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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前,母親為賣冰棍的阿姨刮痧祛暑,從此我家多了門城裏親戚

2024-03-05文化

文/白鷺湖姑娘 素材/袁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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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候有一首兒歌,歌中唱道: 花喜鵲,叫喳喳,叫呀叫喳喳,城裏親戚到我家,到我家呀~

是的,那個年代如果誰家有個城裏親戚,那在村裏是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

只可惜我們家世代為農,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也跟我父母一樣,都是土裏刨食的莊稼人。

可不久後,就因為我母親熱心相助,我們家居然也「攀上」了城裏親戚,而且一走動,就延續到兩三代人。

下面我來說說賣冰棍的吳阿姨,跟我們家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的故事。

我是1970年出生,家裏兄妹4個,我上面是2個哥哥,下面1個妹妹。

因為家裏孩子多,還都是挨肩差不多大,一家6口人就靠父母在生產隊掙工分打口糧,所以經常性是「超支戶」。

俗話講: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加上那時候的人肚裏沒油水,特別能吃,不要菜的米飯一吃就是兩大碗,所以一到青黃不接的季節,我母親就會東家兩升米、西家一瓢面的跟「化緣」似的討要,只等新糧下來再還。

我們小時候飯都吃不飽,更別說零食了,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有時候看到家裏條件好的孩子扔出來的橘子皮,我都要撿回來放在鼻子下面聞好幾天。

尤其是夏天一到,聽到巷口喊: 冰棍哦~香蕉~冰棍~~, 我肚子裏的饞蟲就會往拱。

無奈只好聽聽,沒錢買。

有一次二哥瞞著母親,把他賣牙膏袋和雞金皮的1毛5分錢,買了3支冰棍,給我和妹妹一人一支。

記得當時我和妹妹那個美啊,舍不得大口咬,就小心翼翼用舌頭尖舔著,慢慢品嘗,享受著夏日清涼。

結果被中途回家拿鐮刀的母親看到了!她怒氣沖沖質問我們是從哪弄來的錢,二哥委屈的解釋說,是他賣廢品破爛的。

但母親還是不滿的埋怨道:「你們就是三文不當二文的!1毛5分錢能買1斤鹹鹽呢,夠我們一大家吃一個月的!就這幾根冰棍全消‘五臟廟’了!不值!」

母親說歸說,反正冰棍我們也下肚了,只不過從此後,我和妹妹也學會了「掙錢」:收集牙膏袋、撿塑膠皮,還有樹上蛻下的知了殼,蓖麻子,等等賣錢,這樣就能偷偷買冰棍吃了。

那時候經常到我們村賣冰糕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個頭不高,戴著一副眼鏡,但長的挺敦實,她每天早上坐第一班從縣城到集鎮的早班車,中途在我們村下來,然後背著自制的保溫箱賣冰棍。

她賣冰棍有個特點,就是聲音清脆,穿透力特別強,往往她人在村口吆喝,村中心的人就能聽見。

任何年代都存在貧富差距的,農村只要能經常吃得起冰棍的,一般不是家裏有當工人的,就是家裏勞動力多的。

而我們家一樣不占,所以能吃上一支冰棍,就像過年加餐。

一般每年放暑假,母親擔心我們幾個出去玩水不安全,她就看著我們午睡。

這天我躺在晾床上,迷迷糊糊中聽到母親跟人說話。

「你快坐在風口這歇歇,我給你刮刮痧吧,你臉色不對勁,肯定是中暑了!」

母親急切的說道。

這時候,我聽到一個疲憊微弱的聲音說道:「大姐呀,謝謝你了!我今天坐車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估計是熱的。」

我聽這口音覺得有些耳熟,再睜開眼一看,天吶,這不是賣冰棍的那個阿姨嘛。

於是我一骨碌爬起來,以為母親那天開恩,準備買冰棍給我們吃呢。

可我看到「冰棍阿姨」有氣無力的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一手拿著摘下來的眼鏡,一只手托著腦袋,看上去很痛苦。

母親看我醒了,就招呼我道:「小梅,過來扇扇子,我來給阿姨刮痧。」

說完,母親把「冰棍阿姨」後背衣服卷上去,先在她脊梁上抹了些菜籽油,然後熟練的拿起家裏那個藍花瓷碗,從上到下,由輕到重給「冰棍阿姨」刮痧。

而我負責用一個大芭蕉扇,對著阿姨和母親使勁的扇風。

這時候妹妹也醒了,她輕手輕腳的走過來,也拿起一把扇子,跟我一邊一個扇了起來,我們姐妹倆組成了天然電扇。

很快,我看到「冰棍阿姨」的後背兩條杠,由紅到紫,皮裏出現許多小點點。

母親笑著說:「看看,這都出來了,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心裏舒服些,沒有嘔吐的感覺啦?」

「冰棍阿姨」做了一個深呼吸,點點頭說舒服多了。

把「冰棍阿姨」後背刮好後,母親又在她脖子上和鼻梁上揪了揪,很快又紅了幾小塊。

直到這個時候,「冰棍阿姨」慢慢的恢復差不多了,說話也有氣力了。

「冰棍阿姨」笑著站起身,對我和妹妹說:「看看把兩個孩子累的滿頭大汗的,來,給你們拿冰棍吃。」

母親一聽,趕忙制止道:「不用、不用,你這都是花本錢兌來的,留著賣錢吧,都不容易。」

誰知道「冰棍阿姨」佯裝生氣的對母親道:「大姐,你這不就是瞧不起我了嘛,幾根冰棍而已,今天多虧你了,要不我都感覺回不了家啦!那會兒難受的簡直以為自己都不行了!你刮痧技術真好啊!」

就這樣,那天我和妹妹美滋滋的吃了兩根冰棍,是那種豆沙冰棍,比普通冰棍貴,我們是第一次吃。

從那以後,「冰棍阿姨」成了我們家的常客,她時不時送幾只冰棍過來,或者給我母親捎幾副紗手套,讓母親拆了織衣服。

而母親自然也不讓「冰棍阿姨」空著手走,自家菜園裏的茄子辣椒啦,腌制好的小鹹菜啦,等等。

後來,我母親跟「冰棍阿姨」以姐妹相稱。

「冰棍阿姨」姓吳,縣城人,跟丈夫有兩兒子女,因為她是農村戶口,沒有正式單位,為了貼補家用,只好自己出來賣冰糕。

只不過冰糕是季節性的東西,過完夏天,她就起早貪黑的兌菜賣,總之,沒有閑的時候。

夏天很快過去了,吳阿姨的冰棍一直要賣到立秋結束。

賣菜很辛苦,關鍵不容易存放,後來吳阿姨在我母親的介紹下,冬天從我們村的糖坊裏兌酥糖到縣城賣。

所以,我們那時候經常能見到吳阿姨,而她每次都會從城裏買一把香蕉,或者蘋果橘子。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和妹妹興高采烈的告訴小夥伴們,城裏的吳阿姨來了!

隨著農村實行了聯產承包責任制後,我們家的日子也慢慢好起來了,而吳阿姨也不再賣冰棍了,聽她說,她開始租攤位賣小百貨。

幾年前為了讓我母親去城裏認認門頭,吳阿姨夫妻倆特意邀請我父母去他們家做客,回來時給了我父母兩大包東西。

到後來兩家就當親戚走動了。

隨著我們兄妹的一天天長大,我們家原來的住房開始擁擠了,有一年正月初六,吳阿姨帶著她的小女兒到我們家拜年,就跟我父母聊起蓋房子的事。

我母親嘆口氣道:「現在磚瓦都貴,不走後門還不好買呢,等今年秋天稻子收上來再說吧。」

吳阿姨一聽,著急的說道:「你兩個兒子站起來像根‘旗桿’,眼瞅著就要說媳婦了,這6口人總擠在這幾間屋也不算事啊!看看缺多少錢,回頭我拿給你們!」

母親一聽,有點喜出望外,可隨即又不好意思道:「那倒是最好,可我們也過意不去的,」

吳阿姨沖母親擺擺手,笑著說:「要不今天讓小梅跟我一塊走,500塊錢夠了嗎?」

我父母親連聲致謝,說夠了。

就這樣,那次是我跟著吳阿姨回去拿了500塊錢回來訂的大青瓦,到秋三間瓦房終於落成。

後來娶大嫂進門,這三間屋成了他們的婚房。

為了讓我們家早日脫貧致富,吳阿姨還介紹我二哥在一家化肥廠打工,二哥後來還在城裏談了一個女朋友,兩口子就在城市紮根了。

不僅如此,吳阿姨後來給我介紹了一個郊區小夥子,還引導我們做生意,如今我們的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有一年我母親胃出血非常嚴重,也是多虧吳阿姨幫著找專家會診,母親本來準備早點出院回家的,但被吳阿姨挽留住、接到家,親自給我母親調理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直到我母親正式康復後,吳阿姨才讓她兒子開車將我母親送回來。

我母親經常跟我們兄妹幾個念叨,說吳阿姨比她幾個親姊妹都親。

這麽多年,我們家和吳阿姨處成了世交。

如今我們家兄妹四個日子都過的非常幸福,父母耄耋之年也享受到安逸的晚年。

吳阿姨他們做生意起步早,當然日子過的也很富裕,但他們始終都向往田園生活。

為了讓吳阿姨老兩口回老家有個幹凈的居住環境,大哥特意把自家的樓房收拾出一間,專門給吳阿姨老兩口的。

吳阿姨的孩子們跟我們處的也像兄弟姐妹,每次他們開車回去,我父母都要把他們的後備箱塞得滿滿的。

沒有血緣關系的兩家人走動的如此親熱,也源於40年前母親對吳阿姨熱心相助

這就是:愛出者愛返,福來著福往,讓這種人與人之間這份愛一直傳遞下去!

(本文寫於2024年3月5日早上6:00分,僅代表撰稿人的個人觀點,不對內容真實性負責,若有雷同,純屬巧合,網圖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