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北國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話,我願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個三分之一的零頭。
那三分之二的生命本已荒蕪了,只余那三分之一還燃著些烈色,吾不虧。
——題記
秋天用找嗎?你走過來,亦或走過去。
秋之殤——簡凡
枯徑緣逢無人掃,
曉雲盡處莫嘆早。
一蓬衰雨何處抓?
三簇黃紅醉上花。
大概溯古皆如此: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罷了。
秋,是漸已深了,於是我拽上一縷光來了。
公園,深咖色的長椅上,睡著的貓白糊糊的,是不喜高的天,烈的日嗎?搞得我與草都酥酥的、癢癢的。
我與光陰都能對坐,惟這份慵懶使不得。
看來,我需與秋理理關系,如何各自獨立,又彼此依賴。大概如:吾有稀飯,你怎能沒有饃饃呢?
遠遠圍墻,隱隱茅堂。天青色,流水橋旁。荼靡清夢,葉語東山。秋非秋,我非我!歲月有灰燼,離人水雲間。
渺小如幽縷,無有斷絕時。
快馬深秋日 ,燃盡未央情。
你大可閉上眼睛,無需看。聽:前朝馬蹄聲碎,風卷舊陌,草之瑟抖;聞:桂之離枝香渺,潮湧薄涼,荻之舒朗。
海南之南,秋如何?江南之南,秋如何?大略是色彩不濃,回味不永,與北方之比如黃酒與白幹之喻。
如屈子立於寒江之上,仍會嗟嘆: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屈子大概也有著相偏執之時。
漁人言之還是有理的: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世界如無青濁並存,萬物豈可續焉?
這世上之事大多如:無所求,方能無所害。人,有所求,便有所害。人,無所求,便無所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誰能把你困在網中央,非自己而不能也。
秋,哪有什麽傷感,莫不是一場生命浩大的更替。
若看透這蒼蒼莽莽,碎金斜影,斑斑斕斕,你需摘下手套,俯下身子,做匍匐狀,把秋翻轉,掬一捧沙,仔細嗅聞:土的溫潤,草的倔強,根的生發,腐葉的歡歸,浮綠的抽離,歲月的流轉……
天,高闊寥遠,斑鳩在追逐著風箏。一個有線,一個無線;又似:用有限和無限來戳破你的萬丈迷津。
自由嗎?誰不在大地的馱負與牽引之下。
莫要傷感,像貓一樣奔跑,像貓一樣慵懶不好嗎?一夢千秋,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西江月.秋之蝶
——簡凡
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似秋雲。
蝶無長生之所願,來去不留所憾。
三尺秋光即好,何逢萬花新簇?
翩翩孑孑然一身,不圖關山橫渡。
吾與誰爭,與誰爭,吾都不屑。只看萬山紅遍,江河如故就好了。
殘荷傍著池塘,池塘湧著秋水,一簇簇的漣漪便推我上岸。我空有力量,卻踩不落漣漪,縱是八步趕蟬也無落腳之處。
其實,轉過身,荷塘已在身後,人生無非轉個彎而已。
蜻蜓從來都是無問西東的,深秋了,你與它打個照面都難,它已與季節一起優雅的老去了。
我抖了抖肩膀,歲月的灰燼如蟬蛻一樣漱漱而落。如此,我仿能站在世界的盡頭。
紅葉托著我,所以,我在塵世的腳步很輕,方能聽見你在河對面的沙沙聲。
無題——簡凡
我說,給你蓋一個房子
你說,一個亭子就夠了
不透風的房子留不住人
我說,我會老的
你說,我們一起吧
誰又能走在時間之外
我說,我會走的
你說,留一盞燈吧
好寫滿你的名字
我說,我真的走了
你說,別回頭
彼岸花開的地方,等我
……
我醉在深秋,日日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