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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周易大過卦的修養工夫

2024-05-08文化

原創崔雲飛

大過,就陽氣過於強大,導致陰氣在兩頭。

大過:棟橈,利有攸往,亨。(卦辭)

大過的取向是棟梁彎曲了。卦象就是兩頭虛,中間實,象征著棟梁得不到支撐,進而無法抗住上面的重量。另外就是陽爻多,陰爻少,陽爻過於強大,陰爻處在兩端。陽爻占在中間。這個時候陽爻就是「大過」,陽氣過於充足。這個是從主體的角度而言,即陽氣是主體。大過有利於主體的發展。因此,【周易】給出了「亨」的解釋。

【彖】曰:大過,大者過也。棟橈,本末弱也。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大過之時大矣哉!(彖傳)

從主體的角度而言,大者有過人之處。大者就是過了平衡點。大過的意思是「大者」過也。凡是「大」的事物,必然是過了一般這個量級。超過了這個平衡點。本末弱也——本強末弱,這本來是好事。儒家的原始意義就是強本弱枝。可以說,這個時候的儒家不是平衡論者,也不是平均論者。剛強太過,但卻占據著「中間」的位置(二、三、四、五),前面是巽、後面是兌,代表著順與喜悅,那麽陽氣更是不受阻擋。有利於行動,大過之時,具有很大的意義。人們要善於做大。

【象】曰:澤滅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遁世無悶。(大象)

但「大者」是客體,對於主體而言,遇到了過於強大的外在事物,對自身造成了嚴重的影響。這就好比是大的雨水,幹擾了植物的生長一般,乃至於使得植物得不到陽光,從而可能澇死。君子面對這種過於強大的勢力,怎麽不辦?只能是保持獨立,並不懼怕,乃至於無法獲得機會,也不感到憋悶。

初六,藉用白茅,無咎。

【象】曰:「藉用白茅」,柔在下也。

第一個是過度小心謹慎。這顯然是有助於生存的。初六面對強大的陽爻,必須小心謹慎,必須過度小心。用白茅包著祭品,沒有咎錯。柔在下面。面對著四個強大的陽爻,必須選擇虔誠地謹慎、小心,否則就會招致強大陽爻的忌恨與打壓。面對著強大的勢力,不要必爭強好勝,不要一比高低。作為弱小的一方為了免受傷害,必須謹慎,表現出過常的謙虛和恭敬,避免無妄之災。

九二,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無不利。

【象】曰:老夫女妻,過以相與也。

第二個是正常的強兼並弱。這就是「過界」、越界、突破。九二作為強大的陽爻,可以與初六親比,進而可以把初六作為自己的妾室,從而生子,得到了弱者的輔助。已經枯萎的楊樹林根部又長出了新的枝葉,老年男子娶了位年輕的妻子,沒有什麽不利的。九二跟著初六在一起,九二就可以得其為妻,這沒有什麽不利的。對於古代人而言,這是興旺發達的兆頭。意思是作為強者可以兼並弱者。九二的強,得到弱者的輔助。

九三,棟橈,兇。

【象】曰:棟橈之兇,不可以有輔也。

第三個是不正當的恃強淩弱。九三是陽爻居陽位,憑著強大的勢力壓迫下方,進而一意孤行。不同於九二的剛柔相濟,九三,陽爻居陽位,本身十分躁動,在巽卦的最後,又聽信了上六的旨意,從而變得一意孤行。九三乃至於向下彎曲,就顯得十分危險了。

九四,棟隆,吉,有它吝。

【象】曰:棟隆之吉,不橈乎下也。

第四個是正當的大過人之處,有著過人的本領,成為優秀人才。這也每個人的「專業」。九四作為大臣,就需要有大過人之處,從而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九四不同於九三,雖然同樣很強,但卻與初六相應,他不向下彎曲,而是向上彎曲。九四相當於大臣,能夠成為國家的棟梁。

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無咎無譽。

【象】曰:「枯楊生華」,何可久也?老婦士夫,亦可醜也。

第五個是外強中幹。九五作為君主,已經強弩之末。徒有繁華的外表。九五處在君位,是四個陽爻的最上邊,是強盛的最末。這個時候就好比是枯死的楊樹再次生出了花朵。這就意味著要走向死亡。這就好比老婦人又要裝新娘,是不受到贊許的。這樣的婚姻也是無法長久的。九五可以說是強弩之末。

上六,過涉滅頂,兇,無咎。

【象】曰:過涉之兇,不可咎也。

第六個是過於自信自己的強大,結果招致了失敗。這就是自己的心態超越了自身的實力。上六,則過於仗憑著自己的強大,最終被滅。上六就是水滅掉中間的陽爻,十分兇險。強大的一方,憑借著自身的強大,盲目自信,乃至於低估了困難,最終發生了災禍。老子說:「兵強則滅。」可以說,【大過】的上六最能反映大過的負面價值。這提醒我們做事不能太過,也就是孔子所說的「過猶不及」。

但是,任何人必須要在風險中生存,而不能追求絕對安全。一個人過度謹小慎微,就會縮手縮腳、畏首畏尾、停滯不前,乃至於自我封閉。人的生命力呈現出下降態勢。人畢竟要過,要過日子,要跨越危機與障礙。人畢竟是勇敢者的後代。因此,人要防止「大過」,也要防止「不及」。而要「及」必須跨過一些急重險難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