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問道無常之我命由我不由天】第二卷：問道
第十四章 周氏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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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父。」美玉王說道， 「哥兒，以後見到師父一定要好好和他學，這樣才可以明心性，通事理！」
「嗯，師父說過，為人處世最重要的就是開啟智慧。」邱哥兒說道， 「可是，咱們到哪兒去找他呢，寧海那麽大，一家家地問嗎？那可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找那個周員外嘛！」美玉王說道， 「那天店老板不是說有位周員外來接他，我想寧海那個地方員外不會太多，姓周的員外應該更好找！」
在萊山鎮又住了兩天，過完春節後，初二清晨，美玉王和邱哥兒就早早收拾了東西，準備退房離開。
兩個人來到櫃台，看到坐在那兒的是個中年婦人，看到美玉王和邱哥兒很客氣： 「二位客官，這就要走了？」
「走了。」美玉王回道， 「店老板人呢？」
「他呀，唉，氣病了，這大過年的，人財兩空，能不生氣嗎？可是我不還得硬撐著嘛，一家子人全靠著這客店養活呢！」老板娘顯然是個喜歡聊天的主兒，此時有人和她說話，一個勁兒地大倒苦水。
美玉王不好多說什麽，結過賬就背上行李和邱哥兒離開了。
街道上行人很少，地上鋪滿了人們放過鞭炮後的彩色紙屑，看上去像薄薄的地毯。遠處近處，偶爾還會響起陣陣鞭炮聲。春節氣息如此濃郁，在這樣的日子，只有留在溫暖的家裏、和家人樂享天倫才是最應景的事吧？
美玉王年逾古稀，原本有溫暖和美的家庭，可是此時卻流連於街頭，還要去尋找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兒的人，希望極為渺茫。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都讓他心頭難免淒涼。
邱哥兒也一反在客店時的歡愉，只顧低頭走在美玉王身邊，很久都沒有說話。
「哥兒，」美玉王叫了一聲，想問： 「想家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停住，因為話還沒出口眼淚就要落下，如果問哥兒，恐怕他也會傷心落淚吧？
「嗯？」邱哥兒答應一聲，美玉王於是絮絮叨叨地問邱哥兒衣服拿沒拿全，那兩本書帶沒帶等瑣碎的事情。
邱哥兒一一作答，提到那兩本書時興致高起來： 「爺爺，我不知道唐詩居然這麽有意思！有些詩竟如同把你帶到那詩境中去一樣！比如杜工部那首【春夜喜雨】，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這兩句，讀上去就好像到了春雨時節一般，那時的夜景如何仿佛就在眼前。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美玉王知道邱哥兒是個善於讀書的孩子，於是因勢利導： 「所以要讀書嘛！讀書長見識、明理，還可以解除人心裏的寂寞。」
「爺爺，你一定讀過很多書？」邱哥兒好像重新認識了美玉王一樣，睜大眼睛問道。
「怎麽這麽說呢？」美玉王問道。
「因為我不認識的字你都認識嘛！」說到這兒，邱哥兒有點不好意思， 「我自小沒讀過書，識字不多，在店裏時聽來往主顧談論詩詞十分羨慕，只盼著什麽時候能像他們那樣隨口吟詩作賦才好！」
「呵呵，」美玉王撚著胡須笑起來： 「我小的時候，父母倒是一心讓我讀書，將來好考取功名。可是到我二十來歲的時候，突然起了戰亂，我再無心應試。再加上父母年邁，如果我不撐起這個家恐怕免不了家道中落，所以我就跟著同鄉進山采玉。沒想到幾十年下來，竟也落了個‘美玉王’的虛名！
可是，就算做玉器，之前讀過的書也還是有用的。」美玉王緩緩說道， 「你當玉石分布沒有規律嗎？你要研究山川歷史、河流流向等因素，這樣才會避開大家紮堆的地區，開辟新區域。采玉時玉石的顏色也有講究啊，很多前輩在這方面總結了豐富的經驗，學習這些前人經驗比自己花時間摸索更有效！」
邱哥兒聽得入神，內心嘆服不已。
「哥兒，你喜歡讀書，人又聰明，現在正是讀書的好時候，好好讀，將來肯定比我有出息！」美玉王看到邱哥兒嘆服的表情，心裏受用得很，不由鼓勵道。
「‘美玉王’恐怕我是當不上了！」聽美玉王這麽說，邱哥兒不由嘻嘻而笑。
「那你還可以幹別的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是嗎？」美玉王背了行李，走的路長了仍然不覺得吃力，於是又想起一件事來： 「哥兒，你現在每天習練呼吸之法，體質想必強健？」
「強健不強健的我不知道，不過我和您走這一天，從來不覺得累！」邱哥兒說道。
「那還是對身體有幫助。不如這樣，哥兒，你以後和我學武功好了。」說到這兒，美玉王意識到昨晚的事自己還是有心結的，尤其是結賬時聽老板娘說店老板氣病的時候。想想自己當時不敢吭聲，當然是害怕沒有擒成賊反倒被賊所傷，自己無所謂，以邱哥兒的年齡不能讓他因此而涉險。如果邱哥兒再年長幾歲，又有一身好武功，事情是不是就另當別論呢？
想到這些，美玉王覺得，讓邱哥兒學武功是今後讓他自保、又能保他人的好辦法。
聽美玉王這麽說，邱哥兒十分驚喜： 「爺爺，你會武功嗎？我當然很想學，學會了我就能保護你了！」
「嗯，當年我的父母對我寄予極高期望，」美玉王緩緩說道， 「所以從小就讓我文武雙修，我在武功方面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年輕時有五、六個壯漢也不能近身。如今老了，但是武功底子尚在，我先把基礎教了你，你以後若有機緣當然會有更好的師父來教授！」
「太好了！」邱哥兒高興得幾乎跳起來。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走，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座市鎮。看看將近中午，美玉王建議兩個人先吃些東西再走。邱哥兒早就餓了，立即爽快地答應了。但是及至兩人走進鎮中一看，家家店鋪上門落鎖，竟沒有一家開門待客的。
「糟糕，」美玉王輕呼一聲： 「都怪我，竟然沒想到過年時店鋪不開門這一節！哥兒，給你吃什麽呢？」他倒沒想自己吃什麽，首先想到的是給邱哥兒吃什麽。在他心裏，邱哥兒的地位比自己還要重要。
「爺爺，如果真沒吃的，我們就只能餐風飲露了！」邱哥兒臉上的表情比美玉王輕松得多，雖然餓著肚子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聽說古代有辟谷之術，就是可以好幾天都不吃飯。既然我們沒吃的，那我們就辟谷好了！」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認真。
「辟谷，剛過完年就餓肚子嗎？」美玉王不以為然，質疑道。
「不然怎樣呢？」邱哥兒反問道，忽然又嘻嘻一樂： 「我想辟谷必然是成仙的開始，也許辟谷幾天我們自然而然就成仙了！」
「哼哼！」美玉王不覺得邱哥兒說得多有趣，眼睛只是不斷搜尋，結果還真沒讓他失望，在鎮子的一個角落裏，有一家店面不大的店鋪開著門，隱約能夠看見裏面有人影晃動。
「哥兒，你看！」美玉王指著那家店鋪說道： 「你想辟谷就自己辟谷吧，我可要去飽餐一頓了！」說完背著行李大踏步地向那家店鋪走去。
邱哥兒雖然說得風趣，不過那純屬自我安慰，一看到有店鋪營業，連忙跟在後面跑了過去。
店鋪雖然開著門，不過客人少，只有一位商人打扮的人在那兒吸溜吸溜地吃面條。
「老板，有什麽吃的？」美玉王問道。
老板雖然開門營業，不過沒有多少待客熱情，此時正心不在焉地撥著算盤，如果不是美玉王問他這一聲，恐怕他根本就不會註意到有人進店。
「二位客官，小店現在只有牛肉面！」老板看到來人才打起精神， 「別的沒有！」
「那就來兩碗牛肉面！」美玉王說道。
邱哥兒看著美玉王想要說話卻沒說，美玉王知道他的意思，就說道： 「你不吃牛肉給我，你只吃面！」
「爺爺你真好！」邱哥兒說著找位置坐了下來，美玉王卻在櫃台前面繼續詢問： 「老板，你這兒除了牛肉面，有沒有燒餅之類可以帶走的吃食？」
老板搖搖頭： 「老爺子，這大節下的，我本來不想開張做生意，誰不想歇幾天啊？可是我拗不過我父親！他說過年更應該做生意，不然那些出門在外的人吃什麽，喝什麽？我老父親早年在外奔波久了，知道在外奔波的辛苦。我想著左右在家也沒多少事，所以就來晃晃，但是每年這時候吃的人不多，所以我只供應牛肉面，太麻煩的吃食還沒開始做。怎麽，老爺子吃完飯還要趕路嗎？」
「是啊，我們還要趕路，剛才看這鎮上只有你這一家開門，恐怕到了下一個鎮子連一家營業的都沒有，所以想提前備下。」美玉王回答道。
「這個您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三個鎮子，肯定總會有一家店鋪開門，而且他們都只供應一種食物！」那老板故作玄虛地說道。
「供應什麽？」美玉王靜等著老板說下去，誰知道人家卻賣了個關子，他只好問道。
「就是牛肉面啊！」老板咧開嘴寬厚地笑道： 「那都是我周家兄弟開的！都受了我父親的指教，兄弟們過年也寧願辛苦些！」
聽老板這麽說，美玉王不由打量著老板，看老板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面相頗為慈善忠厚，就繼續問道： 「小兄弟你姓周？令尊可是周員外？」
「正是。」周老板說道， 「老爺子認識我父親？」
「不認識，我是聽說有位周員外，請問他此時在這個鎮子上嗎？」美玉王說道。
「我父親在寧海有個莊子，平時都是在那裏居住。」周老板說道。
「據說有位周員外去年從棲霞請了一位王重陽道長，不知道是不是令尊？」美玉王繼續問道。
「這我可不大清楚。不過我父親上了年紀之後，對修道之類玄而又玄的事很有興趣，經常從各地延請有名氣的道士、煉家來，不知道這位王道長是不是在延請之列。」周老板說道， 「不過老人家您去寧海一打聽不就清楚了？家父雖然不是名士大家，在當地卻頗有微名，您只要打聽周員外自然會有人告訴您的！」
「好，多謝，多謝！」美玉王說道，看到店夥計已經把面端到了桌上，就轉身坐下準備開吃。
邱哥兒一直靜心聽著美玉王和周老板對話，聽到有了周員外的下落喜不自勝，幾乎等不到吃完飯就要飛奔前去。
（未完待續，歡迎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