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故事為何如此經典?其實他賦予每一部作品結局的設定就足以用「絕妙」來形容。就拿【神雕俠侶】來說,龍楊二人有情人終成眷屬,襄陽城也守了下來,一切看似恰到好處,可這不過是金庸刻意制造的圓滿,讀者心裏清楚,襄陽城遲早會被攻破。
而金庸的做法也很聰明,即便有【倚天屠龍記】這續篇作品,他也只是將「最後一次襄陽大戰」一筆帶過,沒有將郭靖之死直接呈現在讀者面前,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這段劇情也變得耐人尋味。
因為根據書中的細節來看,黃蓉極有可能存活於世,她並未戰死,可後來的她又為何與小女兒郭襄再無交集?
一、無人見證的慘劇
最後一次襄陽大戰發生在【神雕俠侶】結束多年之後,從【神雕俠侶】末尾的那次襄陽大戰就不難推測,最後一次大戰一定是更為慘烈的,此時郭靖身邊可沒有當年的黃藥師、一燈大師、周伯通、瑛姑等一眾前輩,甚至楊過這處於當打之年的神雕大俠也沒有現身,他只是帶著妻兒死守,以至於寡不敵眾,只能以身殉城。
(黃蓉劇照)
不過憑郭靖夫婦的能力,要做到棄城逃跑並非難事,畢竟他那上天梯的輕功就能助他一躍跳上城墻,試問他若有心逃跑,又有誰攔得住。
當然,郭靖也說過,自己能做的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早已有了為襄陽城獻身的覺悟,他是無心逃跑了,可黃蓉卻有理由活下去。
而關於那次大戰的結果,金庸也只是借峨眉派傳人周芷若之口提到過一次。
說是:「襄陽城破之日,郭大俠夫婦與郭公破虜同時殉難,屠龍刀不知下落。郭祖師當時身在西川,待趕去想要相救父母親人,卻已為時不及。」
(郭襄劇照)
周芷若聽到的這「結果」是峨眉派掌門代代傳下來的,這即是問題所在,最初傳出這訊息的郭襄本人都不在襄陽,她如何知曉襄陽城發生了什麽?
因此對於那次大戰的結果,郭襄也不過是道聽途說,郭靖多半是死了,但黃蓉卻未必死了。
因為她有活下去的理由。
二、尚存於世的黃蓉
其實對於「守衛襄陽」這件事,郭靖夫婦向來十分悲觀,他們早已料到襄陽城遲早會被蒙古鐵騎踏平,因此他們是將希望寄托於後世武林英才身上,於是有了「倚天屠龍計劃」。
關於那計劃,一直有讀者詬病「不現實」,首先郭靖夫婦如何確保未來得到刀劍的人是正派人士?若是落入奸邪之人手中,那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其實這還不是最不現實的地方,更多人詬病的地方在於「秘籍如何藏入刀劍」。
是啊,熔鑄刀劍時,那刀劍的溫度何其高?【九陰真經】和【武穆遺書】又如何能被藏在刀劍之中?別說是紙質的,就算是羊皮卷,也早就被燙壞了。
(郭靖、黃蓉劇照)
因此金庸在新修版中修改了這個計劃,原本只需要有郭破虜保管屠龍刀,郭襄保管倚天劍即可,如今卻多了一個環節,那就是藏匿秘籍。
新修版中,刀劍之中藏的不再是秘籍本身,而是兩塊鐵片:「郭大俠夫婦將這兵法秘笈藏在一個絕頂機密的所在,另在兩塊玄鐵鐵片之上,刻上了這所在的地圖,並註明進入的方法,將鐵片藏入了倚天劍和屠龍刀之中。要得這兵法秘笈,須得先尋到鐵片,而如何剖刀劍取得鐵片,卻要刀劍互用,缺一不可。」
而這即是問題所在,郭靖常年守城,甚至楊過在全真教習武多年,乃至脫離全真教他都全然不知,可見他忙於襄陽戰事,無瑕抽身,而郭芙是草包,沒有參與任務,郭破虜與郭襄又分別保管刀劍,自然也沒法護送秘籍。
(楊過、郭襄劇照)
如此一來,能夠護送秘籍去桃花島的人也就只剩下黃蓉一人了。
對於郭靖而言,一來她是郭靖最信任的人,二來她最熟悉桃花島上的機關,三來還能保妻子一命,所以毋庸置疑,負責護送秘籍的人一定是黃蓉。
所以早已離開襄陽的黃蓉自然不會死,對於夫君的安排,她固然心痛至極,卻也能夠理解,她早已被郭靖同化,成了黃女俠,她心存大義,自然不會為了兒女私情而意氣用事。
可如果她依舊活著,為何卻不與郭襄這小女兒見面?他們可是彼此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這背後又有什麽矛盾?
答案或許很簡單,就因為郭襄早已將清白之身給了不該給的人。
三、相忘於江湖的母女
郭襄被誰毀了清白?
這裏提到的「清白」有兩重意思,一是「名聲」,二是「女子的清白之身」。
先說前者。
最後一次襄陽大戰爆發時,郭襄為何不在襄陽?是她不想?若真是如此,她後來就不會想要趕回襄陽去救父母了,所以真實的原因或許是郭襄不能留在襄陽,活著說襄陽百姓容不下她。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就因為當年的襄陽大戰中,金輪法王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舍命救郭襄,襄陽百姓會覺得這「魔頭」是良心發現嗎?
不,他們只會覺得郭襄早已與金輪法王勾結在一起,此時不過是上演苦肉計,否則身處敵對陣營的金輪法王又有什麽理由救郭襄?
而這件事在郭靖夫婦看來,又有截然不同的理解,他們知道郭襄是拜了金輪法王為師,卻不知道金輪法王對郭襄的感情如此真摯。
(郭襄、金輪法王劇照)
法王何至於做到這一步?郭襄一定會把自己得到金輪法王傳功的經歷說給父母聽,而金輪法王是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其中還包括一招「無上瑜伽密乘」,對於女子而言,修煉古代的那瑜伽絕技就等於自毀清白,若不了解,你可自行查閱相關資料。
郭靖夫婦聽到這訊息如何能不痛心?所以無論是出於「保護郭襄」,還是「恨鐵不成鋼」,他們完全有理由將郭襄趕出襄陽。
這才是後來的黃蓉即便活著,卻也不願再見郭襄的原因,而郭襄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則一生都致力於抗擊蒙古,以至於心力憔悴,早早逝去,如此一來,一切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