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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鄉情緣——李玨和何龍的坎坷婚事(1)

2024-01-28文化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五月的陽光由窗欞浸到室內,照亮了何龍的半個臉,他還沒醒,嘴角掛著一絲隱隱的笑。

他是何龍,她是李玨...

她不忍心叫醒他,和他分擔一個令人失望的事實,她想馬上簡單洗漱一下就出門,但身體似乎被他的柔情所牽,竟然動彈不得。

她看著手指上的婚戒,十分的珍愛,但想到要去布朗士,一個不太安全的地方。

她很不忍心地把那個戒指慢慢摘了下來,在衣櫃裏找了個小首飾盒,把戒指放了進去,又把盒子放進了臥室裏的一個櫃子的抽屜裏。

本來,她是要給母親一個驚喜的,不過現在她想母親的心緒一定不佳,還是暫時不提訂婚一事。

她又回到床邊看何龍,貪心地看他熟睡的樣子。

睡時,他的臉上沒有平時那份讓她有點心疼的嚴肅,睡著了的他顯得溫柔,嘴角露出幾分稚氣。

有他在的時候,臥室裏透著一種米黃色的恬靜,這種恬靜在她的生活裏也就偶爾有一下。

她略感失落,似乎是怕一離開這個屋子便會損失這份親密的情緒,她坐在床邊想了想,有點抱怨時間不能保留一個人的情緒,而遺失掉那一刻的情緒對她尤是莫大的損失。

但她還是堅強地把自己撿了起來。

她走到客廳,匆匆給他留了張條,提到了母親遭到的意外,還告訴了他去哪裏買好吃的麪包和咖啡,讓他一個人去大都會觀展,又留了把鑰匙在紙條邊。

然後她把自己略微打扮了一下,匆匆地出了門,穿過幾條街,進了五號地鐵站。

李玨在一種焦灼的情緒中擠上了五號地鐵,手扶著中央的桿子站著,眼前浮現著媽媽的樣子。

媽媽的臉上很少有威嚴,但媽媽骨子裏的執拗是李玨從小就能感覺出來的。

一直以來,李玨就只有被教訓的份,直到媽媽病後,才顯示出對女兒的依賴,而那種依賴感讓李玨覺得既親切又惶恐。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有足夠的力量,來幫著支撐一個和她血肉相連的生命。

不過,當李玨想到了何龍,她的信心又增強了幾分。

她現在明白了,何龍能夠幫她咀嚼生活,能在她精神塌陷的時刻撐起她的後背。

同時,他似乎也能夠在她脊背上感到癢癢的時候幫著找到那個癢點,用他的手背在那個點上輕輕地搓揉,給她一份舒坦。

她此刻又懊悔,為什麽沒把他叫醒?如果有他站在她的身後,令她在身邊的陌生美國人中間覺得更加無畏!

可她又怎麽忍心在訂婚後的第一天,在他們尚未充分享受那一番經歷了磨礪後的喜悅前,便讓他見到病房裏的那個媽媽?

母親受了傷,說不定還愁容滿面,會和她發生一些非理性的爭執, 她幼年時代對父母之間的仇恨記憶,是這輩子抹不掉的痛。

父母急迫地發泄對彼此的憎惡,兩個人都斯文掃地,無心用一絲的理性來尋求更合理的溝通途徑。

李玨那時常常楞坐著,眼看著地,拒絕跟任何人說話,任心上磨出一層恨的繭子,而繭子下的依舊是溫婉的心底。

雖然李玨已經把何龍的交往以及近期內可能和何龍訂婚的想法告訴了母親,但媽媽沒有表現出特殊的高興。

媽媽首先是對李玨找一個這樣的男人表示不解,並對其不諳中文更為不滿。

在李玨描述了他的種種優點之後,她還是說:「你還是晚點訂婚,不穿破男人三條裙,哪裏知男人什麽心,你懂嗎?」

後來母親聽說何龍是個醫師,她的語氣才溫和了一些,說:「醫生好,可以賺大錢,但為啥不到美國住?法國老早沒落了,住在那裏沒前途。」

最後繼續強調她的警示之言:「人世險惡!你沒腦子,要我看過才算數!」

李玨沒有頂撞她,但她情定何龍,也絕不會因為母親的異議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到了地鐵站之後,李玨叫了輛計程車,總算很快找到那家社區醫院。

走進媽媽的病房,看見她半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她的臉色略顯蒼白而浮腫,兩條淡眉之間,隱隱約約寫著一個「川」字。

為了不驚動她休息,李玨便在她床邊的靠椅上坐下了。

不一會兒,一個護士模樣的人進來了,瞅見了李玨,便問她是不是粱老太的女兒。

李玨點頭說是。

那護士說自己是管這一層的,說主治醫師波爾正在急著找她,讓她趕快去他的辦公室。

李玨又看了一眼母親還是瞇眼睡著,她便跟著那護士去了。

波爾醫生五十開外的年紀,長得慈眉善目,很有親和力。他先自我介紹了一番,又把粱老太的X光片給李玨看了,指出了骨折的部位,並安慰李玨說,那是一種修復相對容易的骨折。

醫生直言希望李玨說服母親盡快做一個小手術,即用皮螺釘固定斷骨,這會大大加快創傷恢復過程。

李玨對他很信任,但也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無把握的心態以及母親固執的個性。

波爾爽朗地笑了笑,用手在她的肩上按了一下說:「這才需要你的介入呀,你母親是個好老人,她的眼睛也很有魅力,但她有語言障礙,你沒有!」

李玨回到病房,看見那護士正在給媽媽插打點滴的針頭。

母親看見了她,臉上有一絲痛苦狀。

李玨好奇地問護士為什麽要給母親打點滴?

護士說血液報告出來,顯示老人缺鈉,要補液。

等護士走了,李玨走近媽媽,在她的手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母親看著她,眼神裏有一種責備,說:「怎麽現在才到?姜先生陪了我一夜,也給你打了無數次電話。你都這麽大了,還在到處瘋呀?」

李玨連忙解釋何龍到了,自己和他到一個朋友家去了。

媽媽說:「你啊你,男人最要緊。我摔了你倒是一點都不急的樣子!你還不如個外人!」

李玨知道媽媽可能因為疼痛而心煩意亂,突然失去了勇氣提手術的事,只問媽媽要不要她做什麽事。

媽媽平平氣,要她去朋友家看看他的情況,順便給她帶來幾件寬松的換洗衣服, 把她換下的臟衣服帶回家洗了。

隨後,她又要李玨跟醫生說馬上出院回家。

李玨情急之下,便提了一下手術的事,媽媽頓時神色嚴肅地說:「啊呀,我不要手術,你不要再逼我,我要回到我自己家裏!我要回去呀!」

李玨已經失掉了說服她的信心,但還是把波爾醫生的話轉述了一遍。

沒想到粱老太的反應更激烈了:「你不要再煩我了,我死也不上手術台,我那幾個朋友全是死在受術台上的!」

李玨無語,想著如何先把媽媽囑托的事情辦了,然後趕快找何龍商量。

何龍是個神經內科醫生,在醫學上總比她懂得多,她如今真的是分不清誰是誰非了!

李玨看一眼媽媽給她的臟衣服,也就是一些褲衩內衣罷了,便順手在洗臉池裏把它們打上肥皂洗清,但只好晾在衣櫃裏了。

這時媽媽又突然提出要上廁所,她說打點滴後,就覺得腹部漲得難受。

李玨惶恐地走到母親身邊,問自己能如何幫她。

梁老太把老姜的一套要領重復了一下,李玨十分努力地去做了,但做得不到位,自己還差點絆了一下。

恰巧那護士進房,等梁老太進了洗手間坐定,護士嚴肅地警告李玨:不許再這樣做!

因為梁老太不肯在扁馬桶裏解決,如果起身後摔了,醫院還會被告。

李玨連連道歉,說會和母親解釋一下,護士說她去取個輪椅車過來,等她母親用完了,請她打鈴通知一下。

李玨等了好久,還不見母親出來,就在門口問她有沒有問題,她過了好一會才出來。

李玨打了鈴,護士來了。

李玨目睹她先把輪椅車的腳固定住,然後把母親攙扶到輪椅上,推到床邊,把她放上了床。

李玨看著,心裏充滿矛盾:回家,母親的右腿不能下地,怎麽辦?誰來料理?董伯伯又處在那個狀況中,自己該如何是好呢?

那個時刻,李玨只覺得自己渺小而無力,她提著顆依舊迷惑著的心,離開了媽媽,打車到車站。

等了十來分鐘,她上了車,心裏盼著車能開得快一點。

她突然又特別地想何龍,便想碰碰運氣,試著用手機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何龍那天醒來後見了紙條,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李玨會不叫醒他而獨自去擔當她的那份責任。

他給李玨打了幾次手機,她的手機居然還沒開,他便按照她說的地點買了早餐回來,心神不定地在床上翻閱了一些藝術書籍,一陣陣地想象她可能遇到的困難和阻礙。

對梁老太的脾性,李玨也斷斷續續和他說過一點,李玨和母親的一點隔閡他當然能感覺到。

何龍能理解李玨在某種程度上是想把他們之間的幸福和對母親的親情看成兩個單獨事件。

但他知道這是不現實的,有過感情磨難的他,並不害怕面對這一個現實。

他覺得,就憑李玨沒有嫌棄自己是「弱勢人群」中的一員,還堅決和他在一起,他對李玨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麽不可妥協的。

當他聽到李玨從手機裏傳來的略帶惶恐的聲音,就不忍心再生氣了,又聽她說了一番母親的不合作,便勸她別太著急。

何龍說人在有傷痛的時候會表現得無理一些,她母親的種種顧慮也可以理解。

何龍說他想趕快見到她母親,也特許以幫上一點忙。

李玨說她也必須馬上見到他。於是她把地址給了他,她會在車站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