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後山坡放牛，目睹鄰居嫂子的私情，我一夜之間長大了
講述：齊懷勇
撰寫：明豪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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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在鄂南山區，我那年10歲，就讀小學四年級。那個年代，農村的孩子早當家，不像現在十來歲的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們那時候放學要幫父母做家務，星期六和星期天要幹農活，或上山砍柴，或下地除草，雖然辛苦，但很快樂，是我一生中值得記憶的時光。
那年正逢暑假，是農村孩子們快樂的時光，雖然可能每天有半天幫家裏做農活，另外半天可以看看電視，或三五個人河邊遊泳、釣魚摸蝦，或玩捉迷藏、打仗的遊戲，農村孩子們自得其樂。
有一天午後，陰天多雲，天氣不熱，父親讓我去後山坡上放牛。當時我家養有一大一小兩頭黃牛，平時經常要牽到後山坡上去吃草。那裏山坡之間有一塊窪地，水草豐茂，牛兒吃草吃得歡，皮毛油光鋥亮，犁田犁地也有力氣。
我不情願地牽著兩頭牛慢悠悠地向後山坡走去，偶爾拿樹枝朝牛身上抽一下，發泄心中的不快，幸虧牛兒不會說話，不能開口罵我，只能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
到了後山坡，我繞好牛繩子，掛在牛角上，任由牛兒自己吃草，我倚在一處樹底下，一邊欣賞景色，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瓜子和花生，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山上到處一片郁郁蔥蔥，景色宜人，山谷中來的微風吹在身上涼幽幽的，十分愜意。不知不覺睡意襲來，我倒在草地上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夢中不用讀書，不用幹活，有吃不完的零食，看不完的電視。那個年代的小孩，快樂是如此簡單，現在的小孩，雖然物質豐富，已找不到上一輩的小孩那種簡單純粹的快樂了。
我醒來時，伸了個懶腰，這一覺睡得可真香。我擡頭一看，已看不到那兩頭牛了，不知道吃草吃到哪裏去了。我站起身來，往高處走了幾步，四處觀看，下面兩百米遠坡下有幾塊玉米地。糟了，要是進了玉米地，糟蹋了人家的玉米，那就麻煩了！
我趕緊順著坡沖向玉米地，跑得太急了，差點摔角，我站穩身子，看到玉米已經長到一米多高了，象排列整齊的士兵，迎風向我招手。
沒有看到牛，卻意外驚動了玉米地裏的兩個人，他們是一男一女，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神態稍有慌張，不過看到是我後，很快鎮定下來。
我一眼認出是我家鄰居余嫂和村口開小賣部的祥坤叔。我當時少不更事，什麽都不懂，只是大大咧咧地說道：「余嫂，祥坤叔，看到我家的牛了嗎？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這是你們家的玉米地嗎？」
兩人面色尷尬，余嫂說：「是我家玉米地啊，玉米長得不好，我讓祥坤叔幫我看看什麽原因。對了，你家的牛可能去那邊了吧，你快去找找。」
我告別他們，轉身蹦蹦跳跳地準備去找牛。祥坤叔喊住我：「小勇，下次去我小賣部買零食，我送點好吃的給你，你可真乖！」
我答應一聲，準備走了，余嫂又喊住我，低聲說道：「小勇，過兩天我做肉包子，送些給你吃。對了，回去後，不要對別人說遇見我們了，包括你父母，擔心別人誤會，記住了嗎？」
我點點頭，高興地走了。找到牛後，牽回家中，我沒有對任何人說我在後山坡玉米地裏遇見余嫂和祥坤叔，我是個吃貨，我還想吃他們的零食和肉包子。
說起余嫂，她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相貌端莊，溫柔和善，嫁到我們村六七年了，她的老公和我同輩份。余嫂平素為人和善，對隔壁鄰居也很熱情，有好吃的喜歡分享，並不吝嗇，隔壁左右的孩子也喜歡她。
這麽好的一個女人，卻遭遇不幸，孩子出生三歲時，她的老公就因病去世，她帶著孩子，沒有改嫁，一直住在村裏。她的婆婆張嬸，為人尖酸刻薄，四周的鄰居都得罪光了，但對這個媳婦倒還好，也許指望她帶孩子、料理家務，兩人相處相安無事。
至於開小賣部的祥坤叔，年近四十歲，長相穿著倒還精神，卻一直沒有結婚。不過聽母親說過，他年輕時相過幾次親，種種原因沒有成事，後來對終身大事就沒興趣了，也不喜歡種田地，開了這個小賣部為生，直到他的父母抱憾離世，他也沒有成家。
小孩子們是小賣部的常客，身上有大人給的零花錢或壓歲錢，都喜歡去小賣部買零食。有的調皮孩子臨走時多拿一根棒棒糖，他也不生氣，笑罵一聲任他拿走。
余嫂和祥坤叔果然沒有食言，幾天後我吃到了他們給的零食和肉包，自然心花怒放，更不會對別人說他們的事，時間久了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
後來發生一件事，打破了村子裏的平靜。
那一天傍晚，我放學後端著一碗飯在家門口吃，突然聽到隔壁余嫂家傳來爭吵聲，聲音越來越大。余嫂是個溫柔的人，平時很少聽到她吵架，小孩子的好奇心理，使得我端著碗來到她家門口看熱鬧。
「還要不要臉，你和祥坤的事，村裏都傳遍了，我都不敢出門了。」是張嬸刻薄的聲音。
余嫂說：「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他沒老婆，我沒老公，我們現在就光明正大在一起，過幾天就去辦手續。」
余嫂剛好看見我了，掃了我一眼，嚇得我一個激靈，一下想起，那次她讓我不要說她和祥坤叔在一起的事。可是，我真的沒有對任何人說啊，她誤會我怎麽辦？
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我身邊，把我拉回家，邊走邊訓斥我：「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
我忍不住把那次在玉米地遇見他們的事，告訴了母親，擔心余嫂誤會我。母親笑著說：「不關你的事，其實村子裏很多人知道了，他們你情我願，也是好事一樁。」
我恍然大悟，那次遇見他們，我好像明白了什麽，仿佛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
余嫂和坤叔還是擔心村裏人說閑話，他們辦了手續後，在一個早晨，余嫂帶著孩子走了。祥坤叔關了小賣部，也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哪裏，也許去了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心自在地生活。
張嬸去世前，余嫂和祥坤叔每年帶著孩子會回村一趟，帶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看望張嬸。張嬸起先愛理不理，後來終究被感動。張嬸病重期間，余嫂回村呆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陪著張嬸，直到她去世。
後來，余嫂和祥坤叔再也沒回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再也沒見過他們。聽母親說，他們應該在南方做點小生意，幹的是祥坤叔的老本行。也許再過些年，等他們的孩子成家立業後，他們會回村養老；也許他們早已習慣了外地的生活，從此不再回來，在外地終老。
余嫂和祥坤叔之間的事，是我少年時期記憶最深刻的，一直浮現在腦海，如同昨日。也祝他們永遠幸福，順順利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