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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讀紅樓:薛家是怎麽衰落的?

2024-03-17文化

從大的層面來說,紅樓夢寫的是家族興衰,尤其是以賈府為首的四大家族,它們的盛衰榮枯,也是那個時代的縮影。

按照門子呈給賈雨村的護官符上所說,這賈史王薛是金陵四大家族,本省最有權有勢的家族,但這也只是相對來說。

其實四大家族經歷了近百年繁華之後,已經開始逐漸衰落下去。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一回,說如今的寧榮兩門也都蕭疏了,不比先時的光景,而皇商出身的薛家更是如此。

薛家的衰落,其實是有苗頭和先兆的。首先,就是那個被薛姨媽溺愛縱容,以至於老大無成的薛家大公子薛蟠。雖然薛家有百萬之富,但也抵不住薛蟠的使錢如土,坑家敗業呀。

原文說薛蟠性情奢侈,言語傲慢,雖然也上過學,不過略識幾個字。從他能把「唐寅」讀成「庚黃」可知,基本就是個文盲啊。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後代往往不像先輩那樣,能夠開百年基業,即便是守成,他們也往往因為不學無術,縱情聲色而坐吃山空,眼看著家族衰亡卻無能為力。

作為男丁,幼年喪父的薛蟠,本應該好好繼承家業,把薛家產業傳承下去,但這個呆霸王不僅不學無術,每天還鬥雞走馬,遊山玩水,根本就不管家裏的生意。

更奇葩的是,這個呆霸王還有龍陽之好,到處爭風吃醋,惹是生非,不是為秦鐘鬧得天翻地覆,就是為柳湘蓮被打的鼻青臉腫,這些也為薛家敗落埋下了伏筆。

其次,是薛家下人的坑蒙拐騙。原文說了,雖然薛家在戶部掛名行商,但因薛蟠一應經濟世事全然不知,薛家的生意都是夥計老家人在打理。

於是,這就存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些夥計老家人在辦事的同時,見薛蟠年輕不諳世事,也會趁機坑蒙拐騙,薛家京都中的幾處生意,就這麽逐漸被消耗掉的。

薛蟠作為薛家長房唯一的男丁,他自己立不起來,而薛姨媽寶釵母女,作為女性,又不便拋頭露面,因此家裏的生意只能交給那些活計、管家去做,雖然明知他們會中飽私囊,但總比無人照看要好。

有這樣一群蛀蟲,即便是再大的產業,也有被掏空的一天。其實賈府也是如此,在賈家開始走下坡路上,那些有體面的豪奴反而過上了好日子,比如賴嬤嬤家。

薛蟠不懂生意不說,也完全沒有個薛家大少爺的樣子,自己立身不正,更不知道怎麽管人,如何約束下人,加上薛公的去世,這些下人更是肆無忌憚地蠶食薛家生意。

最後,是薛姨媽的溺愛縱容,不僅毀了薛蟠,也毀了薛家產業。薛姨媽作為寶釵和薛蟠的母親,如果在丈夫去世後,她能好好管教薛蟠,而不是一味地溺愛縱容,也許薛家還不至於那麽快敗落下去。

不僅如此,薛姨媽這個人,論管家能力,她遠遠無法跟自己的娘家侄女王熙鳳相比,更不要說賈母了,她遇事容易犯糊塗,且動不動就要動用薛家的關系,就連薛蟠要出去經歷經歷,她都不放心。

薛姨媽的管家能力,甚至不如姐姐王夫人,別看王夫人吃齋念佛,如果真的管起家來,也是不差的,當年她也是著實響快的二小姐,可薛姨媽就差了不少。

通部紅樓,我們只見薛姨媽在賈母跟前奉承討好,一張嘴挺會說,但一到處理薛家生意,管教兒子這些事情上,她就明顯不太行。

無論作為一家之主,還是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薛姨媽都算不上是成功的,她這個掌舵人,眼看著薛家走了下坡路,不僅拿不出什麽辦法,還一直客居在賈家,絲毫不見有什麽拯救家族的動作。

如果說有,大約也就是想著讓寶釵和寶玉聯姻了。但我們知道,只有當一家的男丁不頂用時,才會犧牲女性。元春是這樣入宮的,探春是這樣遠嫁的,寶釵也是這樣嫁給寶玉的。

當然,這麽要求薛姨媽,似乎又過分了些,畢竟,她已經是個四十左右年紀的中年婦女了。但也不得不說,薛家的敗落,薛姨媽是有很大責任的。

作者:夕四少,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