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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端午節
文/吳文國
在仲夏時節芒種前後，正是搶收油菜籽，搶割小麥時刻。金黃色的麥穗在微風中搖曳，仿佛海浪般翻滾，麥穗低著頭正歡迎主人的到來。大型收割機在田間來回「轟轟」歡快奔跑，前面鐵質長型轉桶均勻轉動，下部像剃頭剪刀來回走動，乖巧的麥稭稈好像聽話一樣，鉆進機器裏，片刻收割機屁股瀉下紮碎的金黃的麥稭稈還田作肥。時不時趕到早已等候在田頭的農用車，慢慢伸起那修長的手臂，強大的氣流壓力差將小麥從機器肚子裏抽出，靠近農用車噴出紅褐色小麥，農用車裝滿歡快的運走。走在廣袤的田野到處飄逸著小麥特有的麥香，臨近午時，有人拿出粽子剝去粽箬咬上一口，夾帶著糯米香和粽箬清香彌漫開來。噢，五月初五中國傳統節日「端午節」要到了。
歲月的老人在時光的追趕下，無所顧忌地匆匆地來，匆匆地去，把一群群歡樂的同學少年，分別送到了立業有室的耳順之年。美好的回憶猶如一部不停轉動地錄影機，時常把我帶回到那兒時的幻影之中。端午節是一個充滿神秘與好奇又日日盼望的日子。每到那一天，家家戶戶齊聚在院子裏，剝開一個粽子，香氣彌漫在空氣中。我小時候晚上，父親總是在家門囗用清水在墻上地上灑澆一圈，降一降難熬熱浪的氣溫，支上竹床。我經常躺在竹床上乘涼，睡在父親的身邊，聆聽著聲聲蛙鳴。父親搖著蒲扇，講述著那個百聽不厭的故事。
夏歷五月五日是傳統節日——端午節。端午，又稱「重五」、「重午」、「午日」、「端陽」、「端五」等，又叫作「天中節」、「沐蘭節」、「解粽節」、「龍船節」、「詩人節」等，是中國夏季裏最盛大的節日。
端午節的形成不晚於春秋戰園時期，關於端午節的由來，歷史上眾說紛紜，從節日風俗的主題看，主要有原始文化遺存說和歷史人物追祭說兩大類別。
在「原始文化遺存」方面，有「祈雨」和「辟瘟」兩大功能主題。
所謂「祈雨」，是原始農業抗旱的需要，到了仲夏時節，氣溫漸高，南方的水稻田盼求解困的及時雨。在遠古時期，人們認為，天不降雨，是能行雲降雨的龍怕熱，潛藏水底，只要它出水，就解帶來雨水，於是吃粽子、賽龍舟、劃龍船，以親龍、擬龍的方式祈盼雨水。
在辟瘟方面，病毒、瘟疫一般在冬春之際流行，經多次分裂，到天氣炎熱的仲夏時節已逐步消解，人們在端午節前後拿出各種辟瘟的手段來演示，以表對瘟疫的最後清算，經驗告訴他們，端午過後瘟疫大多自行消亡。於是，屬於消毒法的雄黃酒，煙熏法的焚辟瘟丹，隔離法的小兒「躲午」，巫咒法的掛五毒圖，火灸法的燒紙船，藥驅法的配香囊、掛菖蒲和艾葉等，一齊出現，成為端午的節俗和節物。
在「歷史人物追祭」方面，亦有多種說法。主要涉及屈原、伍子胥、勾踐、曹娥等人，因他們偉大，有功、行孝或哀憐而被附會到端午節俗上，成為紀念的物件。其中流傳最廣最多的是紀念屈原傳說，是記念忠臣屈原五月初五這一天，投汨羅江之死，用粽子投江餵魚食，防止傷及屈原屍體，用龍船打撈屈原。
而我小時候最盼望的是媽媽親手裹的紅豆粽子，不像現在隨時能買到，品種多如:白米、棗子、火腿、香腸、肉丁、豌豆、紅豆、苡仁、雞丁、百合粽子等。這些粽子是過去無法想象的，能吃到紅豆粽子家境就算不錯了。只見媽媽端午節前幾天，準備好墨綠色的粽箬、香噴的糯米、褐紅包的紅豆和粗紅棉線。前一天淘好糯米紅豆攪拌均勻。粽箬用開水焯水，將粽箬燙軟便於包裹。媽媽將三片粽葉疊加並排，用右手中指和食指一夾，順手按順時針方向一轉，形成鬥狀，舀上一勺米豆，輕壓兩下，再拿一片粽葉插在左側頂部，按順時針轉一圈，將頂頭一角和其它兩角包裹好，不能有漏洞，也不可過緊過松。一頭線用嘴咬住，用右手抓住線不停纏饒捆綁好即完成。我看著學著，也想包一個不是散架就是側漏，就是無法成型。我坐在鐵鍋竈邊，身子依偎在媽媽懷裏，看見鍋膛木柴火焰好像巨大的舌頭在胡亂舔著鍋底，將鍋底四周舔得像小姑娘似的害羞彤紅。火光映在媽媽臉上通紅通紅的。鐵鍋開始冒出熱氣，並越來越大，糯米香、紅豆香、粽葉清香，在不大的堂屋（過去沒條件分廚房客廳）氤氳起來。我聞到香味叫嚷道:「媽媽，我要吃」，媽媽安慰說:「再燒一會兒，再悶一會兒，不然會夾生的，不能吃呀！」。當熱氣漫漫散去，我揭開鍋蓋，這時，鍋裏的水有點像海洋館的海豚魚嬉鬧吐泡翻滾，媽媽用筷子從鍋裏底部掏出一個粽子，我捧著碗接住媽媽遞來的熱粽子。我連剪帶剝咬上一囗粽子，那糯米軟甜、紅豆的嚼勁及粽葉的清香，刺激了我的味蕾，狼吞虎咽連吃幾個，感到比過年還快活，但那是媽媽糯子的味道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腦海裏。
現在再也吃不到媽媽的粽子了，因為父母已駕鶴西去多年，但願父母在天堂不再受到病痛的折磨了。人老了總是懷舊的想念過去的，現在每年的端午節，我也學習別人，買一些菖蒲、艾葉掛在門口，以菖蒲象征張天師的寶劍，以艾葉形似虎爪，表老虎守門，從鎮除疫病。在食物也有意識準備一些吃五黃、吃五紅食物，即五黃:黃鱔、黃瓜、鹹鴨蛋、雄黃酒、雄黃豆。五紅:莧菜、紅油鴨蛋、烤鴨、河蝦、紅燒黃魚。我也想裝模作樣過個古老的端午節，但缺少一樣重要的食物粽子，只好在超市買點代替，但缺少媽媽親自包裹的粽子，就像少了靈魂，再也打不起精神，因為媽媽裹的粽子又大又香又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