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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姊妹手足情深,父母恩重於山

2024-03-23文化

昨天,回到久別的故鄉,去大姐家看望住院回家的大姐。我和大姐夫、大姐一起吃午餐,我和大姐夫每人喝了一杯紅酒。望著白發蒼蒼的大姐夫、久病纏身的大姐,心裏酸酸的怪不是滋味。好想多付出一點給哥哥姐姐,多陪陪他們!可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聊表寸心! 可恨遊子他鄉,身不由己!

此時此刻,心中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與三姐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遺憾和內疚交織,痛悔不已!我真的不能原諒自己!

聽說,三姐非常喜歡我腳上穿的那雙黑色皮涼鞋,燕子帶她去買,試穿了,說不好看,沒買。我卻最終沒有把那雙鞋脫給她!現在,只要一看見那雙鞋,我就心痛欲絕!自從三姐仙逝後,我再也不敢穿、也從未穿過那雙黑色的、真皮涼鞋。

現在,哥哥姐姐們都年事已高,該痛他們的一定不能吝嗇啊——我暗暗告誡自己——即使自己少吃點東西,少買點衣服也要給哥哥姐姐們以關心,以免後悔莫及。

想想小時候他們是如何痛愛我的,就沒有理由不回報他們。記得我讀高中的時候,當時家庭生活條件特別艱苦,大姐、二姐哪個不是實心實意對我——有好東西,他們自己舍不得吃,省著留給我吃。一瓶瓶的酸辣椒炒肉,酸豆角炒肉,就是姊妹情深的心呀!每一瓶菜裏無不裝滿了他們對妹妹我深深的愛!

特別是嫂子,她結婚時買的一件像樣一點的花洋布寸衣,自己舍不得穿,要給我穿。她說:「我們在家裏穿好穿壞沒關系,你在學校讀書要面子,那麽多老師、同學看著呢!」

姊妹手足情深,父母恩重於山。

因為不勝酒力,一吃完飯,我就感覺頭腦昏脹,渾身不適,趕緊加吃了兩粒羅布麻(降血壓藥),可是,一個下午也沒見好轉,晚上早早地就休息了。躺在床上,望著墻上掛著的先父母遺像,悲從中來。輾轉反側,涕淚雙流了很久很久才恍恍惚惚地進入夢鄉——

媽媽中風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孤零零地躺在椅子上不能動彈。我疾跑過去抱住媽媽,用臉貼住媽媽的臉,分明感覺到媽媽枯瘦如柴的手在撫摸我。我轉而用雙手捧著媽媽瘦骨嶙峋的臉,望著媽媽老淚縱橫的雙眼,突然間,我的左胸口處一股鮮紅的液體冒出,滴落在媽媽的白色衣服上,一滴,一滴,一滴......它是那麽鮮紅,那麽醒目,似乎還帶著我的體溫。我跪在媽媽面前,抽泣著說:

「媽媽你吃飯了嗎?肚子餓不餓呀?」

「細妹子呀,你不要走了,好嗎?」媽媽泣不成聲。

「好,好!我不走了,我永遠陪在您身邊。」我含著淚,「我就陪著您,媽媽!我幫您刷牙,幫您洗臉,餵您吃飯,給您換衣服,保證讓您吃得飽飽的,保證讓您每天都幹幹凈凈的!媽媽!我要像我小時候,您悉心愛護我那樣地照顧您!」

「細妹子,快看,你爸爸也來啦!」媽媽突然高興地望著、指著門前那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激動地說。

我回過頭,順著媽媽手指的方向望去——爸爸真的翩翩而來——爸爸好年輕,好帥氣哦——身穿白色的寸衣、藍色的長褲,還有他老人家夢寐以求的黑色三接頭牛皮鞋——再也不是成天為生計愁眉不展,因戴著右派的帽子受人欺負而垂頭喪氣的樣子,而是擡頭挺胸、滿面笑容,一幅誌得意滿、揚眉吐氣的神情......

看著久別的雙親,我再也忍不住了,放縱地、嚎啕大哭起來。

......

怎麽啦,怎麽啦!

我被大姐搖醒——淚水還在兩頰,心還在砰砰直跳!

2021年暑假 於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