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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20日,京海第一女子監獄。
京海權貴圈天花板楚家繼承人的太太——秦茉雲死了。
死在京海最冷的一場冬夜裏,死在春節前夕冰冷陰暗的牢房中。
她死前指尖緊緊攥著一張兩人合照。
窗外,煙花爆竹聲不停。
秦茉雲屍體卻僵硬的躺在監獄裏,無人問津。
……
聽說人死了之後,會上天堂,或者是下地獄。
秦茉雲再次用濕巾擦了擦臉,擡頭看向鏡子。
裏面的女人皓齒朱唇,黛如遠山,從頭發絲精致到腳後跟。
整個京海權貴圈都知道,秦茉雲能嫁入楚家,全憑這張絕世美人臉。
只一眼,就能叫所有男人將她放在心尖尖上,呵護備至。
而楚家的繼承人楚宴臨娶了她之後,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一貫遊戲花叢的男人突然收了心,變成了人人口中稱贊的居家好男人。
秦茉雲隨口一句星空好美。
楚宴臨就花錢直接買下了一星星,以她的名字親自命名。
有一年,京海沒下雪,秦茉雲說:「不下雪的京海,都沒有過年的氛圍。」
楚宴臨斥資上億,直接投資了一個科研院,在京海人工降雪。
連跟著秦家,都靠著秦茉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京海的貴婦們見了秦茉雲,都是一副羨慕嫉妒至極的摸樣。
就連秦茉雲周圍都是羨慕:「茉雲,你真是嫁給了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
是啊。
楚宴臨對她這樣好,怎麽會不愛她?
可要是真的愛她,又怎麽會設計誣陷自己入獄,慘死牢中!
想到這,死去時鉆心之痛又湧上來,讓人手腳發冷,遍體生寒。
這時,商場的女經理出言打斷她的思緒。
「太太您還好嗎?今年秋季的新品穿在您身上,真是傾國傾城。」
誇贊悅耳,秦茉雲卻心如止水。
商場是楚家的,經理對楚家的家事也知道一些。
見她表情平淡,又繼續勸說:「所有人都知道,楚總和您吵架向來熬不過三天,等到他氣消了,自然就和好了,畢竟您的臉可看不厭……」
看不厭的臉?
秦茉雲眼底閃過自嘲:「看不厭,難道就能抓緊男人的心,叫他永永遠遠不再出軌嗎?」
她死前才看清了楚宴臨懷裏的段衣衣,很普通的長相,可楚宴臨臉上卻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繾綣。
段衣衣才是楚宴臨放在心尖上的寶貝,而她……
秦茉雲垂了垂眸,不再去想。
晚上,楚家別墅。
秦茉雲回來時,楚宴臨已經在家。
他穿著黑色內襯,領口開到鎖骨處,搭配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手裏拿著楚氏最新的財務報表。
襯的整個人矜貴又禁欲。
「回來了,看我給你帶什麽了。」
話落,餐桌上放了一個精致的禮品盒。
盒子裏,是一只只體大膘肥的大閘蟹。
楚宴臨笑道:「我特意讓人從陽澄湖空運來的,喜歡嗎?」
這句話如鉤,瞬間牽出了秦茉雲的回憶。
前世,楚宴臨也是所有的東西都悄悄準備了兩份,一份給自己,一份給段衣衣。
每次,她收了禮物,就要承受楚家長輩磋磨。
罰跪祠堂、雪地抄經書、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到寺廟祈福。
以前秦茉雲總覺得她和楚宴臨相愛。
妥協吃苦也可以忍耐。
現在重來一世,她怎麽可能還把這些當做真心。
秦茉雲轉身,語氣淡淡開口:「我不喜歡。」
這是結婚以來,她第一次拒絕楚宴臨的禮物。
楚宴臨敏銳的覺察到她的異樣,如楚般的瞳孔一沈:「還鬧什麽?」
他擡手,見秦茉雲拉進懷裏,熾熱幹燥的手掌貼在她的小腹:「不喜歡下次就買別的。」
「都沒聽見嗎,太太不喜歡,拿出去扔了。」
「等等。」秦茉雲攔住他,輕聲說,「丟了可惜,不如送給小姑子她們嘗嘗。」
聞言,楚宴臨目光微暗:「茉雲,你從前可沒這麽大度。」
秦茉雲心中一刺,指甲一下陷進肉裏。
從前她以為楚宴臨愛她,所以淪陷在他‘專情’的眼神裏,嬌縱蠻橫,最終得了個人人厭惡的名號。
如今她重生回來,怎麽還會飛蛾撲火重蹈覆轍?
她扯出一抹笑:「都是自家人。」
好在楚宴臨也沒多加懷疑,按她的話去做了。
之後,楚宴臨便去洗澡了。
沐浴完,他伸手將秦茉雲拉入懷中,眼中欲火沸騰。
秦茉雲擡手抵住他的胸膛,強忍著喉間酸澀,輕聲拒絕——
「宴臨,倘若哪天你愛上別人了,直接告訴我就好,就算是段衣衣也沒關系。」
秦茉雲說完,擡眸就對上楚宴臨發寒的目光。
第2章
「茉雲,你這是在試探我對你的愛?」
秦茉雲沒料到楚宴臨會生氣,她下意識回:「沒有。」
她是真的看透,想成全他和段衣衣,也是想放過自己。
楚宴臨卻不給她再次拒絕的機會,牽起她的手,眼中一片似從前般的真誠。
「那就不許再吃醋了,我心裏只會有你一個。」
這樣一雙深情的眸子,怎能不讓上輩子的自己心動。
秦茉雲強擠出一抹笑:「我只是怕你給的寵愛,惹得全京海的女人嫉妒。」
她說的是真話,這些寵愛在前世全都化成利刃狠狠的紮在她身上。
楚宴臨這才斂起眼底的懷疑,摩挲著女人的唇。
「別說傻話了,你值得這世間所有的好。」
他將秦茉雲抱起,往臥室走去:「你喜歡的那款包已經到貨,我叫人給你送來,還有其他喜歡的,你拿副卡一並刷了就是。」
秦茉雲靠著他胸膛,苦笑。
這偌大的楚家,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楚宴臨的掌控中。
她沒有再拒絕,起碼現在還……不能。
臥室裏,溫度似火,音浪聲起起伏伏。
秦茉雲指尖狠狠掐入楚宴臨結實的臂膀中,心裏卻酸脹難當。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就算在如此情動之時,楚宴臨都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眼前,她也看不清楚宴臨的臉,更不知道,他是否將自己當成了別人。
雲卷雨歇,秦茉雲在淚水中沈沈睡去。
第二日醒來,身邊早已冰冷,就如楚宴臨那張俊逸冷冽的臉般冷。
只留渾身如被車輪碾壓的疼痛。
沒過多久,希姐就給她送來了那款她看中的包。
秦茉雲輕聲問:「希姐,我拜托你調查的事,怎麽樣了?」
希姐是她結婚後,她爸派來保護她的人。
從前秦茉雲只覺多此一舉,結果現實卻狠狠打了她一道響亮的耳光。
「你猜的沒錯,楚宴臨真讓人將大閘蟹送給了楚家姐妹,也……送了一份給段衣衣。」
秦茉雲捏緊了包,心裏除了刺痛,還有意料之中的恍然。
她終於從層層疊疊的回憶裏看清了真相。
前世,每當大閘蟹盛產的季節,楚宴臨總會莫名消失一天。
所以,愛吃大閘蟹的是段衣衣,楚宴臨只不過借著她的名頭大張聲勢。
最後,甜頭是段衣衣獲得,而罵名卻是她承擔。
可真是完美的盤算啊……
過往的種種宛如鏡中水月,籠罩在秦茉雲的腦海,散不去還疼的她臉色發白。
許久,她才緩過勁來。
她嗓音微啞:「希姐,這事你先別告訴我爸。」
話落,秦茉雲下樓望著客廳一處不起眼的紅點,像往常一樣翻開雜誌書。
楚宴臨曾說過,想每時每刻都看著她,所以在家賴恩監控。
從前秦茉雲覺得是甜蜜,如今只覺可笑至極。
還未回神,門鈴卻突兀的響起。
秦茉雲沒想到,她的無心之舉竟讓姑子們前來道謝。
緩和了這麽多年來的妯娌關系。
她看著站在最後面毫不起眼的段衣衣,想起她的身份。
段家的遺孤,楚家因恩情將她收養,和她同歲,按理也到了結婚的年齡,卻一直為嫁。
秦茉雲只看了幾眼便收回視線,有些心不在焉聽著小姑子們的聊天。
這時,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秦茉雲側眸望去。
果不奇然,楚宴臨進來的第一眼是看向段衣衣的。
心裏被狠狠刺了一下。
楚宴臨快速收回視線,親密攬過秦茉雲:「你不是說不舒服嗎?以後她們來,不想見就別見。」
這話,讓前來道謝的楚家姐妹臉上立馬掛不住。
秦茉雲也笑容一僵,立馬輕聲解釋。
「我沒有不舒服,大姐和三妹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楚宴臨卻眉頭一皺,不容置疑道:「茉雲身體不好,你們也別老來打擾,都回去吧。」
楚家姐妹和段衣衣只能起身離開。
楚宴臨又立馬放下上位者的姿態,看著秦茉雲語氣溫柔。
「我說過了,在楚家你不必迎合任何人,我會為你撐腰。」
頓時,還未走遠的楚家姐妹,直接朝著段衣衣埋怨:「真是個禍水。」
秦茉雲再見男人寵溺的目光,只覺心底發寒。
楚宴臨這帶毒的情話,讓她在楚家樹敵無數,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而秦家在京海沒有根基,她所有的‘驕縱’都會讓秦家成為靶子。
秦茉雲沈默著。
楚宴臨卻一把將她拉入懷中:「茉雲,如今我已經得到整個楚氏,也該補你一場世紀婚禮了。」
秦茉雲猛地擡頭,正對上楚宴臨那雙晦暗深邃的眸。
「我想把最好的都給你,讓你父母放心把你交給我,不過我不方便開口,還要伯父來找我商量了。」
秦茉雲的心瞬間被疼痛填滿。
上輩子她就是聽信楚宴臨這話,滿心歡喜的立馬電話通知了父親。
可誰知父親剛和他商量完,立馬就遭到京海權貴圈的斥責,說他們是不要臉的高攀,還有人說她就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女人,秦氏也從那時成為眾矢之的……
秦茉雲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
「宴臨,我們家只是一個小公司,我能得你的寵愛已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想其他了。」
楚宴臨倪著她,眼裏飛快閃過一抹暗色。
他沒再說什麽,此事便不了之,但當晚,他出去後就沒再回來。
而這也是秦茉雲重生以後,第一次睡了個好覺。
翌日醒來,就見希姐帶著笑走進來。
「茉雲,聽說你爸今早去了楚家老宅,要給你求一場世紀婚禮呢!」
第3章
秦茉雲臉色頓時煞白。
希姐扶著她:「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秦茉雲卻沒回答。
腦海裏想起昨晚自己拒絕時,楚宴臨的神情,只覺可笑。
他說想給她艷煞旁人的幸福,實際上,她只是一個替身。
一個到死都不明真相的替身。
秦茉雲眼底閃過一絲悲哀,隨即心口焦急得如巨石壓在心底。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不重蹈覆轍,才能保住自己和秦氏?
此刻,這座漂亮的別墅,像是一座牢籠,她就像籠中鳥,被關在裏面。
秦茉雲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到辦法。
天黑前,她走進廚房,做了幾道楚宴臨愛吃的菜。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楚宴臨打消為她辦世紀婚禮的念頭。
可直到所有菜都涼透了,楚宴臨都沒回來。
本想打電話問他,螢幕亮起備註提醒才恍然:「今日是十五。」
望著紅色圓圈框上的日期,心一陣陣抽痛。
楚宴臨告訴過她,每月十五是楚家家宴,他必須回老宅。
從前,她以為楚宴臨不帶她是不想讓她受委屈迎合楚家人。
後來,她才知道,每月十五不是家宴,而是他和段衣衣私會的時間。
秦茉雲瞧著滿桌涼透的菜,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團浸水的棉花,悶的發慌。
許久後,她才起身,全部倒進垃圾桶。
第二天一大早,秦茉雲便決定去楚家老宅找楚宴臨。
到了老宅,定了許久,她才發覺哪裏不對勁。
仔細一看,段衣衣的房間和楚宴臨的房間是相對的,兩人只要開啟窗戶,就能見彼此。
秦茉雲心裏又是猛然一刺。
竟是這樣的設計,開門就見情妹妹,真是一分鐘都不浪費。
這時門開了,毫不意外,楚宴臨從段衣衣的房裏走出來。
可秦茉雲的心還是痛了。
楚宴臨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愉悅滿足。
心尖如同被什麽狠狠掐住,痛意瞬間蔓延全身。
四目相對,楚宴臨卻立即換了神色,從容走向她:「我剛來找衣衣說事。」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松開,秦茉雲沒拆穿。
「宴臨,我不想要什麽世紀婚禮,你不要把我爸的話放在心上。」
楚宴臨瞬間收斂神色,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秦茉雲,冷眸微瞇。
平日裏表現得像是一個花瓶,可他的一舉一動,秦茉雲似乎都過分得了如指掌。
楚宴臨牽起秦茉雲的手,溫柔安撫。
「茉雲,伯父也是心疼你,是我這個做女婿的沒讓他放心。」
「不是……」秦茉雲心慌的想解釋。
「好了,這場世紀婚禮是我欠你的,一定會補給你。」
楚宴臨聲音平淡,語氣卻讓人不容拒絕:「你回去吧,我也要去公司了。」
秦茉雲看著他的背影,心一點點下沈。
回到別墅,她越發不安。
果然,不過兩個小時,秦茉雲就接到了希姐的電話。
「茉雲,你快看熱搜!」
秦茉雲聞言,開啟手機,網上早炸了,輿論滿天飛。
——秦茉雲善妒驕縱,怎麽配得上楚宴臨,還好意思要世紀婚禮!
——楚宴臨就是太縱容秦茉雲,才養肥了秦氏的狼子野心!
秦茉雲一條條看著,心瞬間跌入谷底。
這一刻,她總算懂得,何謂笑裏藏刀借刀殺人!
她這個小小的螻蟻,如何鬥得過權貴圈地位最高的楚宴臨?
秦茉雲渾渾噩噩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只覺得被人掐住脖子,快要喘不過氣來。
最後,她只能想到給秦父打去電話提醒。
可電話沒打通,只能在微信上語音留言——
「爸,我在京海一切都好,您不用擔心我……現在網上流言對我們很不好,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補辦婚禮這事就算了。」
楚宴臨聽著錄音,看向一旁的段衣衣,嗤笑發問:「衣衣,你說她那些話是真心的嗎?」
段衣衣低頭淺笑:「秦姐姐人美心善,不像我,嘴笨又不漂亮。」
楚宴臨卻眼神一沈,語氣譏諷無比:「人美心善?她也配?」
第4章
別墅裏,秦茉雲只覺得眼皮狠狠一跳。
只希望ʟʋʐɦօʊ爸爸看到自己的留言後,心中會有考量。
……
轉眼到了晚上,楚宴臨回來了。
上輩子,楚宴臨每次到家,都會先擁抱她,他說這樣就不覺得累了。
秦茉雲因他這句話開心了很久。
可今早親眼見過楚宴臨從段衣衣房裏出來的樣子,現在只剩心涼。
楚宴臨沒察覺她的異常,長臂自然將她攬入懷,說起了事。
「茉雲,快到中秋了,楚家要舉辦家宴,這次,你來負責吧。」
秦茉雲擡眸問:「以前這些事不是……」
楚宴臨卻笑著打斷她:「你是楚家的女主人,這些事早該你負責了。」
秦茉雲心一顫,剛要開口,目光觸及到楚宴臨的衣領上,突然楞住。
在他白色襯衫上,衣領的內側有一處淺淺的口紅印。
楚宴臨註意到她的目光,整理了下領帶,那口紅印便徹底隱藏了。
他轉移話題:「中秋之後便入冬了,今年的京海肯定會下雪,茉雲,給我織條圍巾吧。」
秦茉雲回過神,望著楚宴臨依舊深情的眼眸,也揚起一抹淡淡的笑,默默點頭。
第二天。
秦茉雲剛吃過早飯,希姐就帶來很多珍貴的羊絨毛線,嘴裏還憤憤不平。
「茉雲,我去找京海最厲害的手工師傅來,這次你織的圍巾一定讓楚宴臨刮目相看!」
秦茉雲笑笑。
她自小嬌生慣養,根本就不會這些。
上輩子她為了楚宴臨特意找人學,只要看見他露出的笑意,她就覺得值。
現在回想,她做的東西楚宴臨總是丟三落四,但衣櫃裏卻總放著那條縫著楚字的白色圍巾。
原來,她就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楚宴臨對另一個女人的愛卻那樣小心翼翼。
秦茉雲只覺鼻腔瞬間被堵塞,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突然拿起剪刀,將那些羊絨毛線,哢嚓哢嚓,全部剪斷!
「茉雲,你快放下剪刀,別傷到自己。」
希姐被她的舉動ʟʋʐɦօʊ嚇到,立馬從她手裏奪走剪刀。
秦茉雲喘著氣,心裏卻覺得痛快,但痛快之下,卻是更深重的痛苦。
圍巾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自己對楚宴臨來說,又何嘗不是?
秦茉雲閉上眼睛,深呼吸過後:「這圍巾我不織了,希姐,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楚家老宅,只離別墅不足一公裏。
走著走著,秦茉雲不知為何,居然就走到了這,但好在心裏的煩悶消散了些。
她正要回去,卻看見一抹靚麗的身影。
秦茉雲一怔。
段衣衣上前打招呼:「秦姐姐好。」
秦茉雲此刻心情十分復雜,但還是強壓著思緒回:「段小姐,你好。」
段衣衣撩了撩耳邊的秀發,一抹星光驟然晃中了秦茉雲的眼。
那戒指,跟楚宴臨送給自己的求婚戒,一模一樣。
秦茉雲心中一窒。
她清楚記得,求婚時楚宴臨說過的話。
「茉雲,這枚戒指是我親手為你打造,獨一無二,世上僅此一枚。」
秦茉雲下意識摸上自己的無名指,她曾引以為傲的幸福,此刻卻讓她遍體生寒。
涼透全身。
而且她識鉆,所以一眼就看出自己手上這枚,不過是段衣衣手上那枚戒指上的碎鉆。
許是秦茉雲沈默太久,段衣衣有些不知所措。
她輕言細語的開口:「秦姐姐,衣衣先走了,免得打擾到你和你朋友。」
秦茉雲回過神,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笑意:「段衣衣,你這話說得像是我會無緣無故罵你。」
「衣衣沒有……」段衣衣立刻低下頭,聲線微弱發顫。
秦茉雲靜靜的看著她,片刻,卻只說了一句:「你走吧。」
若是上輩子遇上這種事,秦茉雲是絕對會爭個輸贏。
可現在的她,又怎敢對楚宴臨心尖上的人動手?
秦茉雲心裏泛苦,瞬間沒了逛街的心思。
「回去吧。」
秦茉雲並沒有把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
可當天傍晚,楚宴臨卻氣沖沖來找她。
「嘭」的一聲推開房門!
秦茉雲渾身一震,對上楚宴臨冰冷無情的眼。
「秦茉雲,你居然為一件小事,嚇得衣衣病發進了ICU,誰讓你這麽囂張的?!」
第5章
楚宴臨勃然大怒,少有的對她發火。
秦茉雲這才知道,在她走後,段衣衣竟發病昏倒了。
她只覺荒唐,解釋道:「宴臨,我沒有對段衣衣做什麽,你就只聽段衣衣所說的嗎?」
楚宴臨黑眸微瞇,帶著冷意:「你是什麽都沒做,可你那些羞辱的話害得衣衣擔驚受怕,嚇得心臟病直接復發!」
「要不是救護車來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已經變成了目中無人的妒婦!」
‘妒婦’二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她心上,支離破碎。
她之前確實性格強勢,但那都是楚宴臨親手一點一滴慣出來的啊!
可今天,‘受傷’的人成了段衣衣,她就成了十足的‘妒婦’!
心臟處湧起一股劇烈的疼痛,秦茉雲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
楚宴臨銳利的眸子寒光畢露。
「我從前只知道你任性驕縱,從沒想過你心眼惡毒,現在更是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秦伯父就是這麽教導自己的女兒的嗎!」
‘秦伯父’這三字如一道閃電,重重劈開了秦茉雲被疼痛填滿的心臟。
心中的痛楚霎時轉為寒意遍布全身。
秦茉雲咬緊貝齒,眼眸微垂:「我認錯,對不起。」
「我看你根本沒覺得自己錯了,你去楚家祠堂跪一晚上,好好想想!」
……
漆黑的夜裏,窗外狂風呼嘯。
秦茉雲直直跪在那裏,寒意從青石地板傳到膝蓋再遍布全身。
她看著堂上滿滿楚家先祖牌位,滿目荒涼。
是啊,她是錯了,錯在不該相信楚宴臨的真心。
錯在自己識人不清……
第二天,當秦茉雲從祠堂出來時,腿都在打顫,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
趕來的希姐看著她蒼白臉色,心疼地說:「茉雲,我送你回去吧。」
秦茉雲心頭一暖,微微點頭。
希姐帶著擔憂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這是何苦呢,你哄著他就能少受點罪,他還是愛你的。」
秦茉雲抿著唇:「希姐,你真覺得他是愛我嗎?」
聞言,希姐一楞。
秦茉雲卻搖了搖頭:「或許,他愛的根本就不是我。」
她心裏一清二楚。
楚宴臨這樣做,是在給他心上人出氣。
回到別墅休養的第二天,網上便拍到她被楚宴臨罰跪的照片,頓時流言四起。
「秦茉雲不是獨占楚宴臨的疼愛嗎?怎麽連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都比不上!」
霎那間,不起眼的段衣衣立刻被推在風口浪尖上。
秦茉雲前一秒剛看完這些訊息,楚宴臨後一秒就出現在別墅。
他坐在床邊拉起她的手:「茉雲,是不是怪我了?」
秦茉雲看著楚宴臨狀似溫柔眸子,心一顫,接著便紅著眼裝委屈撒嬌:「我……只是怕你不愛我了。」
楚宴臨無奈發笑:「我要是不愛你,那怎麽會帶藥膏來看你。」
說著,他小心的撩開秦茉雲的褲腳,親自給她上藥。
藥,確實是好藥。
楚宴臨,也確實對她好,就連上藥時還不忘給她吹吹,怕她疼。
可秦茉雲喉間卻酸澀到發苦。
這般疼愛,都只是為推她給另一個女子做擋箭牌。
楚宴臨,你對我何其殘忍?
上完藥,楚宴臨才覺順眼多了。
見秦茉雲身子僵硬,不由柔聲問:「怎麽,還疼嗎?」
秦茉雲伸出雙手,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心涼徹骨。
「宴臨,腿不疼。」
疼的,是心。
自這天起,楚宴臨連續一個月都在別墅照秦秦茉雲。
網上那些對段衣衣的流言,自然也不了了之。
眾人嫉恨的目光再次放在了秦茉雲身上。
這些年,秦茉雲早習慣了。
離中秋只剩半個月時,她將家宴的選單發給了楚宴臨。
傍晚。
楚宴臨帶著笑意進來:「茉雲,我看到你準備的了,很不錯,不過還有個事需要你來安排。」
秦茉雲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楚宴臨在她身旁坐下:「三天後,傅厲州會來拜訪,你準確一下接風宴。」
頓時,秦茉雲整個人如墜冰窖。
傅厲州,京海唯一能和楚宴臨抗衡的大佬,也是上輩子綁走她的始作勇者!
第6章
而被傅厲州綁走後,她也被楚宴臨無情舍棄!
秦茉雲想到在傅厲州手裏的遭遇,身子不由一抖。
楚宴臨看向她,關切的問:「怎麽了?」
他敏銳捕捉到秦茉雲眼中的異樣,眼底瞬間劃過一抹狐疑。
秦茉雲渾身冰涼,努力保持鎮定。
這裏不是上輩子,一定可以改變。
她強擠出微笑:「沒事,就是聽說傅厲州在商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人人懼怕,我也有點害怕。」
楚宴臨把玩她的秀發:「一切有我,你只要安心準備好晚宴接風就行。」
秦茉雲卻呼吸一窒,腦海中倏地閃過一段記憶。
上輩子,她唯一的妹妹秦悠苒,就是在那天出的事!
秦茉雲垂下眼掩去眼中的驚懼,語氣堅定:「好,我一定會準備好的。」
悠苒,這一次,姐姐一定會保護好你。
三天後,京海最豪華宴會廳。
秦茉雲體貼的站在一旁,聽著楚宴臨與人交談生意場上的事情。
離她不遠處,站著一個天真燦爛的少女。
「姐姐,你幹嘛讓我在這陪你?好無聊啊。」
秦茉雲溫柔的看著她:「姐姐很想你,想多跟你呆呆。」
秦悠苒被她看的紅了臉,左右看了一眼,飛快的抱住她的胳膊,笑得天真浪漫。
秦茉雲心中酸澀,她的悠苒,才剛滿二十歲啊。
她想起上輩子,悠苒今日來見她,卻趕上了宴會,然後在宴會上跟別人起了爭執,不幸落水,卻在水裏被人扒了衣服,最後被一紈絝公子哥當場撈起,全身看光。
此事後,她只能跟青梅竹馬的陸言庭分手,嫁給那紈絝子弟。
而出嫁那天,秦悠苒竟在浴室一把美術刀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正想著,傅厲州一身黑西裝站定。
秦茉雲猛的捏緊紅酒杯,心裏泛起陣陣寒意。
誰能看出來,傅厲州溫潤的外表下隱藏的變態口味。
而傅厲州也貪婪的看向秦茉雲,這是個漂亮得能讓所有男人為之發瘋的女人。
傅厲州毫不遮掩對秦茉雲的渴望,視線直白:「楚總好福氣!」
頃刻間,秦茉雲只覺得猶如被骯臟的獵犬盯上,胃裏泛起一陣惡心。
而楚宴臨不悅的聲音也響起:「傅總,還請自重!」
傅厲州眼中的覬覦,楚宴臨看的清清楚楚,胸腔裏窩著一股怒意。
「哈哈哈……開個玩笑。」
傅厲州忙解釋,轉移了話題。
眾人這才忘了之前的插曲。
秦茉雲卻興致缺缺,她感覺到衣角被人拉了拉。
秦悠苒小聲道:「姐姐,我肚子疼。」
秦茉雲寵溺一笑,只得讓她快些去了再回來。
直到秦悠苒的背影消失,秦茉雲才收回目光。
楚宴臨打趣道:「茉雲,你妹妹都到法定年齡可以嫁人了,你還把她當孩子看?」
秦茉雲眼中卻滿是緊張:「宴臨,我只是想讓悠苒平平安安。」
楚宴臨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沈。
可直到半小時後,秦悠苒還沒回來。
秦茉雲心裏的不安瞬間到了嗓子眼。
「噌!」
她突然站起來,連楚宴臨都沒理會,就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秦茉雲秦不得體面,腳步飛快的往前世秦悠苒出事的那片湖跑去。
剛到湖邊,便看見一個人影,將站在湖邊的秦悠苒推了下去!
這一刻,秦茉雲什麽都沒想,本能的跳下去。
‘撲通!’
池水冰涼刺骨,秦茉雲拼命往前遊著,終於拉住了秦悠苒的手。
等她將人拖回岸邊,已是十分鐘後的事。
看著驚惶未定的秦悠苒,秦茉雲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沒事了悠苒,別怕,姐姐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秦悠苒身子也在發顫,可看著姐姐失控的樣子,忙甜甜的笑著。
「姐姐,我好好的呢,你也別怕。」
秦茉雲心口似被什麽狠狠紮了一下,她抱著秦悠苒,驟然痛哭出聲。
她做到了,她護住了,她的悠苒不會死了!
這裏的事自然驚動了楚宴臨,他匆匆趕到。
「怎麽回事?」
秦茉雲將秦悠苒護在身後,一字一頓:「宴臨,有人想要害悠苒,你一定要幫我調查清楚!」
楚宴臨眼神晦暗,沈默片刻後才回:「好。」
秦茉雲的心這才徹底放下來。
她派人把秦悠苒送回去後,自己這才離開宴會回到別墅。
夜晚,秦茉雲坐在客廳裏,擔憂的說:「希姐,幫我查悠苒落水之事的真相。」
「好。」
希姐聞言離開,秦茉雲卻無法入睡。
她只要一閉眼,就是秦悠苒躺在被血水浸泡的浴缸中……
恐慌席卷全身,秦茉雲就這樣在沙發上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希姐就急匆匆趕來了。
看著她臉上的焦急,秦茉雲心裏莫名一咯噔。
她率先開口:「怎麽樣了?」
希姐沈默後,才不忍地說。
「茉雲,昨夜你救悠苒時,有個男人也跳下去了,網上說悠苒是被那男人毀了身,才會跳湖!」
第7章
轟!
秦茉雲腦子被驚得一片空白。
怎麽會,她明明都救下了秦悠苒,為什麽會被傳到網絡發酵?!
秦茉雲聲音發寒:「找出散發到網絡上的那些人,我要當面問他們!」
聞言,希姐就走了。
一個小時後,秦茉雲再次接到希姐的電話。
「怎麽樣,找到那些人了嗎?」
電話裏的希姐卻憤怒至極:「茉雲,我趕到時,已經人去樓空了!」
秦茉雲猛然站起身來,眼前一陣發黑。
恍惚間,一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中,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淋下!
這些事已鬧得全網皆知,除了楚宴臨,誰能有本事能讓那造謠的人一個小時內就消失?
秦茉雲整個人重重跌回沙發上。
一顆心仿佛落入了萬丈深淵裏,直直下沈,卻永無盡頭。
她不明白,她的悠苒做錯了什麽?楚宴臨要下此狠手?!
秦茉雲目光空洞,突然想起一件事。
悠苒的未婚夫陸言庭,是負責全京海水陸線的一把手。
而前世秦悠苒被退婚後,楚宴臨就親自撮合,把段衣衣的遠房表妹嫁給了陸言庭!
原來如此!
秦茉雲終於看清前因後果,眼睛通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她指甲死死掐著掌心,!
良久,她從貝齒裏擠出一句話:「我絕不會放過那些造謠的人!」
至此,整個楚家,迎來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二十分鐘後,那天宴會上的傭人,全部到齊。
一片竊竊私語中,秦茉雲出來了。
她緩步走到那些人面前。
傭人們渾身發抖,就連頭都不敢擡。
秦茉雲聲音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字字冷冽。
「就是你謠傳我妹妹失了清白?」
一時間,認錯聲不絕於耳。
「楚太太饒命,我錯了!我再也不亂說了!」
秦茉雲一雙清眸如寒冰,在一片求饒聲中,只對身後的律師說了一句話。
「涉嫌侮辱罪,會判幾年?」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發白,嚇破了膽。
秦茉雲垂著的眼裏淩冷無比。
「既然那麽喜歡誹謗別人,那就在牢裏去誹謗一輩子吧!」
她話落音,便有警察上前,將他們都帶走。
這一刻,她高傲又漠然,將囂張跋扈四個字宣揚到了極點!
而聽得訊息趕回來的楚宴臨看著這一幕,立馬蹙起了眉頭。
「他們不過無心之舉,都是在楚家工作了十幾年的傭人,沒必要這麽絕情。」
秦茉雲攥緊了手,聲音毫無畏懼:「我妹妹才20歲,就被他們隨意侮辱,我不嚴懲,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逼死我妹妹嗎?」
楚宴臨臉色沈沈:「哪有那麽嚴重。」
「那是因為不是你的妹妹,你自然不心疼!」秦茉雲紅了眼。
「宴臨,若有人要害我的家人,哪怕拼死,我也會替他們報仇!」
楚宴臨一怔,眼中驀的閃過一抹心虛之色。
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冷臉。
「這楚家,還由不得你說了算!」
說著,他一把拉過秦茉雲的胳膊,將她鎖在房裏。
「既然你被縱地如此囂張跋扈,那從今天起就在房間好好反省!」
第8章
秦茉雲被關了起來,不見天日。
楚宴臨卻坦然在段衣衣的房間,與她喝酒陪伴。
酒過三巡,段衣衣看著男人擰起的眉,緩緩道:「宴臨哥,你可是在心煩秦姐姐的事?」
楚宴臨一頓,沈下心來看著紅酒杯,眸色隱晦。
他指腹沿著杯沿摩挲,倏然開口:「是有些心煩。」
聞言,段衣衣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然後又變得楚楚可憐:「宴臨哥,衣衣不敢奢求太多,只想陪在你身邊,哪怕沒有名分也可以。」
聽到這話,楚宴臨這才看向眼前的女人,抱著她。
緩緩道:「瞎說什麽,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
半月後。
秦茉雲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不斷咳嗽。
自她被關起來的第二天,便生了病。
這時,聽到門被推開,希姐的到允許,拿著止痛藥走了進來。
她心疼不已:「茉雲,你這又是何苦以卵擊石呢?」
秦茉雲又咳了兩聲,卻還是倔強的說:「我沒事,還倒不了。」
希姐卻紅了眼。
秦茉雲問:「怎麽了?」9
希姐答:「我剛上來時,聽到傭人對你的議論,替你難過。」
這別墅裏的傭人,都是楚宴臨從楚家老宅調過來的。
見過她的‘囂張跋扈’,自然對她積怨深重!
她一點都不驚訝。
想到上輩子,若是她沒死,最後只怕也落得這個下場……
秦茉雲接過希姐帶來的藥,想吃下緩解疼痛,可沒等藥到嘴邊,便猛地咳嗽。
看著沾著血的紙巾,希姐驚慌:「你到底怎麽了,你只說讓我給你帶止痛藥,你沒說你病得這麽嚴重啊!」
希姐拉著她:「走,我帶你去看醫生。」
秦茉雲卻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看過了。」
「你知道我本來就有胃病,胃痛很正常,休息會就好。」
「可你……」希姐欲言又止。
她沒在意希姐的話,重新躺回床上,可嘴裏的腥甜遲遲不散。
被關的這幾日,她總覺得冷,也總想起當初楚宴臨對她寵愛時那些好來。
可每每當她想沈溺其中,真相便猶如利刃,狠狠撕開這片假象。
秦茉雲手指緊緊抓住被單,哽咽低喃。
「希姐,你說,楚宴臨是不是從未愛過我?」
這次,希姐也沈默了,沒有回答。
秦茉雲閉上眼睛,側過身去,她肩膀微微抖著,淚如雨下。
大病一場之後,秦茉雲整個人都瘦了好大一圈。
可楚宴臨,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但好在房門沒上鎖了,她不用再關在房間裏了。
夜風呼嘯,帶著深秋的涼意。
秦茉雲窩在陽台,望著天邊冷冷彎月,孤單背影與夜色融為一體,生出孤寂。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那這一世,她和楚宴臨的結局又會是怎樣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希姐悄聲給她披上毛毯:「別吹冷風,小心寒氣入體,將來難懷寶寶。」
「寶寶?」
秦茉雲心猛地一揪。
她哪裏有福氣會有自己的孩子啊?
上輩子,不管她吃多少藥,都沒有懷孕。
後來才知道,楚宴臨每次事後,給她倒的牛奶裏都加了避孕藥!
那一瞬,秦茉雲的心如同被千萬根鋼針狠狠紮下!
想到這,她聲音裏也啞得令人心碎:「楚宴臨……是不會允許我有他的孩子的。」
第9章
「茉雲!」
希姐心疼的都快哭了。
秦茉雲卻笑了,笑裏的悲傷,更令人心碎。
上輩子,她就是因為一直沒有懷孕,才被所有人都罵是自作孽,活該!
她不信,吃了好多藥,甚至去廟裏求神拜佛,什麽都做過!
她還因不能為楚家傳宗,對楚宴臨感到愧疚,還想過離婚讓她另娶別人。
就是從未想過,沒孩子的原因竟是因為楚宴臨親手遞給自己的牛奶!
淚一滴滴砸落在她手背上。
楚宴臨,真的好狠的一顆心!
秦茉雲捂住了臉,趴在膝蓋上,任眼淚留進冰冷的手心。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月色清冷,照得滿室蒼涼,悲傷也好似被放大。
……
又過了半個月,楚宴臨終於想起了她。
見秦茉雲真病了,他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他本以為秦茉雲又在裝病撒嬌,沒想到竟病得這麽嚴重。
看著她不似以往活力的蒼白模樣,楚宴臨心中莫名煩悶。
轉頭就對著傭人發火:「你們都怎麽照秦太太的,這麽嚴重沒人去叫家庭醫生上門嗎!」
可惜這樣的關心,秦茉雲在聽,也沒了以往的甜蜜心動。
「不關他們的事,是我體質弱。」
楚宴臨皺眉將她攬入懷中:「好了,你妹妹的事就翻篇了,等你好些了,我帶你出去散心。」
「好。」
沈默過後,秦茉雲靠在他懷中,遮住麻木的眼。
三天後,高爾夫球場。2
楚宴臨說的是帶她散心,其實是來見此次負責評選京海市商會會長的主辦方。
她不過就是楚宴臨帶來充當花瓶,充當門面的。
不就是被利用嗎?
秦茉雲咽下吼中的苦澀,嘴角彎了彎,逢迎一笑。
「楚總和楚夫人郎才女貌,京海圈的神仙眷侶,咱們京海夫妻的典範!」
楚宴臨攬著秦茉雲的肩膀,享受著贊美。
此次,京海商會會長他勢在必得。
可秦茉雲久病初愈,實在撐不住了。
「宴臨,我有些累了……」
話剛出口,楚宴臨就眉心一皺,卻礙於對方只得放軟了聲音。
「茉雲,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早說不讓你跟我來了。」
「林秘書,送太太回去。」
秦茉雲仰頭看向楚宴臨那張熟悉的臉,此刻只覺得陌生又冰冷。
她擾亂了他的計劃,就被毫無留情的直接送走。
秦茉雲眼眸微垂:「不用了,我自己回。」
回到了囚籠一樣的別墅。
秦茉雲渾身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跌落在沙發上。
這一世,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在這條楚宴臨為她安排的死路上逃出去?
……
中秋節的前一天。
秦茉雲正坐在陽台上做手工,陽光微微灑落,一片歲月靜好。
楚宴臨悄悄走進去,盯了女人許久,才發出聲音:「茉雲。」
秦茉雲一驚,差點被紮到手。
「你在做什麽?」
秦茉雲輕聲道:「悠苒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想親手給她做個秀禾扇。」
楚宴臨挑眉。
「那你答應我的圍巾呢?」
秦茉雲眸光一頓,聲音輕柔。
「楚家那麽多的頂級設計師,就算我不給你織,你也會有的。」
楚宴臨心裏驀然湧起一絲不舒服。
這絲不爽,不知從何而起,好像是從上次傅厲州覬覦的眼神開始的,又或許更早……
他語氣瞬間冷了下去:「你這是不打算給我織?」
語氣雖淡,可任誰都知道他生氣了。
他本以為秦茉雲會立即對他撒嬌認錯,誰知卻看到了她眼中來不及收回的蒼涼。
這一瞬,楚宴臨心口竟莫名一空。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悄然離他而去。
而秦茉雲接著卻是向他解釋:「沒有,我只是怕我做的你看不上。」
曾經把圍巾織得歪七扭八也要逼他整日戴上的女人,怎麽會像變了個人?
楚宴臨莫名心煩。
凝望著眼前的女人,他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一直到晚上,楚宴臨都沒回來。
秦茉雲看著完工的秀禾扇,臉上難得有了笑意。
這一世,她的悠苒總算嫁給了所愛之人,一定會幸福一生。
突然,手機在桌上瘋狂震動。
秦茉雲心裏一咯噔,連忙接起。
「茉雲,不好了!楚宴臨舉報你爸偷吃回扣,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第10章
「轟隆!」大雨隨著轟鳴的雷聲瓢潑而下,腦子一片空白。
怎麽回事?
楚宴臨為什麽會舉報她爸?!
來不及多想,秦茉雲忙給楚宴臨打去電話。
整整十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雷聲伴著雨聲加重著秦茉雲的心慌,跌跌撞撞跑出去。
楚氏大廈。
秦茉雲全身被淋瑟瑟發抖,眼睛卻執著盯著林秘書:「我要見楚宴臨。」
特助面色為難:「楚總不在。」
這拙劣的謊言,秦茉雲不信,徑直開啟了辦公室的大門。
落地窗前,楚宴臨逆光而立,看向門口那道倔強的身影。
秦茉雲走上前解釋:「宴臨,我爸絕不會做那樣的事,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楚宴臨瞇著一雙鷹眼犀利得盯著她,聲線淡淡:「結婚時你不是說過,生意上的事你不會參與嗎?」
秦茉雲一怔,隨即踉蹌了一步。
「對不起,是我違約了,可那是我爸啊……」
看著女人紅腫的雙眼,沾著雨水的秀發,楚宴臨不由眉頭緊皺。
他臉上暗影浮動,終究開口。
「你先回去,你爸的事,等過了中秋,我會調查清楚。」
「可……」秦茉雲聽出他語氣裏的堅決,只得住了嘴,「好,謝謝你。」
……
中秋佳節,所有楚家人聚在一起。
楚宴臨向往年一樣,牽著秦茉雲出現,遭到楚家眾人的嫉恨視線。
父親的事壓在心上,秦茉雲一夜未眠,根本就沒有心思。
「宴臨,我禮服弄臟了,先去處理一下。」
找了個借口,秦茉雲出去透氣。
走廊上,吹著夜風,心中的郁結好了些多。
回去時余光卻不經意瞥到一個人影,位置是楚宴臨的書房。
是段衣衣!
她苦澀一笑,楚宴臨還真是處處不忘自己這擋箭牌的妙用。9
秦茉雲剛緩解好的心口又是猛地一刺。
她閉上眼睛,索性走下樓,離開這讓她窒息的地方。
到了後花園,秦茉雲才停下腳步,坐在藤椅上,對著天空,看著今晚的圓月。
都說月圓代表團圓,可一想到還在看守所的父親,就難掩憂傷。
只希望,過了今晚,楚宴臨會將此事調查清楚,還父親一個清白。
想到這兒,秦茉雲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起身打算回去。
這時,段衣衣卻猛地朝她跑來,嘴裏還在喊救命。
「楚太太,救救我。」
秦茉雲還未反應平常叫她‘秦姐姐’的段衣衣,怎麽突然改口,剛轉身——
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楚太太,我們又見面了。」
秦茉雲瞳孔緊縮,心跳仿佛停滯了一瞬!
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傅厲州,上輩子綁走她,折磨她致死的人!
傅厲州手中的刀劃在秦茉雲蒼白的臉蛋:「可惜了,只能借你的命一用,助我離開京海。」
他身後的小弟疑惑問:「老大,一個女人,真的有用嗎?」
傅厲州勾唇一笑:「她可是楚宴臨最疼愛的女人,放在心尖上的寶貝!」
寶貝?疼愛?
秦茉雲看了眼她旁邊戰戰栗栗的段衣衣,自嘲一笑。
她很想告訴傅厲州,楚宴臨真正疼愛的人是誰。
可話到嘴邊,只剩一聲嘆息。
這話就算說出來,京海又有誰會信呢?
吼腔被苦澀填滿。
秦茉雲和段衣衣,最終被帶到頂樓天台上。
……
很快,楚宴臨接到電話趕來,身後還帶了很多保鏢。
傅厲州將刀抵在秦茉雲脖子上。
「楚宴臨,你知道我要的,五千萬美金,然後放我離開京海,我就還你護在心尖上的女人!」
「否則,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楚宴臨冰冷的眸光掃過傅厲州。
所以人都認為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只有秦茉雲知道,楚宴臨眼裏看的是段衣衣,心裏疼的也是段衣衣。
一眼都未施舍給她。
果然,楚宴臨快速開口:「好,五千萬美金可以給你,但前提先放了段衣衣,此事和她無關。」
話落,連傅厲州都一楞,勾唇在秦茉雲的耳邊。
「有意思啊,楚太太,看來我們高看了楚宴臨對你的情啊!」
是啊,前世她自己又何嘗不是高看了。
心痛到麻木,她也終於徹底心死了。
她有些想笑,也真的笑了。
楚宴臨這才把目光看向風中那搖搖欲墜的女人。
風吹起秦茉雲的長發。
「楚宴臨。」在楚宴臨又要用糖衣炮彈時,她率先開了口。
不知為何,楚宴臨觸及到女人那雙絕望的眼時,心口竟有些慌。
秦茉雲笑靨如花,看得楚宴臨幾乎晃了神。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做她的擋箭牌了。」
「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答應會還我爸清白,一定要做到。」
聞言,楚宴臨瞳孔驟縮。
腦海裏閃過很多關於秦茉雲的畫面,有微笑的、撒嬌的、吃醋的……
他下意識喊她的名字:「秦茉雲!」
話音未落,秦茉雲卻猛地發力,推開身後的男人,沖出了天台上。
這輩子,她要去做那自由的蝴蝶。
她終於,不再是被楚宴臨關在那黑暗潮濕的監獄裏死去了!
秦茉雲張開手掌,眼眸帶笑,像一朵宛如盛開落敗的玫瑰。
她墜落時,卻見那個利用她的男人驀地伸出了手……
砰——!
朝她嘶啞的大喊:「茉雲——!」
第11章
疼痛讓秦茉雲意識恍惚,可她嘴角卻掛著笑。
「楚宴臨,其實你也是愛過我的吧?」
楚宴臨飛奔跑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刺眼的紅。
身上紅,手上紅,眼睛也紅……
他咆哮大喊著:「叫醫生,快叫私人醫生過來,快——」
語氣裏是從沒有過的慌張。
林秘書瞧著這一幕,立馬快速打電話通知私人醫生趕過來。
傅厲州望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秦茉雲,眼裏一閃而過的不忍,隨後,趁亂逃走。
他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女人竟……
楚宴臨根本沒註意到傅厲州已經逃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包裹著秦茉雲的身體,火急火燎的抱著她,快步朝著醫療室的房間跑去。
段衣衣攥緊了手,眼神中有嫉妒和不甘,卻只能化成輕柔的一句:「宴臨哥,你等等我。」
楚宴臨說不上此時自己的心情,只有一個信念,那就不希望秦茉雲有事。
可是秦茉雲身上越流越多的鮮血讓他越來越心慌……
「醫生來了嗎?怎麽還沒到……」楚宴臨心急如焚的怒吼。
「楚總,已經通知醫生團隊趕過來了。」林秘書急忙回,「他們馬上就會到,我再去催催。」5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清晰的感覺到秦茉雲的身體越來越涼。
楚宴臨胡亂用紗布止血,他不知道有沒有用,只是覺得大腦空白的自己現在需要做點什麽,然後又用被子裹著她冰涼的身體,卻看見自己手上滿是鮮血,那是秦茉雲的血。
他心口一滯,心臟深處傳來隱隱作疼,好像被刀子割了般。
很快,楚家特聘的醫生團隊就匆匆趕來,一看到床上躺著的女人時,眾人眼神驟然一暗。
楚宴臨面相聚著停下腳步醫生:「還楞著幹嘛,還不快進行急救!」
眾醫生面面相覷,很想告訴他,情況很不妙……
可是他們不敢,楚宴臨猩紅的雙眸中流露出的狠戾,讓人不寒而栗。
幸而,林秘書拉住了情緒失控的楚宴臨。
「楚總,我們先出去,讓醫生專心救治太太。」
楚宴臨出去後,整個醫生團隊立刻展開對秦茉雲的救治。
「病人失血過多導致失血性休克,先靜脈註視,輸血!」
「開始縫傷口,隨時觀察血氧情況!」
大家爭分奪秒搶救著,心電監護儀上響起刺耳催命般的警報聲。
每一聲都傳進楚宴臨的耳朵裏。
「插上氧氣管,準備除顫儀,兩百焦,隨時準備心臟驟停的搶救!」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穿楚宴臨的心臟。
他站在外面,透著玻璃窗,驚恐地盯著醫療室的門。
秦茉雲安靜的躺在那,臉色蒼白毫無一點血色,身上插滿了管子,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被單,整個空氣中都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讓人驚恐又害怕。
段衣衣咬緊了牙齒卻還裝得體貼:「宴臨哥,你別擔心,秦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這不痛不癢的話,聽得楚宴臨眉頭都皺成一團。
平常讓他感到舒服的段衣衣,他竟此刻一點都不願聽到她的聲音。
他沈聲吩咐:「送段小姐先回房間。」
聞言,段衣衣搭在男人肩上的手一頓,咬緊了下唇,眸中都帶上了淚光。
可楚宴臨全然沒有註意到。
她看著楚宴臨緊張著秦茉雲的樣子,心裏嫉妒的發狂又無可奈何。
段衣衣走後,楚宴臨依舊死盯著那緊閉的門。
「嘭!」門終於開了。
楚宴臨猛地上前開口:「怎麽樣了?」
醫生低著頭,頭上都冒上了虛汗,膽怯的說:「秦太太已經沒了。」
第12章
「不可能!」
楚宴臨不可置信,沖進去,怔怔望著那具被蒙上白布的身體。
渾身的血液幾乎都凝結。
秦茉雲那露在外面的左手無名指上,竟還帶著那只他送給她的碎鉆戒指!
楚宴臨心口一滯,踉蹌一步。
向來驕傲的男人突然低下了頭,眼角滑下一滴淚。
「秦茉雲,真的就這麽死了……」
因為秦茉雲的死,整個楚家都陷入陰霾之中。
傭人都提心吊膽,連走路都靜悄悄的,生怕惹得楚宴臨不痛快。
豪華的大床上,秦茉雲換上了雪白的睡裙,眼睛緊閉著仿如睡著了一般。
楚宴臨坐在地毯上,雙目空洞。
他把自己和秦茉雲關在一起一整晚,外面發生的一切他都不關心也不在乎。
林秘書站在門外小聲的勸:「楚總……」
話還未說完就被楚宴臨淩厲的怒喝聲趕走。
直到天亮,都再也沒有人趕來打擾楚宴臨。
……
希姐是在第二天才知曉秦茉雲死了的訊息。
直接踢開了房間的門,二話不說,對這楚宴臨就是一拳。
楚宴臨沒料到闖進來的女人,嘴角下顎抵了抵,嘴裏立馬就有了血腥味。2
希望滿目心痛望著床上毫無生機的秦茉雲,她雖然只是秦茉雲的保鏢,但在她的心裏秦茉雲就像她的親妹妹一樣。
妹妹慘死,做姐姐的怎能不生氣!
希姐憤怒的看著男人:「楚宴臨,這就是你所說的要一輩子對茉雲好!」
消失的這些天,她也查明白,為什麽秦茉雲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問她。
「楚宴臨,他是真的愛我嗎?」
她好不容易查到楚宴臨和段衣衣有染的證據,想要來告訴秦茉雲。
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希姐盯著男人,一字一句說:「你要是真的哪怕還有一丁點良心,就完成茉雲的遺願,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還茉雲父親清白!」
話落,徑直要離開。
聽到這句話,楚宴臨終於有了反應,攔住要帶走秦茉雲遺體的女人。
「你帶不走她!」
「她是我楚宴臨的妻子,生是我楚家的人,死了也應該由我來做主!」
聞言,希姐眼眸都顫抖了。
還沒來得及反抗,頭頂上方就傳來楚宴臨凜冽的嗓音。
「既然茉雲已經不在了,以後你也不用留在楚家!」
任憑希姐有一身本領,但還是不敵五個彪悍又經過楚家特訓的保鏢厲害。
她被無情的扔在了楚家大門口。
房間裏,楚宴臨換了身筆挺的西裝,扣好最後一顆襯衣紐扣。
他才看向床上的秦茉雲,在他的額頭落下輕柔一吻。
「等我回來。」
然後,便走了出去。
楚宴臨直接下了樓,命令誰都不能進入房間,還派了人裝門守在門外。
偏偏段衣衣不甘心,柔弱的過來,想要靠在楚宴臨的肩上。
卻被楚宴臨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她臉一陣青紅:「宴臨哥,衣衣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也不能就這麽把秦姐姐的遺體放著不管啊,萬一……」
段衣衣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淩冽的視線看過來。
頓時,渾身一顫。
段衣衣立馬低下了頭,用綁著紗布的手擦著眼淚。
瞧著這一幕,楚宴臨驟然心軟了,放軟了語氣:「既然受傷了,就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便沒再看段衣衣,出了門。
楚宴臨去了公司,重新調查了秦父收回扣的事情,的確遺體重重。
一直忙到深夜才回到別墅。
可剛走進去,就發現大家都膽戰心驚的看著自己。
楚宴臨心口一胳膊,大步走到主臥——
本該躺在床上的秦茉雲卻不見了!
如侵立刪【視我為她的擋箭牌,楚宴臨,你對我何其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