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出自古人筆記。轉譯基本忠實於原文,並註明出處。
為避免被頭條誤判為亂用正選功能,對譯後文字做適當處理,並改動了故事標題。
另釋出此文,只為讀者了解當時社會風土人情以及古人誌怪傳奇故事的文風,並無宣揚封建迷信等不良引導,特此說明。
點火燒鬼
我(作者)的一個表親兄弟名叫諸行泉,這家夥非常有膽識,為我家收田租下鄉。船到目的地時,已經是三更天了。
凡是收租的人,通行的做法,都是半夜來到佃戶家裏。主要是擔心佃戶藏匿谷米,所以這個時候到,可以讓對方猝不及防。
諸行泉上了岸,舉著火把,一群隨從背著器具帶著棍棒朝前走。這條路要透過一個小集市,走在前面的人跑回來,驚慌地告訴他說:「集市上有一個大鬼擋住道路,過不去。怎麽辦?」
諸行泉譏笑道:「這又是朱橋鎮的假鬼,我們人多,怕什麽!應該為本地百姓除去一害。」於是舉火把來到前面鬼擋路的地方。
只見這只鬼非常巨大,身子坐在樓房上,大腳踩在地上,腦袋應該在九霄雲外。鬼穿的白袍,前襟披掛在十多家門面上。
諸行泉用火把將白袍點燃,只見火苗竄起,直上雲霄。諸行泉連忙帶著大家往回跑,躲進船裏,但是一直沒有聽到救火的聲音。
天亮了大家回到原處,只見那裏只留了一大堆紙灰而已。樓房還像之前一樣,沒有燒焦烘烤的痕跡。
有人說:「這是魍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假如是真的,鬼的衣服應該是沒有質地的,怎麽會有灰?假如不是真的,那這紙點著了火必然燒到房子,而且這人的身體到哪裏去了?真的是無法解答。
(出自【客窗閑話】)
場外孝廉
蘇州人張某,年幼時開始讀書,幾次嘗試著參加科舉都沒有成功。年紀已到壯年,父母讓他離家到外面去謀生。
他逗留在京城附近,給人當抄抄寫寫的幕僚書記員。他的性情十分平糊,善解人意,投靠的主人也就是那些知府縣令,都很喜歡他。也因此他一直都有事做。薪水除了寄回家中外,積攢下來一些,於是納捐成了北京國子監的監生。
有時他也參加科舉,但總是不能堅持考完全場,不過是借機玩耍一下罷了。至於喝酒賭博,妓院青樓,吃喝嫖賭樣樣喜好,惟獨不敢癡戀入迷,只是因為缺錢而已。
戊子年夏天,他的東家主人因為有事罷了官,有一個過去的主人在京城候選官職,曾經寫信讓他過去做事,於是他就進了京。哪知道他到了之後,那個人已經得了官職去廣西了。張某於是逗留在京城,尋找其他機會。
這一年是科場之年,會館裏的房間都被各地來的考生住了,不收留閑雜人。找寓所卻發現房價翻倍上漲,而張某的行囊已經空了,沒有能力住昂貴的地方。他幾乎就沒有棲身的場所了。
好在張某的舊主人都是山西人,平時他聽慣了山西口音,說幾句太原話出來,沒有人能夠辨識真假。他尋訪到山西公館還有空房間,於是假稱自己是山西人前來考試,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很快就有十幾個太原人過來看館舍,凡有空閑的屋子,全都修飾一新。不論上房下房,書齋客廳,廚房廁所,全都布置得井井有條,陳設煥然一新,就像有高官過來居住一樣。
房屋整理好了,有幾個人前去迎接主人,沒過多久來了一個少年人。車馬奔騰喧鬧,仆人隨從多如牛毛,來到公館裏住下。第二天這人用名柬拜過同鄉,得知他是太原一位姓王的,父親是大商人,家裏資財過百萬,因為心裏羨慕科舉登第,於是按慣例來參加順天府的鄉試。
王公子拜過客人後,進幃帳中讀書,咿咿呀呀,讀起來也是敷衍了事並不用功。他所帶來的三個夥伴門客,閑暇無事便與張某聚在一起聊天,一來二去竟然成了要好的朋友。
於是四人擺開賭局鬥葉子做遊戲。三個門客問張某來京城做什麽事,張某就找了個借口,說是來考試,沒有盤纏了正在等親朋好友。
七月間,突然有一位客人過來,跟王公子密談,又喊三個門客進去,過了很久才出來,三人都有慌張的神色。他們問張某:「您既然是來應試的,是貢生,還是監生?」張某說:「監生。」三人又問:「真的假的?」
張某說:「有監照作為憑證,這種事還能作假?」門客故意說不相信,張某開啟箱子拿出來給他們看。三個門客於是全都欣然地說:「您是真的讀書人啊,可惜沒機會進考場,功名耽誤掉了。為什麽不放縱自己好好玩一玩,解悶消愁呢?」
張某回答說自己窮,沒有錢。門客說:「我們這麽要好,沒有什麽忙不能幫的。」於是很堅決地邀請張某去妓院,縱情飲酒,肆意賭博。門客為張某掏錢,張某高興得樂不思蜀,沈湎在花天酒地之中。
到了八月七日這一天,門客們說:「我們必須送主人去考場了。」張某說:「你們的主人初次參加考試,恐怕有些不熟悉的地方,我陪你們一道去吧。」於是大家一道去了考場,張某為王公子帶著考試用的器具,護送到唱名處,遇到一個以前認識的人,對方誤認為張某也是進考場參加鄉試的。
王公子送進去之後,張某出來與門客仍舊在妓院同樂,三場考完,又跟門客去接主人回來。張某進自己臥室,感覺箱子好像被人開啟過,他檢查了一下,發現一樣東西都沒有遺失,於是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這事。
發榜的前一天,王公子舉辦盛大酒會,請了不少客人,張某也參加了。主人約定大家玩個通宵,開懷暢飲,順便等待中舉前來報喜的人。
半夜,聽說已經發榜了,不少人逃離酒席,也都是參加過考試的人。張某心裏沒有發榜這樁事,於是自顧自地開懷大喝。
忽然有人從外面湧入,報喜說主人王公子中榜了。王公子非常高興。賀喜的客人不斷上門,換了酒席繼續喝酒。張某醉醺醺得漸漸有點迷糊。
中午時分,又有一群人吵吵鬧鬧闖進院內,看門人都阻擋不了。來人一直來到酒筵前。有一個在唱名處認得張某的人說:「這位不就是你們尋找的新孝廉嗎?果然是在這裏。」這群人全都上前賀喜:「怎麽躲在這裏,讓我們找遍整個京城啊。」
張某瞠目結舌,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旁邊三位門客非常驚慌,全都離開座位來招呼眾人,說:「新貴人醉了,不要惹他生氣。報喜需要多少喜錢,我們代替他分發可以了。」於是眾人隨門客出去了,留下張某還在拍著桌子,說:「怪事,真是怪事。」
主人王公子顯得更加惶恐焦急,他喊三位門客快點進來,又把張某請到另外一個房間,對他說:「今天的事情,我要實話告訴您了。您憑空中舉了,這就是命啊!想必您心裏也會很高興。」張某驚訝地問:「我都沒考試,怎麽回中舉?到底怎麽回事呢?」
門客說:「我家主人用幾千兩銀子,請了一個貢生進場幫忙作弊,沒想到快考試前,此人的父親去世,按照丁憂的規定他就不能用自己的名字進去考試了。我們之前曾經問過,知道你是來參加考試的,所以就把你領到妓院,困住你之後,偷了你的監照,讓那個人報名參加考試。沒想到那個人學問好,人實誠,竟然幫你考完全場,最後又中了榜,這是你的命好啊。」
張某這才恍然大悟,接著說:「科舉考場作弊,關乎性命啊,為什麽不事先跟我商量?要我假冒做什麽舉人孝廉,不行,不行的。」
王公子聽了這話,與門客全都跪在地上,請求張某不要聲張,答應下來。張某說:「我是個貧窮的讀書人,沒有能力做舉人。」王公子說:「我現在跟你算同年學友了,你需要多少,盡管開口。」
張某獅子大開口,提出要一萬兩銀子。王公子怕事情敗露,不敢不給,但是提醒說:「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一直到死。」
張某說:「放心,我一個窮困的讀書人,一萬兩銀子,不算少了。中舉的榮耀,不算賤了。以我的本事,哪能得到這些?與其走大運得到,又走背運失去,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家贍養父母,養育孩子,就很好了。」
他對王公子一再下拜稱謝,然後帶著豐厚的銀子回到故鄉。這就是所謂的富貴逼人吧。
(出自【客窗閑話】)
邵進
唐代宗大歷元年,周智光擔任華州刺史,他瘋狂地劫掠行旅僧人,準備謀反。 同時他派了一個叫邵進的手下小官,偷偷去往京城,窺探朝廷對自己是否有防備、討伐的意圖。
邵進回來後,告訴周智光說:「朝廷對您沒有起疑心。」周智光聽了這話,怒了,認為他是偏向朝廷而欺騙自己,於是當即命令拖下去將他砍了。
殺了邵進之後,很快,周智光就非常後悔了,他第一時間派人把屍首交給了邵進的妻子兒女。
邵進妻子用針線把頸子和身體縫合起來,不一會兒邵進就復活了,接著將藥敷在刀口上。家人還是擔心周智光,派人去跟周智光說:「邵進本是百濮人,如今想送回去安葬。」
周智光同意了,也送了些喪葬費。等到了邵進故鄉,十來天工夫,邵進的傷口痊愈了,於是他改名換姓到別處去了。
三十年後,崔颙擔任宋州知州。有一天早晨坐衙,有一個人送進來名刺,說是朝廷派來的敕吏。崔颙召他進來相見,問他來有什麽事。
這個人就是邵進,他說:「您當年是周智光的隨從官。」接著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崔颙這才反應過來,送給邵進一些絲布。邵進作揖施禮後離去。
(出自【獨異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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