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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說:三月十六與把頭節的來龍去脈

2024-04-24文化

人參這個行業非常有意思,正好今天三月十六,跟大家聊聊人參行業自己的節日,三月十六「把頭節」,還有說人參行業的精神領袖「山神老把頭」,這個稱呼你不覺得非常怪嗎?。實際上,山神不是老把頭,三月十六並不是人參行業的節日,老把頭也不是古代人。基本上都是拿來主義。

三月十六,為什麽不是人參行業的節日。

先說名稱,他的確叫「把頭節」,但舊時並沒有這個稱呼,是後世加上的。把頭,這個詞,是舊時把持某一行業的頭目。相當於現在的專案經理,直接受命於地主,帶領工人完成每天的生產任務。這麽說大家都明白了吧?

那麽三月十六這一天呢,就是舊時地主在一年農耕開啟時,犒賞所有工人的開工宴,在這個宴會上把頭作為專案經理,要立下專案目標,給老板畫個大餅,而地主則給所有人畫個更大的餅,從而起到領導有賺頭,工人有盼頭的賓主盡歡氛圍中。總之,這一天的忙碌主角就是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紐帶:專案經理,也就是把頭。所以,這一天被後世稱為「把頭節」。大家也知道,各個行業都有把頭,都有自己的專案經理,柴幫有把頭,船幫有把頭,牛行有牛把頭,趕車的有車把頭。所以:

廣義的「把頭節」,是所有行業都可以過的節日,但沒有日期的具體規定。

狹義的「把頭節」,由於三月十六的日期限制,應指的是東北農耕行業的把頭,所以特指由地主舉辦的,以犒賞動員為目的,宴請工人與工長(把頭)的一次聚餐。

「把頭節」的由來,咱們聊完了。咱們說一下「山神」。

「山神」一詞,大家都聽說過,在中國民間有城隍土地山神的傳說。在傳說故事中,山神都是由各種得道成仙的動物擔任。但在古代,「山神」特指的是一種動物「老虎」,被稱為「山神爺」。有的說法是,古代人們已經發現,老虎作為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在自然界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控制其他動物的總群數量,維持自然平衡。實際上,從各種民間傳說總結,原因只有一個:畏懼。對,古代山民害怕老虎,遇到就是個死,能不怕嘛。所以稱之為「山神」。

那麽,為何「山神」從老虎,變成了「老把頭」?答案很簡單,咱們給加上的,這麽稱呼顯得比較有地位,有面子。比如介紹一個人,怎麽突出他的地位?直接叫王二狗,不好聽吧,說他是某某上市集團董事長王總,頓時高大上了!畢竟出來混,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山神」和「把頭節」都介紹完了。

「老把頭」這個詞也該說一下了。

在說之前,會涉及到一些他人權益,影響團結,以及七八十年代文化管理方面的一筆爛賬。所以, 在此聲明,僅代表個人觀點

據說當時呢,省裏要做一項民間文化調查專案,那麽省裏的文化站派了一人到通化市,通化市派了一人協助,又到了通化縣做調研,通化縣又出了一人,組成了一個省市縣三級的調研組。三個人到了通化縣到處走訪打聽,畢竟當時沒有別的途徑。就在蝲蛄河旁的灣灣川聽到了一個故事(正題來了):

說以前這來過一個闖關東的人,到這邊已經是秋天了,就找了戶人家幫工,到了第二年春天就走了。

故事完畢。是不是感覺跟沒說一樣?但這就是「老把頭」故事的原型。

這一次文化調研,只有這一句話的故事,沒法交差呀。所以,經過一致同意,由通化縣的文化站代表,用一晚上的時間將故事加工一下,讓其豐滿起來。以便所謂調研成果匯報。

而接到任務的這個人呢,也是愁的薅頭發,故事咋地也要有個主人公吧,沒名沒姓的也不行啊。隨便安個姓名也不行啊,正好這位同誌姓孫,那主人公就姓孫吧,為了符合主人公設定,必須秉性純良,那就叫:「孫良」吧,那也不能說主人公是來東北逃荒的呀,怎麽也要有個目的,那麽東北人參最有名,那麽他開春之後,就去挖人參了。為了將內容更充實,這位同誌,甚至將自己的老家山東萊陽都搬出來。

為了更加真實,就編了一個打油詩:

「家住萊陽本姓孫,漂洋過海來挖參。」

這個最初的故事,就算完成了。
文化調研,就跟考古一樣,挖掘出來的都是碎片,需要文化工作者給補全,無可厚非。那麽事已至此,也就結束了。

但是後來為了發展當地人參產業,加上真的有學者進行研究中國人參文化,就是已經辭世的孫教授。孫教授的【中國人參文化】一書中,將這次調研報告的故事內容,以及打油詩進行了續寫與二次豐滿,就有了如今的「老把頭」。

「孫良,清乾隆年間萊陽西富山人,傳說為救母親赴東北挖參,死於長白山,後被長白山百姓奉為參神,尊稱老把頭。」

打油詩為:「家住萊陽本姓孫,漂洋過海來挖參。三天吃個蝲蝲蛄,你說傷心不傷心?如果有人來找我,順著白河往上尋。」

有很好奇,杜撰出來的人,咋就有親戚了呢?為什麽親戚不是孫良的後人呢?這麽說吧,山東萊陽,找一個有族譜的孫姓簡單吧。在族譜裏加一支人難度不小,那加一個後繼無人的名字簡單吧。最後,在兩地文旅部門的雙贏局面,及大力支持下,在山東萊陽找到了孫良哥哥的後人。

總之,「老把頭」是符合現代化生產規律,符合經濟發展需求,符合沿著前人的路越走越寬的思想主旨,應運而生的文化成果。

那麽說到農歷三月十六,的確是東北長白山脈一帶山民祭祀「山神」的日子,如果說成「把頭節」也有一定的歷史根據,但如果說成「山神老把頭節」,以及「山神老把頭」、「老把頭」的稱呼,那基本就是自嗨的產物了。

中國的人參文化,是有根有據,有源有頭的。為了需要,隨時可以將其從書中拿出來,但要正本清源。

我是隆桑,一個賣文化的人參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