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有一個秀才叫林濤，他聰明敏慧，又能堅持苦讀，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成了秀才。他劍眉星目，不著粉而白，長相比好多女子還要艷麗，在福州城頗有名氣，每次出行，好多女子都圍著他投擲香囊，頗有「看殺衛階」之遺風。幸好他不是衛階那樣的體弱男子，不然也經受不住。
這一下他下鄉到莊子裏收租，晚上借宿於佃戶家裏。
晚上的時候，他不習慣早睡，一個人到壟上散步，他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屋裏的桌子上有蘭花一支，看樣子是剛摘下來的，鮮香可愛，也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裏的。
他也沒在意，將花插在瓶中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洗漱歸來，發現有一個紮著小辮的女孩在窗前偷窺。林濤敲了敲窗子，小女孩笑了一聲，就邁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
林濤剛剛坐下，準備讀一會兒書，那小女孩又來了：「昨天有一枝花落在您這裏，我姐姐讓我來討還。」林濤也不生氣，他從瓶中取出有點蔫的蘭花，遞給了小女孩：「這是你姐姐的花嗎？」
小女孩點點頭：「我姐姐昨天來看你的住處，不小心留在這裏。」說罷拿著花，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林濤打算到地裏轉轉，那小女孩又來了：「我姐姐說了，這花讓你一夜弄得成了此等模樣，她不要了，晚上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她讓你到東廂房賠花問罪。」
小女孩的姐姐勾起了林濤的好奇，妹妹聰慧狡黠，姐姐會是什麽樣的人物？
當天晚上，看到月亮升到了中天，林濤就來到了東廂房等待。沒多久，果然看到一個女子嫣然而來，這女孩約有十七八歲，正值妙齡，膚白貌美，可以說長到了林濤的審美點上。
林濤一看就喜歡上了，二人拉著手，肩並肩坐在一起，女子呵氣如蘭，小手很是白嫩滑膩，兩個人坐在一起，聊著有趣的話題，真的如膠似漆。
就在林濤意亂情迷，想要做些什麽的時候。聽到窗外傳來了「荷姑」的叫聲。
叫聲驚醒了女子，她站了起來：「這裏比較冷，露氣重，不可為歡，明天我父兄進城，家裏無人，公子可以從屋後繞進內房，到時候，我焚香掃塌等待公子。」
女子對林濤頗有情意，叮嚀了好幾遍，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林濤回到自己的屋子，他躺在床上，碾轉反側，一個晚上腦子裏都是這個女子的倩影，一直到雞叫三遍，天光大亮，才驚醒過來：「不行，我早已經有了妻子，這女子還沒有嫁人，我貪戀一時之歡，壞了人家的名節，失真我的德行，對我明年參加科考也大大不利。」
想到這裏，他拋去了腦子裏那些奇怪的想法，披衣早起，盡快完成了收租事宜，就回到了城中。
由於他沒有赴約，早早地離開了莊子，也不知道那個女子後來怎麽樣。再後來，他回到莊子，聽佃戶說一個叫荷姑的女子生了一場病，差點死去，他也沒有再理。
因為他知道他已經成親，與那女子沒有可能，他的無情實則是有情。
他第二年參加了科考，他進入貢院，坐在自己的考號前，臨發卷的晚上，聽到官差在那裏喊「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一會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好幾個考生經受不住壓力，像瘋子一樣在那裏大鬧，被考官趕出了考場，多年努力化為烏有，又不由地慶幸，幸好自己謹言慎行，心裏沒鬼，才能坦當當地坐在這裏。
這一年，他金榜題名，鄉試高中，成為本地最年輕的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