個班的體育,外加五年級的班主任。

我成了「全才」老師。

雖然忙碌點,但對我來說很輕松,畢竟我每天回家過著「 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的日子。

工作穩定後,我還報了函授班,想進一步提高自己的文憑。

我時不時在心裏想:我不至於永遠在村子裏這個「彈丸之地」吧,我想涅槃,想飛得更遠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我畢業工作大概兩年的時間,父親拿出積蓄,去窯廠定了三間房的磚,準備蓋在老房的後面。

那時候劃房地基也是需要大隊審批的,因為父親在村裏一直人緣不錯,這點事當然辦的很順利,很快就聯系好木、瓦匠,準備秋收結束後開工。

農村蓋房是很講究儀式感的,有「開工」、「上梁」和「竣工」三頓飯,那是要好酒好菜伺候工匠的,平時招待就一般的夥食就行。

任何時候,即便是地方上,也是想巴結有頭有臉的人,所以在開工那天,父親把大隊書記劉春耀也特意請來了。

打我記事起,劉春耀就是大隊幹部,沒分田到戶前,我們大隊是有3個自然村、14個生產隊組成的,所以那時候劉書記手裏權利還是挺大的,用「 一跺腳、地亂晃 」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劉書記工作有能力,我們大隊那時候可是方圓十幾裏的先進典型,只不過因為他文化水平有限,加上年齡也大了,所以沒升上去。

但劉書記是個能人,他3個兒子都讓他安排出去了:大兒子原來是大隊拖拉機手,後來去縣城一個部門開小車去了;二兒子和三兒子都是當兵走的,然後提幹、轉業,都成了工人。

唯獨最小的女兒劉靜,雖然讀到高中,但考大學落榜了,後來劉書記托關系,把她安排在鎮上面粉廠當會計,因為面粉廠是個社隊企業,劉靜當時應該還是個臨時工。

劉書記往那一坐,自然蓬蓽生輝,席間大家都跟他敬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書記很明顯話多了,跟我父親推杯換盞,聊得不亦樂乎。

說著說著,劉書記問道:「這三間房蓋好,該給兒子說媳婦了吧?」

我父親一聽,頻頻點頭,笑著說:「是啊是啊,把兒媳娶進門,我這輩子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你比我還小2歲,孫子都快讀初中了吧?我孫子還不知道在哪念經呢。」

父親說完,用近乎討好的語氣說道:「劉書記,你接觸的人廣,給我家書文費費心,有合適的姑娘,幫著張羅張羅。」

劉書記一聽,笑著將桌上的一根香煙拿起來,使勁的砘了砘,道:「沒問題,我給你‘紹聽紹聽’,書文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也是厚道人家,根紅苗正!」

聽他們說到這,正好三姐夫在門口招呼我有事,我就出去了。

等晚上母親做好晚飯,父親就喝了幾口稀飯,然後就坐在桌邊抽煙。

突然,他笑瞇瞇的望著我說:「兒子,你覺得劉靜怎麽樣?」

我一聽,一臉茫然的說道:「什麽怎麽樣啊?我比她低一屆,但我知道她學習成績很一般,只不過扛著她爸的‘牌子’,在班上一直都是學習委員,走路鼻子翹成象,目中無人,」

不等我說完,父親道:「女孩子清高點很正常,我覺得劉靜挺不錯,關鍵個頭高,長的也不賴……」

我忍不住笑著說:「爸,你中午喝的酒是不是還沒醒呢?真是‘ 太陽系的警察~管的寬 ’,還替書記家操心啊?」

父親瞇著眼,嘴裏點了一根煙,所問非所答的說道:「其實跟老劉家結個親家也不錯。」

我聽到這,瞪大眼睛看著父親,又朝母親看看,只見母親笑而不答,瞬間我明白怎麽個意思了!難道是準備把劉靜介紹給我?

想到這,我前胸、後背同時開始冒汗,這頓酒喝的,咋還嘮著嘮著,把我和劉靜扯到一塊了呢?

所以我對父親說:「爸,我還小呢,目前不談婚姻的事,我想趁年輕,再學點東西,準備去師範大學進修,你就別擾亂我心思了。」

誰知道父親把眼一瞪,沒好氣的說:「都工作了,難道還不叫定型了嗎?等什麽等?我都60多歲的人了,你總不至於讓我見不著孫子就走吧?」

我回懟道:「誰說你沒孫子啊,陳康、偉玲他們不都是你孫子輩嘛。」

父親不耐煩的朝我斜乜一下,道:「陳康他們再好,那是別人家的孫子,是我的外孫子,只有你的孩子,才是正宗的。」

我被父親說的徹底無語!難怪到40多歲還生下我,還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祟。

看父親中午酒沒少喝,我不再跟他爭辯,但劉靜我對她一點感覺沒有,肯定不行。

後來房子動工,加上我教學也忙,父親便不再提起劉靜的事,我自己也漸漸淡忘了。

2個多月後,我們家寬敞明亮的三間大瓦房落成,父親為此累得面容又蒼老了不少,感覺頭發也白了許多。

眼看到了臘月,學生們也該期末考試了,每天我都在鋼板上用蠟紙刻試卷,所以晚上回去晚點。

那天我推開門一進屋,聽到後面瓦房有人在說話,側耳一聽,媽呀,是劉書記的聲音!我一想「壞了」!要「老調重彈」啊!

我站在前屋的後門口,進退兩難,這時候母親正好從後院看到我,於是就高聲大嗓招呼我,讓我去陪著喝酒。

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只見父親和劉書記一人坐一方,兩個人臉上都掛滿了笑。

雖然當時都沒提我和劉靜的事,但劉書記能跟父親單獨在一起喝酒,肯定是都有目的的呀。

好不容易等吃完晚飯,把劉書記送走後,父親笑著說:「都說‘ 正不娶、臘不定 ’,要不想年前就把你和劉靜的‘ 定規 ’送了!」

我一聽不耐煩的皺著眉,對父親說:「你要搞清楚啊,這是新社會了,哪有婚姻包辦代替的?八字不見一撇呢,還送什麽‘定規’?我跟劉靜不般配。」

父親不服氣的問道:「咋不般配了?劉靜配不上你嗎?人家要個有個、要人有人,她爸還是書記,雖說如今手裏沒啥權利,但社會地位擺在那呢!

兒子,不是我打擊你啊,你如果不是吃公家飯的教師,你還高攀不上人家呢!聽我的,你找劉靜不吃虧,不信你看。」

但我還是一萬個不願意,索性不搭理他了,關門睡覺!

看到我不答應,父親把三個姐姐和三個姐夫全部「搬」回來,輪番「轟炸」,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舉一反三,最後統一的結論就是:劉靜真不錯,配你綽綽有余,是最合適的人選。

最後父親做了總結性的發言,父親說:「兒子,你現在的身份很尷尬,高不成、低不就可不行,你沒看從你校長開始,哪一個媳婦不是種地的?劉靜比她們不強?」

沒辦法,後來我終於認慫了!過完年,正月初八我和劉靜兩家就送了「定規」,正式確立了戀愛關系。

剛開始我還別別扭扭的,可俗話講: 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 劉靜對我非常有耐心,也體貼溫柔,她經常騎車回來看我,每到農忙季節,劉靜不但自己回來幫忙,還把她幾個堂哥喊過來幫我們家拉稻把、打場,事無巨細的操心。

有道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慢慢的,我也正式進入狀態了,一年後,我和劉靜步入婚姻殿堂。

不久劉靜懷孕了,為了方便在她身邊照顧,老丈人托人,把我從村小學調到鎮中心學校了,雖然我的老校長有些戀戀不舍,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他不能拖我後腿啊。

是金子在哪都發光,我的教學水平過硬,到中心學校依然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在劉靜的支持下,我又拿到了師範本科文憑。

就在我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劉靜所在的面粉廠解散了,但她沒有手忙腳亂,而是淡定的給自己找門面,她說要開個雜糧店,自己當老板。

我們家的事都是劉靜操心,我自然服從命令,原以為她要靠我這個公辦教師養活呢,誰知道她的雜糧店生意一直都紅紅火火,不但賺錢,最主要非常自由,能兼顧到我和孩子。

如今一轉眼我和劉靜一起走過了近40年的風風雨雨,我在校長的職位上也做了20多年。因為我離得近,父母在晚年享受到了天倫之樂,劉靜不但賢惠孝順,跟我三個姐姐相處的也融洽。

父母和丈人老兩口前些年先後離世,記得父親在他彌留之際,還拉著我的手,道:「兒子,我沒害你吧?劉靜人好,我想要的,全都有了!」

如今回頭看看我和劉靜的婚姻,就像【李雙雙】中的喜旺說的那樣: 我們是先結婚,後談戀愛, 照樣把日子過的其樂融融,當然,這多虧了父親當年英明果敢的決策

所以說,好的婚姻不是般配不般配,而是合適不合適,父親給我大包大攬的婚姻,看來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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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寫於2024年5月5日早上6:27分,網圖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