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芳，今年56歲，退休剛剛一年，過著清閑自在的生活。我和現年68歲的老陳搭夥過日子一年了，我們沒有領證結婚。不是他不想，是我不願意。
老陳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兩年前，他繼承了一筆豐厚的遺產。老陳長得挺精神，看起來最多也才58歲。他每月給我六千塊錢，條件是讓我和他一起生活，給他洗衣做飯。
說實話，對於這個條件，我還是挺滿意的。我本來也沒打算和他長久地在一起，畢竟就是個搭夥過日子的，過兩年他要是反悔了，我也能全身而退。
那天晚上，我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老陳從浴室裏出來，身上圍著浴巾。我趕忙起身準備回臥室，老陳卻突然拉住我說：「阿芳，你能不能把衣服也脫了？」
我被他這話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拒絕。可我又想到自己現在寄人籬下，要是連他的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於是我咬著牙點了點頭，並按他的話來辦。
老陳高興至極，猛然從身後抱住了我，要跟我更進一步。我開始有些拒絕，老陳十分生氣地說，「我們的關系都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你還想做個清心寡人？」
我想想是這個理。雖然我們還沒有領證，但也算是半路夫妻了，做點夫妻之事也無可厚非。
於是，我又妥協了。
不過，那晚我精神不太好，一整晚我都像是在夢遊一樣。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就起床做好了早餐。老陳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早餐擺在了桌子上。
「阿芳，你昨晚表現得很好。」老陳坐下來，滿意地拿起筷子。
我無奈地笑了笑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我確實開心。」老陳忽然擡起頭，緊盯著我的眼睛道：「阿芳，你可要一直這樣陪著我啊。」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點點頭，順口回答。
「那我們領證結婚吧！」老陳放下筷子，神情激動，「昨晚你那麽好，我決定了，我要娶你！」
我楞住了，這是我沒想到的。我來之前就想好了，無論他說什麽都不能答應他的求婚，畢竟我只是個搭夥過日子的而已，我可不想再被婚姻束縛。
「阿芳，你不會說話不算數吧？」老陳看我沒有反應，有點著急。
「我……我不會說話不算數的……」我趕忙回答道，「不過這領證結婚……我不太想……」
「你怎麽就不肯相信我呢？」老陳急得直拍桌子，「我真的不是那種人！我會對你好的！」
「我知道你會對我好……」我低下頭，「但是我歲數已經這麽大了，不想再領證結婚這件事上糾結了……」
「我不管！只要你肯嫁給我，什麽條件我都答應！」老陳看起來很執著。
我心裏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我不想答應他的求婚，但我又不想惹他不高興。這種復雜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接下來的幾天裏，老陳一直纏著我要我答應他的求婚。我一想到那張證就會覺得壓力很大，一直躲避著他。
那天晚上，我做好晚飯喊老陳吃飯。老陳卻一直不出來。我擔心他出什麽事，趕緊跑到臥室裏去看他。
老陳躺在床上，臉色很不好。我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老陳，你怎麽了？」我著急地問，「你快起來吃點藥吧！」
「阿芳……」老陳拉著我的手，「你還是不肯答應我嗎？」
「你先起來吃點藥吧。」我沒打算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扶你起來。」
「不用了……」老陳擺了擺手，「我怕是沒什麽救了……」
「你別胡說八道！」我瞪了他一眼，「醫生說了只要你按時吃藥就能好轉。」
「我不是說我的病……」老陳長嘆了一口氣，「我是說我這個人……我這個人沒救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我不解地看著他，「你怎麽就沒救了？」
「阿芳，你是不是覺得我上次的行為很無理取鬧？」老陳看著我，「其實我是太高興了……我沒想到你會答應和我一起過日子……我沒想到你對我這麽好……所以我才會那樣……」
「行了行了。」我打斷他的話，「我都說了那次是意外。」
「不，不是意外。」老陳搖搖頭，「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會在不喜歡的人面前脫衣服……」
「你到底想說什麽？」我看著老陳，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掙紮和痛苦，「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個善良的人，你不會騙人。」老陳笑了笑，「阿芳，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願意和你一起走完余生。」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我承認，我對老陳的感情是真摯的。他對我好，體貼入微，從來不讓我受委屈。我願意和他在一起，但是領證結婚這件事，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麽容易決定。
「阿芳，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老陳看出我的猶豫，「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的那一天。」
我點了點頭，內心卻還是無法平靜。我開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我需要時間來思考。我和老陳的感情，真的是我想要的那樣嗎？我能不能接受他的求婚？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看到是家裏打來的電話，便走到臥室裏去接。
「餵，是張芳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
「是我，您是？」我疑惑地問道。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老孟，你還記得我嗎？」男人說。
我想起來了，老孟叔！
我爸在養老院的室友加好友！
他這個時候打電話，莫非有什麽——
一種不好的念頭在我心裏升起。
果然，只聽老孟叔用哽咽地聲音說道，「你爸爸剛剛去世了，他最後的願望是你能送他一程。他現在已被送往殯儀館了，我也去了殯儀館，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我楞住了，感覺一陣晴天霹靂。我爸爸怎麽可能突然去世？他之前還好好的……
「怎麽？小芳，有問題嗎？」老孟叔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趕緊說道，「沒，沒問題，我馬上過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樣掛掉電話的。我只是一直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走出臥室，看到老陳還在床上躺著。我咬了咬牙，說：「老陳，你能起來陪我一起去個地方嗎？」
老陳點點頭，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關切：「阿芳，你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我們開車來到殯儀館。殯儀館的門口站著一個頭花花白，拄著拐杖的老年男人，那人正是88歲的老孟叔。他看到我們就顫巍巍地迎了上來：「快跟我走——」
我跟在老孟叔後面，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沈重。老陳默默地拉住了我的手，給我以安慰。我強忍著淚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悼念廳的。
悼念廳的正中間是一張桌子，上面鋪滿了鮮花。我站在桌前，看著那些鮮花中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我爸爸，他正微笑著看著我。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爸爸……」我跪在桌前，泣不成聲，「你怎麽就走了呢……」
老孟叔噙著淚，喃喃道，「你爸爸臨走前一直念叨著你。」
我轉過臉，看著老孟叔問道：「你說我爸臨走前一直念叨著我？他說了什麽？」
「你爸爸說，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老孟叔搖了搖頭，「他說希望你好好地活著，不需要再掛念他了。」
我淚流滿面，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個時候，我明顯感到老陳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給我力量和溫暖。
「小芳，你爸爸說，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他希望你能夠繼續好好生活，不要太過悲傷。」老孟叔又安慰我。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我今後的生活會怎樣。
父母在世，人生尚有來處。父母離開，人生只剩歸途。有那麽一瞬間，我感到特別孤獨，特別無助。
「小芳，我會陪你一起度過這段難過的時光。」老陳在我身邊說道，「你還有我。」
我看著老陳，心中充滿了感激。在這個時候，他能夠在我身邊陪伴我，給予我力量和安慰。我感到很幸運能夠遇到他。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老陳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們一起回憶過去，一起面對現在，一起展望未來。我漸漸地從失去父親的悲痛中走出來，也慢慢地接受了老陳。
一個月後，我和老陳領了結婚證。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幸福和甜蜜。我感激父親臨終前的遺願，讓我有機會遇到老陳，並與他共度余生。雖然領證結婚這件事曾讓我感到壓力很大，但最終我還是勇敢地邁出了這一步。現在想來，這是我人生中做出的最好的決定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