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多年的老公回到家,不僅帶回來了我的情敵,還帶回了他們共同的孩子。
他說他失憶三年,這女孩陪了他三年,他割舍不下。
我提出離婚。
紀珩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可他不知道,我都要死了,怎麽還能再重新開始呢。
1、
我昔日的情敵抱著一個嬰兒,闖進了我的辦公室。
我跟喬傾不熟,甚至關系惡劣。
她有一次鬧脾氣離家出走,被混混圍住調戲。
當時兼職結束的紀珩上前給她解圍,和混混們打了一架。
可能就因為這樣,喬傾就把他記住了。
後來她知道紀珩是我男朋友,更是多次試圖想把紀珩從身邊撬走。
這一撬就撬了近十年。
紀珩出事前,我聽說她被她爸媽送出國了。
沒想到三年不見,她就有了孩子。
我看不出喬傾過來的目的,總不能是讓我祝福她和她的孩子。
秘書帶保安上來,攔在她面前請她出去。
喬傾無視著秘書和保安,只顧低頭逗在她懷裏的嬰兒。
氣氛僵持不下時,她突然看向我,眉眼淺彎。
眼神裏惡意明晃。
「江時容,你應該來看看這個孩子,他長的多像紀珩啊。」
紀珩?
我恍惚片刻,心臟發疼。
辦公桌上振動的手機將我從窒息中拉出來。
是紀媽媽打過來的。
自從紀珩失蹤後,紀媽媽顧不得悲傷,一直安慰著我,生怕我想不開。
在我心裏,她如同我的母親一般。
我接通電話,剛開口,「媽……」
紀媽媽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時容,小、小珩他回家了……」
手機自掌間滑落。
天地一陣旋轉。
2、
今天是我和紀珩婚後的第三周年。
可自從三年前他遭遇綁架失蹤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
「紀珩!」
遠遠看見那張日思夜想的臉,我幾近崩潰的精神才松懈下來。
他回來了。
他做到了他少年時對我承諾,「容容,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我激動得不行,瘋一般地朝他撲過去。
「容容。」
紀珩眼眶通紅,同樣沖過來一把將我抱住。
熟悉的氣息將我團住,那雙臂彎勒得我呼吸困難。
我雙手緊緊抱住他,無聲流淚。
我又哭又笑。
「你去哪了?你去哪了?為什麽這些年不回家,也不傳訊息回家?」
「我好想你。」
流了不知多久的淚,我搭著他的手臂慢慢站起來,視線留戀在他臉上。
三年不見,他的面容同記憶中一點沒變。
我擦掉眼前的淚水,啞著聲,「你怎……」
「呀,好熱鬧啊。」
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光明正大走了過來。
喬傾抱著她的寶寶,姿態高調地走過來。
我看過去,恰好錯過了紀珩瞬間慘白的臉。
我暗暗反感起來,不清楚喬傾怎麽也跟過來了。
一旁紀媽媽她們也是一臉懵,意外喬傾會出現在這裏。
我一直清楚喬傾喜歡紀珩。
紀珩還沒被認回紀家前,她就已屢次在公眾場合向紀珩高調示愛。
甚至在紀珩和我領證之後,她還跑到紀世集團追到紀珩面前讓他離婚。
聽說她後來被她父親警告了一番,之後就沒再纏結紀珩了。
紀珩出事後,她被她的家人送出國了。
我正欲質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你過來幹什麽?」
紀珩眼神森冷地盯著喬傾。
我怔了兩下心跳。
不明白紀珩的聲音為什麽這麽慌張?
沒等我想明白,喬傾直直看向我,臉上笑容絢爛。
「一家人團聚,怎麽能少了我們呢?」
「你什麽意思?」
我莫名慌張難受起來,像是心臟被蛇啃缺了一塊般。
「來。」
她把懷裏的孩子面向紀媽媽,聲線溫柔。
「寶寶,這是爺爺和奶奶哦。」
3、
「你說什麽?」
我沒聽清喬傾的話,傻傻地盯著她問了一遍。
她勾唇笑了笑,唇上塗的口紅鮮艷極了。
她走到紀媽媽面前,讓他們看清她懷裏的嬰兒。
「爸、媽,這是辭辭,我和紀珩的兒子。」
一陣天旋地轉,我怔怔看著紀珩。
紀珩慌亂避開我的目光。
「容容,別、別聽她亂說。」
我視線掠過他蒼白的臉和起了一層細汗的額頭。
我艱難地開口,「紀珩,她剛剛說了什麽?」
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我想聽的話。
紀珩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頭低下來,幾近哀求地看著我。
我晃了晃幾乎脫力摔倒。
紀珩本能地伸手過來扶住我。
我一把推開他,死死盯著他布滿痛苦的臉,「你們的孩子?」
「容容,你聽我解釋。」
我猛地拔高聲調,「是不是你和她的孩子?」
這一舉動把我肺裏的空氣完全抽空,窒息般的痛苦將我吞沒。
紀珩手足無措,囁嚅到底沒出聲。
他沒有否認。
怎麽可能呢?
我心口劇痛起來,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遠離他。
紀珩眼神一縮,語氣蒼白無力,「對不起,容容。我失憶了,喬傾騙了我。」
「她說,她說她和我是愛人……」
紀珩在我的眼神下沒能再繼續說下去。
「所以你就和她生了孩子?」我想質問他,可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耳畔,是喬傾頤指氣使地命令劉嬸她們的聲音。
「還佇著住什麽?」
「快點去把我和寶寶的房間收拾出來,以後我和寶寶就住這裏了。」
4、
「你給我滾出去。」
直到紀珩喝止她,她眸裏的笑意才收斂。
她看著懷裏的孩子。
「呦,爸爸好兇啊,辭辭不怕。你怎麽能對寶寶怎麽兇呢?」
喬傾怪罪地朝紀珩嘟囔一聲。
她低下頭,輕搖了搖懷裏的孩子,
「你恢復記憶後沒有以前那麽溫柔了,動不動就兇我們,寶寶會怕的。」
紀珩仍是冷若冰霜地盯著她。
他的眼神兇狠極了,那麽多年了我從未見過他那樣的眼神。
喬傾面色不變,鎮定自若地哄著懷裏的孩子。
她懷裏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只有我這個角度,才看到她不動聲色地掐了那個孩子一把。
「來,來,爸爸抱。」
她走過來把孩子一把塞進紀珩的懷裏,看著他臉上厭惡迅速凝固轉而手足無措的樣子,掩嘴笑了笑。
我呆呆地看著紀珩。
恍惚間,我又看見了喬傾的眼睛。
彎彎的,帶著勝利者的笑意。
她沒有出聲,只是向我做著口型。
「江時容,這次是我贏了。」
「容容……」
紀珩下意識抱穩懷裏的孩子,神情慌亂看向我。
我下意識挺直脊背,目光發虛。
「我公司裏還有急事,我先離開。」
不等他挽留,我慌不擇路地離開。
5、
「老板,你怎麽回來?」
「不是說紀先生他回來了嗎?」
對上秘書驚訝的目光,我沒解釋悶頭往辦公室裏逃。
雨打得窗戶模糊。
我盯著對面的設計稿出神。
我和紀珩一路走來吃了太多苦。
我父母早亡,無家可歸。
而他被紀爸爸找到認回紀家之前,連自己都養不活。
我們十七歲那年。
我因為一千塊的美術培訓費挨了大伯一巴掌,被他們在新年的深夜裏趕出家門。
就在那條看不見盡頭的長街上,我遇到了紀珩。
他當時兼職結束沒多久,在街上撿了我回家。
那個寒假,他重新返回工地,直到賺夠了我的培訓費。
不止是這一次的培訓費,甚至我之後的大學學費都是他賺回來的。
我後來帶著期待又回了一次我的家。
最後是臉上帶著巴掌印狼狽地回來的。
他靠著那間小屋的門口,不說話,只是盯著我通紅的臉,滿眼心疼。
我記得那天下午,他蓬松看起來軟乎乎的頭發在微風中微微浮動。
琥珀色的眼瞳綴著點點碎金。
「別回去了,以後我是你的家人,這是你的家。」
多可笑啊。
占了我父母遺產的親戚對我棄如敝履,而一個陌生人視我如珍寶。
6、
公司的事處理到一半,我忽然想起我把今天要交給甲方的設計稿落在紀宅裏了。
我走進紀宅,這是我熟悉的地方。
平日裏它響起的應該是紀媽媽最愛的鋼琴聲。
可今天這裏傳出了陌生的嬰孩哭聲。
「小心肝啊,別哭了。」
我走進客廳裏,紀媽媽正抱著那個叫辭辭的孩子。
她看到我時一楞,神情局促,抱著懷裏的嬰兒左右為難。
「小容,你下班回來了?」
「媽。」我笑了笑,盡量不去看她懷裏的小孩。
「紀珩和他爸去公司了,我一個人在家有些無聊……」
韓嬸見狀立馬過來將那孩子抱走。
我笑容變得牽強,「我回來拿設計稿。」
紀媽媽微皺眉,上前拉住我的手,「今晚還要加班嗎?」
「小珩平安歸來,我們一家人今晚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好不好?」
一家人……
我視線看向那個嚎啕大哭的孩子,「她倆也要一起吃飯嗎?」
紀媽媽神色微怔,回頭看了看那孩子。
「喬家那位自然是不行的,待會我就讓人把她趕走。」
紀媽媽好像沒說清楚那孩子的去留嘛?是忘記了嗎……
我的心漸漸沈下去。
「媽,下次吧。」
不等紀媽媽多說,我放開她的手,「今晚要加班,我拿完設計稿就走了。」
我匆匆走上樓。
和紀珩結婚後,我一直住在紀宅裏。
我推開我和紀珩的房間。
窗簾被拉起來,房間裏的光線很是黯淡。
我知道我設計稿放在哪,就沒開燈直接朝裏走。
走了兩步,我忽然察覺鞋下的觸感不對。
俯下身,我撿起鋪在地板上的一條條紙屑。
不好的預感在心裏盤旋。
窗簾被猛地拉開,陽光湧進來我才看清了地上的紙屑是什麽。
那是我的設計稿。
是我構思了無數日夜才畫出來的稿子。
7、
喬傾不知何時出現門邊,嘴角微勾著註視我,笑容不屑。
「你回來了呀?」
「我還等著你和紀珩離婚呢。」
她竟然還沒有被趕走。
我憤怒看向她,「你撕了我的設計稿?」
喬傾伸出手在陽光下晃了晃她亮晶晶的美甲。
「什麽?哦,你說房間裏那沓紙啊?」
「是寶寶不小心撕的,它現在淘氣的很,誰讓你不好好放置……」
我一向信奉能動手就別動口。
趁喬傾得意,我倏地沖過去一把扯住喬傾的長發把她拉過來摔在房間中央。
「江……」
「啪、啪。」
我甩了她兩巴掌,把她按壓在地板上。
「唔唔……」
我使勁捏著她的下巴,張開她的嘴後,抓起地上的紙屑往她嘴裏塞。
「你就這麽想搶我的東西是吧?」
「啊、唔……」
她的手攀住我的胳膊長長的指甲使勁掐入我的胳膊。
我紅著眼一邊扯她的頭發,一邊抽空騰出手去打她的臉。
房間裏的動靜很快傳到樓下,紀媽媽和韓嬸她們也沖了上來。
「容容。」
一片混亂中,紀珩出現護著我將我與喬傾隔開。
我沒理會攔我的人,尋到一個機會就擡掌朝喬傾的臉再打過去。
「容……」
「啪!」
我楞住了。
其他人也驚住不動。
紀珩下意識護在喬傾的面前,右臉臉頰上多了一道通紅的巴掌印。
我怔怔地盯著他。
這不是我和喬傾第一次打架。
還在上學時,喬傾就與我不對付。
我和她打過很多次架。
但以前沒有一次,紀珩是站在我對面的。
他應該是把我護在他身後的。
我扯了扯嘴角,內心感到巨大的荒謬。
紀珩眼神復雜,他沒有回頭看喬傾,只顧著低頭檢視我的狀態。
我眼裏的淚水不知不覺盈眶。
「你……」
只是微微扯到嘴角,我的眼淚就差點失控流了出來。
我太了解他,太熟悉他了。
熟悉到能從他行為的一絲絲的反常窺見他的改變。
不等喬傾得意出聲。
紀珩刻意忽略剛才發生的事,輕輕捧起我的右手,「容容,有沒有受傷?」
「你的手掌疼不疼?我們擦點消腫止痛的藥好嘛?」
我只是搖頭不能開口,說了話眼淚就會流下來了。
8、
我縮在沙發角出神。
這個小別墅離我的公司比較近,紀珩不在的三年裏我時常一個人住在這裏。
一旁被打翻的酒瓶散發著濃郁酒香。
手機的光亮在黑暗中經久不衰。
我最終接了那個電話。
紀珩的嗓音略顯低啞,幾乎被雨聲蓋了過去。
「容容,我可以進來嗎?」
我走到落地窗前,拉開沈重的窗簾。
玻璃窗被雨打得模糊不清,我隱約看到別墅大門前的燈光下有一團陰影。
他好像沒撐傘。
他應該也發現了我在落地窗後看他。
外面下著暴雨,我狠心不理會。
邁著大步重新縮回沙發上,點了一支煙醉醺醺地出神。
煙前的一點橘紅在黑暗中宛如一顆璀璨紅寶石。
我漸漸睡了過去。
不知是第幾根煙,燃的指間的煙頭將我燙醒。
我撐著頭從沙發上迷迷糊糊起身來到窗前,緩了會神找出一把傘。
寒氣夾著水汽冷冷縈繞我周身。
紀珩倒坐在雨水中,聽見開門聲擡起頭看過來。
昏黃的燈光灑在他沒有血色的臉上。
我盡量板著臉。
他笑了笑,帶著全然的喜悅,「容容。」
隨後闔上了眼,頭靠著鐵門一動不動。
「紀珩……」
我嚇了一跳,扔下傘去檢視他的情況。
8、
淩晨三點,我坐在床邊看著紀珩的的臉出神。
我想起他向我求婚那晚。
無數架亮著冰藍色光點的無人機從廣場中心起飛,懸停在不同高度的空中。
那是在我的設計稿上勾畫不出的美麗。
像是灑下的銀河。
他單膝跪在我的面前。
戒指中央鑲嵌的也是我最喜歡的藍寶石。
彼時他已經被認回紀家,從一個小公司老板一下子躍為身價百億的紀世集團的繼承人。
我們間的差距從門當戶對變成了天塹之別。
喬傾更是多次警告我,現在的紀珩我高攀不起。
我也起過離開他的念頭。
紀家那樣的門戶,應該剛偏向於聯姻之類的。
可沒等我付諸行動,他就拉著我奔向民政局,沒簽一張婚前財產協定。
「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9、
紀珩醒來很快。
他醒過來後來到我的床邊,不等他的手觸到我的被子,我就睜開了眼。
「容容,我吵到你了?」
雨後澄凈的月光下,他的眼神炯炯有神,一如最初。
我心臟片刻加速跳動。
直到我清醒過來,把被子收攏回來。
「嗯。」吵到了。
我們一時無話。
他站在我床邊,不想結束去,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溫柔笑著摟住我。
我的心尖像是被一根繡花針一下又一下地刺著。
過了一會,我忍不住開口,「你還有事嗎?沒有就回去吧。」
紀珩臉色微僵。
他慢慢蹲下身,維持著半跪的姿勢輕輕拉住我的手。
「容容,別不要我。」
「我不想拋棄你。」我想這樣告訴他。
可實際上,我張開口,「那喬傾怎麽辦?你和她的孩子呢?」
他沈默了很久。
他低頭時陰影覆過他的臉龐,讓我窺不見他的神情。
他語氣堅定,「容容,喬傾我會把打發她走的。」
我眼睛倏然一酸,莫名有想流淚的沖動。
「那孩子呢?」
紀珩眼神閃過一絲為難。
「容容,辭辭他終究是我的孩子。」
可他不是我的孩子。
我冷笑一聲,「你想把他養在身邊?」
我後知後覺察覺到臉上的異樣。
擡手一抹,手背就沾了一片淚痕。
我堅決搖了搖頭,「不行。」
我不想這樣的。
可我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眼裏決不容許一點沙子。
對上紀珩吃驚的目光,我狠心繼續道。
「把喬傾和她的孩子送出國。我不允許她們再出現在你我的面前。」
房間賴恩靜了好久。
10、
紀珩抿了抿幹裂的唇。
「可是容容,那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我的心一點一點沈下去。
「無辜的?他無不無辜跟你想把他放在身邊養有關系嗎?」
我偏了偏頭,莫名揚起嘴角,「我又不是想對喬傾和她兒子做什麽。」
「容容……」
紀珩的語氣裏帶著一股哀求之意。
我忽然想起來。
那孩子差不多兩歲了,也就是說紀珩失憶期間跟那孩子相處了兩年。
兩年的感情……
我輕聲問他,「那我怎麽辦?」
我仔細盯著紀珩,他的眼睛裏帶著與我如出一轍的茫然。
他說不出話來。
「可我能怎麽辦,紀珩?」我忍不住哭出了聲。
「我已經在努力勸自己把喬傾她的孩子當不存在了。」
「可是你現在不想把那個小孩送走,還想讓把他放在身邊紮我的心。」
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我卻要裝作寬宏大量的樣子無視一根紮在我心上的刺。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和紀珩分開。
可是後來喬傾把他藏了三年。
我也從沒想過會有人能插在我們中間。
可在他失蹤的三年裏,他被喬傾哄騙同她在一起,還生了一個孩子。
「容容?」紀珩關切的話響在耳畔。
最後我一把掀開被子,赤著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
「容容?」他試探地坐在床邊,手掌隔著被子搭在我手上。
我縮在被子下的手忍不住發顫。
我怔怔擡起頭,「你對喬傾有感情了是嗎?」
幾乎是瞬間,紀珩眸色一凝,唰地一下從床上站起來。
他很快意識到他過激的反應,看著我又慢慢坐回床沿。
我只覺自己的心要碎了,「還是不管誰騙你你都會和她在一起?」
我沒給他回答的時間,輕聲道。
「就算你現在發現她是騙你的,可要是不喜歡,你怎麽會和她生了孩子。」
紀珩臉色慘白,他放輕呼吸,小聲否認,「不是的,容容……」
11、
「不是的、不是的……」
我一遍遍重復他的回答。
焦躁與不安源源不斷地湧入我的骨髓,然後以高頻率地運轉發作,讓我始終耳鳴。
我快要瘋了。
他失蹤三年後回到家,我激動高興得要發瘋;
失蹤的三年裏,他和我最討厭的情敵在一起了,生了孩子。
我氣得要發瘋。
他和喬傾在一起時他失去了記憶。
他被喬傾騙了。
對,這也怨不得他。
紀珩失憶了,他以前最厭惡的人出現在他面前蒙騙他,裝作他的愛人,導致他們有了孩子。
時隔三年,他發現這一切都是荒唐到極點的謊言。
他也是受害者。
我、我應該原諒他。
紀珩很快察覺我的不對勁,他此時還不知道我的心理出現了問題,只是本能地一把將我拉到他懷裏。
他溫柔拍著我後背,輕聲哀求著,「容容,別這樣。」
他低下頭,額頭抵著我的頭頂。
我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身體正在和我一起顫栗。
我在他懷裏短暫冷靜了幾秒。
但緊隨而來的崩潰感重新把我的冷靜淹沒,我奮力掙紮著把他推開。
紀珩湊過來又被我一把推開,大吼著讓他不要靠近我。
就因為紀珩口中那個孩子是「無辜」的,所以我就要裝大度地接受他?
我聽見腦海中一道似繩索繃緊到極致後斷裂的聲響。
在紀珩身後的落地鏡裏,我看見自己扯下一大把頭發,歇斯底裏地朝他大吼。
「他不無辜。」
「他現在不無辜了!他的存在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你現在又怎麽能說他無辜?」
「啊……」
對上紀珩震驚到極致的目光,我笑了笑緩緩坐到地板上。
我本來想瞞著他的。
如果沒有喬傾和他們的孩子出現。
我咧開嘴,「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有過孩子的。」
紀珩身體猛僵住,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
他的臉色也瞬間慘白起來。
一種報復的快感莫名在幾秒內蔓延了我全身。
我呼吸一陣困難,只能大口喘著氣。
「你剛出事時,它才一個月大,小小的,連我都沒發現它的存在。」
「就在你失蹤的第三個月,我以為你死了。那時我情緒和身體都不太好,等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它已經保不住了。」
「它還那麽小啊!」
「如果不是喬傾帶走了你……」
我無力再說下去了,側躺著大口喘著氣。
近乎窒息的寂靜持續蔓延了很久。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