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是好幾家肉食店的甩手掌櫃,每天和老伴悠閑度日,生活無拘無束。
膝下一兒一女皆在政府部門工作,過的也是也是穩定而美滿。
可以前的我黃土朝天,靠土地養活家人,絲毫不敢想象這樣美好的事情竟然能發生在我身上。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我年輕時的戰友,更是我這一生的貴人黃勝海。
要是沒有他的幫扶,至今我可能還是灰頭土臉的深埋於那片土地之間。
但我倆的相識也並不是那樣的美好,反而是有一段不愉快故事的。
本文為短篇小說,內容純屬虛構,請理性觀看
82年我入伍當兵,被分配去的地方比較偏遠,類似於我家的農村。
原本以為當了兵就能擺脫這些漫天黃土,可誰知道還是一如既往的跟他們打交道。
我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在看到食堂的夥食之後我就被折服了。
白花花的油水豬肉配上白菜粉條,讓我始料不及,再看著那一碗碗噴香的大米飯。
我馬上就淪陷了,每次吃飯必定是狼吞虎咽,第一個沖去食堂打飯。
說來慚愧,由於家庭原因,從小到大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更別說這麽大的油水了。
每次我的吃相總是會惹來其他人的嘲笑,尤其是那邊幾個從城市調來的兵。
他們見我這樣沒見過世面,紛紛用一種嫌棄的目光看著我,我則是不去理會他們。
可是有一個人我覺得至少不像他們一樣虛偽,同樣是來自城市的,和我一班的勝海。
每次去吃飯他都會小聲的跟我說:「滿貴,小心點,別把你的肚子撐破,得了腸胃病呦」
我覺得這人跟別的城市兵不一樣,並不把人看低一等,所以打心底裏還是對他比較友好的。
這些個城市來的花花公子,哪裏是來當兵的啊,分明就是來體驗生活的。
他們當中或是厭倦了城市生活,或是愛上了這裏的鄉村風光。
再或者說是因為家庭原因,被父母送到這裏來鍍金,勝海就是其中一個。
後來我才了解到,勝海的條件在這裏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他爸聽說是個不小的官,在城裏怕勝海跟著一幫狐朋狗友學壞,所以把他送來這裏歷練一下。
勝海當然是不情願,看得出他放蕩不羈的性格,奈何始終胳膊擰不過大腿。
不過勝海跟他們一樣,也明白只要在這裏能熬過那麽兩三年,再回去就不一樣了。
再加上偏僻的地方管的也不會那麽嚴,所以相比於那些分到其他地方的兵也輕松許多。
我們這些農村來的人就不像他們那麽好了,最多也就是想著能提幹轉個正,也就是走大運了。
可我們這些人的打算,在他們眼裏似乎不值一提,他們可不會將自己的大好青春浪費在這裏。
平常除了我們的日常訓練,經常看到勝海一個人在外面散步。
有時候還會帶著一根短笛,坐在大石頭上,對著漫山遍野吹奏。
勝海這個人不願意跟我們這些農村來的人有過多交談,或者說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也只有偶爾來我們宿舍串門的城市兵,他才會喜笑顏開的聊上兩句。
聊得也幾乎是我們這些人聽都沒聽過的東西,但我們也不會去在意這些。
雖然我們一個宿舍,但是之間有過交談的並不多,可以說我們是透過幹活慢慢熟悉的。
當時在我們那裏還流行著這樣的說法,那就是新兵蛋子過去是要被老兵欺負的。
當然這裏的老兵指的並不只是資歷經驗的豐富,也指家庭條件地位的不同。
我和勝海也就是透過這樣的方式結識的吧,只不過不是被欺負的那種。
而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勝海在當時可以說是我們連裏的高學歷兵了,頭腦敏捷,但是卻對於一些粗活不屑一顧。
就像當時我們要下地幹活一樣,他就是能偷懶就偷懶,不過他對於駕駛農機卻情有獨鐘。
憑借著頭腦的聰明,很快就掌握了當時許多農器具的使用操作,還幫我也成了拖拉機手。
當然他的一些工作包括拖拉機的保養維護是由我來做的,我也對這些東西不排斥。
畢竟自己在人家的帶領下見識到了新東西,這些基礎的活我在家裏都會幹。
從那以後,我就成為了他身邊的小跟班,他也是漸漸地對我呼來喝去。
晚上讓我幫他打洗腳水,攢下來的臟衣服以及襪子也讓我幫忙洗了。
偶爾也會給我帶包香煙以及我沒見過的東西作為獎勵,我對此也樂此不疲。
因為那個時候我的性格比較敦厚老實,也是把勝海當成了自己很親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人家有沒有把你當成朋友,畢竟都不在一個層面。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會不會讓勝海將我看在眼裏。
只要他不把這些當成理所應當的就行,我心裏也是門清的。
正是透過後來的一件比較不愉快的事情,才讓我看清勝海的內心。
記得那天晚上我因為貪嘴吃了好多肥油片子,之後又大口喝了很多涼水。
導致肚子過了好大一會開始咕咕叫起來,上完茅廁還是那麽不舒服。
我只能一臉痛苦的躺到床上,捂著肚子,臉上開始冒出豆大汗珠,也沒給任何人說。
想著第二天應該就會過去的,忍一晚上就好了。
那時候還想起來有勝海的臟衣服沒給他洗,也不管了,第二天再給他說吧。
可是過了一會,我實在是忍不住,讓一個戰友幫我去拿了點腹瀉藥,吃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
可是不知怎的,過了一會好像被叫醒了,我一看正是勝海,他說:
「滿貴,我今天不舒服,你幫我去站崗吧,說罷給我拿來兩盒煙和一盒巧克力」
我也沒有說話,只是輕微的搖搖頭,可是沒有想到勝海竟然以為我是在裝睡,揪著我耳朵:
「別裝了,趕緊起來去,甭在這給我裝孫子,給我起來滿貴!」
於是我一臉痛苦的表情給他說:「勝海哥,今天我也實在是不舒服,站不了」
但是他好像是受什麽打擊一樣,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準備把我拽過去。
班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始說:
「黃勝海,你沒看到滿貴不舒服的麽,有你這麽辦事的麽!」
可是勝海估計也是在氣頭上,當即就和班長吵了起來:「關你什麽屁事,守好你的窩」
吵著吵著,就把其他室友都吵醒了,之後便打了起來,此事驚動了輔導員。
之後輔導員對二人進行了嚴格的呵斥以及批評教育,還對二人進行了懲罰。
尤其是對勝海,說再有這樣的行為,要記大過給處分,並且讓勝海給我當面道歉。
在那之後,勝海單獨過來找到我解釋,說那天是因為跟女朋友的感情出現問題。
心情無比沮喪,也是頭腦不清醒,才有了後來的行為。
他自認為跟我關系是不錯的,所以這麽個小忙我肯定是不會不幫的,誰知道我竟然拒絕。
我也同時向他解釋了那時候的我實在是非常難受,要不是拉肚子的緣故我肯定就去了。
聽完我倆緊握雙手,冰釋前嫌,男的有什麽說開就行了,從來沒有什麽隔夜仇。
在那之後我還是像以前一樣,給勝海幹活洗衣服,並且都是我主動幹的。
勝海也沒有要求我去幹什麽,我反而是因為他差點因為我而記過內心愧疚。
就是透過這樣的一件事情,我發現勝海並不是那種頑固的富家子弟,單純的使喚你。
相反勝海真正的把我當成兄弟朋友了,只是他不屑於做那些雜活。
在我看來這些當然沒什麽,都是我所力所能及的。
後來在軍營的有一件事,讓我對勝海更加感激。
那是在入伍兩年後,家裏突然來信,說母親重病,讓我趕緊郵一些錢過去。
這在當時成了我的難題,盡管入伍已經兩年,但是憑借著那一點的津貼。
雖然我平時省吃儉用,但還是沒有存下多少。
勝海看出了我的困擾,在他的詢問下我給他說了,他連忙就去枕頭底下拿出來一個小信封。
掏出裏面所有的錢,給了我,我一看足足有一百塊錢,當時讓我瞬間非常感動。
後來我節衣縮食,才把這筆錢還了過去。
再後來我們倆退伍之後就沒再見過,盡管我們中間有這些故事,但是始終不屬於一個層次。
後來還是在縣城的一次聚會趕集上偶遇了對方,那時候我帶著家裏雞剛下的蛋準備去賣。
正好碰上勝海帶著妻子逛集市,他一眼就認出了我:「滿貴你怎麽在這!」
於是從那以後我倆的聯系就變得密切起來,多年不見的他已然在他父親的提拔下在政府工作。
後來上我家的時候他見到我的兒女,親的就像自己的一樣。
聽說勝海唯一的閨女遠嫁了,再加上妻子的身體不好,倆人就沒再要。
之後勝海說見面即是緣分,會盡他最大的努力幫我。
我也非常感激他能這麽對待我這個曾經的農村戰友,他問我都會什麽?
我說什麽都不會,他也說沒關系,不會可以學的麽。
勝海先是給我投資了一個肉鋪,讓我自己先經營,看看生意咋樣。
本就對「肉」情有獨鐘的我,那自然是上手的很快,生意風生水起。
慢慢的開始擴大生意,不再是簡單的擺攤,開始做起了門頭生意。
勝海見我做的有模有樣,也非常欣慰,說我和那時候一樣,果然一見豬油就走不動。
後來兒女們順利從大學畢業,也都在勝海的介紹下考入了政府單位。
可惜後來勝海的身體被病魔纏身,才五十多歲經常臥床不起。
住院期間,不是我就是兩個兒女前去探望,逢年過節也是我們兩家一塊過。
這也使得勝海夫婦感動的抹淚,說有我這個戰友真好。
我又何嘗不是呢?也是對他心懷感激的說:
「勝海哥,當初要不是我去當這幾年兵,可能現在還是一個辛勤的農民」
「是你改變了我們一家的命運啊」
勝海哥連忙搖頭:
「不能這麽講兄弟,你能有今天那都是你努力拼搏出來的,我就看中的是你這股子踏實勁」
我倆相擁而笑,感嘆著這一生的際遇,我們彼此都是對方的救贖啊。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