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繾綣的七月盛夏,他提出了分手。
雖遠隔千山萬水,我亦能感覺到他言辭的忐忑。
張愛玲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我理解他的欲言又止,權衡利弊以及猶豫不決。十幾年的陪伴,提及分手,「希望你找到更好的人」,這樣的借口未免太過牽強。
有時候善良是一種錯,它會助長別人的得寸進尺。
我想質問:為何六月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七月的分別?
我不忍心怪罪,縱使在這個酷熱的七月,已心涼如水。
沈默,是最後的倔強。
杜拉斯說:「愛之於我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的英雄夢想。」
我想起了我的英雄夢想,原來,它從未被生活招安。
只是,昔人已乘黃鶴去。
我卻依然不舍放手。
我懷念他給予我的無言的陪伴、細細的叮嚀、沈默的呵護;我懷念曾經無數個夜裏,孤燈一盞,因他的誓言變得溫熱而豐盛;我懷念他給予我的比七月還熾熱的承諾:當歸。
他,當歸。
我,等待。
在等待中,似乎歲月無盡。
四季更替,歲月延綿。光陰的況味,在等待中,像一杯茶,從濃釅逐漸寡淡。泛上舌尖的,是若有若無的苦澀,在苦澀中輾轉的是絲絲淡淡甘甜的回憶。
在放棄與堅持極致拉扯的時光裏,回憶,支撐了整個等待的歲月。
七月,風行水上。
要終結十幾年的感情,並非易事。即使迫不得已,似乎也成了一種對忠誠的背叛。
然而,現實太過真實,容不得半點幻想。
這人間,多的是殊途同歸,哪有許多的花好月圓?
流年暗轉,徒留一枕美夢,以及落花人獨立。
有時候,做一個決定,需要說服的,只有自己。
夜半驚醒,依然會傷感,那些愛而不得的時光,終究是被辜負了。
時光很長,長不過一句再見;時光亦很短,短不過一聲嘆息。
許多東西,越想握緊越是徒然。
那些還在六月的溫熱裏留戀的思念,不得不依依惜別。
七月,亦有自己的溫柔。
七月的溫柔是清晨一樹樹濃盛的綠茵,滿目青翠的沁人心脾。在翻滾的炎熱裏,似希望,溫柔而堅定。
七月,是個適合戀愛的季節。濃烈的陽光,雖刺目卻飽含熱情,憑空給人增添了幾分勇氣,長出生生不息的希望。
【人民日報】說:「時光跌跌撞撞,季節來來往往,所得,所不得,皆不如心安理得。」
寫在最後:
在【看不見的城市】裏有這樣一句話:「在夢中的城市裏,他正值青春,而到達依西多拉城市時,他已年老。廣場上有一堵墻,老人們倚坐在那裏,看著過往的年輕人,他和這些老人並坐在一起。當初的欲望已是回憶。」
我知道,時間會教會我們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