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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秋深不知處,只在青黃中

2024-10-14情感

秋深了,好像哪裏都一樣,不是青就是黃。又哪裏都不一樣,我看見的,和我沒看見的。

——題記

那天,你打電話問我在幹什麽?我說我在騎行。你又問,你在哪裏騎行?我說,秋深不知處,我在青黃中。

你笑,說我是不是要成仙。我說,有可能哦。你大笑。我說你別笑了,趕緊掛電話,別耽誤我修煉。沒等你的笑聲止住,我先掛了。

我喜歡騎行的時候專註於腳下的路,在安全的情況下再去關註一草一木,然後構思騎行目標完成後要拍哪一張圖,所以重復的路對我是一個挑戰,我要從看似重復的風景中找到想要的東西。

我的目標是騎行一小時,這一段是我的黃金專屬,不喜歡接受任何幹擾,我的腳不能停,我的大腦不能停,耳邊的風不能停。

全神貫註才是真正的享受,讓我的胸腔,我的眼睛,我的大腦一起被風灌滿,像生出了翅膀,我在飛翔。

深秋開始的季節,色彩看起來還沒有那麽豐富,只是青黃的主色調。

柳樹依然在風裏搖曳,像不知季節的少女。露著手臂,也露著腳踝。母親說,已經到了不能露的季節了,她卻只當作是耳旁深秋的風。

梧桐還是舉著綠色的傘蓋,盡管地上已經有了幾顆棕色的眼淚,但是它依然不改綠色的笑容,仿佛那是擁有一葉知秋身份的必然代價,它早已習慣。

銀杏已經黃了,撐不住銀杏果的重量了,所以先掉下來的,常常是銀杏果,被路過的腳步,蹋成橙色的泥漿。等葉子下來時,或許就是為了遮掩那一地的疼。

路邊的狗尾草一夜之間集體換裝,像是當年即將奔赴北韓戰場上的誌願軍,鋼槍在握,熱血沸騰。隨時準備與秋風與冬雪做艱苦卓絕的戰鬥。

只記住這青黃就好,不必問在哪裏,它們會去向哪裏。

喜歡這青黃的深秋,青色慢慢地染著黃,黃色靜靜地發著光,本是同根生,卻在秋天,有了不一樣的年紀。

青色像弟弟妹妹,黃色像哥哥姐姐。它們手牽著手,一起在風裏奔跑。走丟了哥哥,它們不鬧,知道哥哥是提前去給春天打地基。跑丟了姐姐,它們不哭,知道姐姐總是先於妹妹出嫁。

人與人的遇見,誰不是青黃的結局呢。站在原地的,守著青。自此遠去的,成了那片黃。

曾經很喜歡收集各種葉子,趁它還是柔軟的青黃,夾在書裏。慢慢地,青色褪去,變成全黃,然後是棕色,然後碎裂,然後只剩葉脈。

多像我們關於一段青黃的記憶,曾經的你那麽鮮活,曾經的愛那麽熱烈,慢慢地,都被時間的風抽走了豐滿,只剩冰冷的骨感。

所以有時候,我執拗地愛著青黃,不是它有多美,而是不忍告別。褪掉青的黃,可能更美,但是離雕零更近。

我寧願忘了秋的深淺,只沈醉於青黃之中,就像擁著你,忘了今夕是何年。

文字:愛吾愛

圖片:愛吾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