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曾困惑,生而為人,命運為何看起來這樣不公?為何有人擁有一切,有人卻一無所有?我們是否真的可以憑一己之力改變命運,取得幸福?
在這風起雲湧的變化世界,我們要如何在命運的洪流中不被擊垮,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和出路呢?這些看似遙不可及的疑問,其實就隱藏在一個平凡小夥子的成長故事中。
我叫小明,今年28歲,目前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實習。別人總說我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溫柔」,其實我的內心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樣平靜。
我一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我媽。她離開時甚至把我這個累贅扔給了我爺爺奶奶,從此杳無音訊。
我爸後來也組建了新家庭,他才是我真正的負擔。我記得有一次,我八歲時他讓我去新家幫著帶孩子,他的一個朋友問我是誰時,他竟然說我是
「村裏的一個小孩,來幫忙照看他兒子的」。我猜那一刻他應該覺得我這個兒子是他的汙點。
我成長的小縣城很窮,每逢節日,身邊的小夥伴都會拿著新衣服、新玩具開心地跑來跑去,唯獨我空空如也。
我那破舊單薄的羽絨服,和他們形成了鮮明對比。我知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得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我很小就開始做家務,洗衣煮飯樣樣來,只為減輕老兩口的負擔。我沒抱怨,因為我知道,除了老兩口,這個世界上我一個依靠都沒有。
我一直很用功,那是我唯一可以拿來要挾老兩口、讓他們驕傲的東西。我希望有朝一日我會成為一個成功人士,用金錢來換得那份遲來的父母的認可和贊嘆。
我考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那天老頭子欣喜地抱住我痛哭,我知道我的夢想即將成真了。
我大學選擇了臨床醫學專業,因為我盲目相信這就是通往成功的必經之路。那四年的學習生活對我來說是場災難,我發現自己根本不適合,也失去了興趣。
可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畢業後我又繼續考研,五次三番跌倒在門外,這些年我太深諳失敗的滋味。
終於,在第六年,我如願考入了一所不錯的研究生院學習法律專業。我想這大概是命運對我的補償吧。
我遇到了和我經歷相似的小藍,我們迅速成了知己。和她在一起,我感覺自己被完完全全地理解,這是我未曾體會過的感覺。
小藍和我一樣,兒時也在貧困與無依中掙紮成長。
她渴望改變現狀,卻又因為種種顧慮而不敢大膽嘗試。和我一樣的性子害怕失敗,害怕被新的未知傷害。
我永遠記得她跟我說的一句話:「我覺得我們都還被困在怎麽擺脫與原生家庭的糾葛的難題裏,大部份時間都在試圖拯救內在的自己,以致於沒時間關註外界的一切。」
我深深地點點頭,沈默著。我們就這樣互相依偎著取暖,在彼此心中找到些許慰藉。
法學院的學習又給了我全新的沖擊,我的同學們大多數都是書香門第,思維敏捷,口齒伶俐。而我這個從小村背景出來的孩子,在他們面前就像一個楞頭青。
有位同學張飛,他家世代書香,他從小生活優渥,父母教他讀書識字的同時,還教會了他很多社會規矩。
我發現他處事圓滑,交往得體,考試的時候遊刃有余。而我這個「窮苦在家早當家的人」卻總覺得自己被時代浪潮甩在身後,一切都還在原地。
小藍說她有個同事也是這樣,她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心思縝密,處處把握社會的潛規則,在公司很得意。
我聽了暗暗羨慕,同時又慨嘆我們這些弱勢群體,註定要在啟蒙教育的角度上處於劣勢。
「你看起來已經很優秀了,比大多數人走得都遠。不用總想著去趕上別人,我們都在自己的跑道上努力前行。」
小藍這樣安慰我。我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但我就是忍不住要跟那些天之驕子比較。也許這就是弱者的通病吧。
過了許久,法學院來了一個新老師李教授。他精通法理,教學嚴謹,對學生也很照顧關心。有一天,我們聊起生活的話題,我把我的困擾全都告訴了他。
他沈默片刻,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理解你的焦慮,但你不要太急於一時。
你現在的狀態已經很不錯了,沒有父母拉扯的小孩,走到現在的地步都很優秀。你還年輕,可以不斷學習,去彌補先天的不足。」
我張了張口,想說 「我已經 28 歲了」。我知道在他們眼裏,我仍是個孩子。因為我的成長太不完整,所以想達到他們的高度,我至少還需要十年。
這十年對他們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對我來說卻漫長如歲月。我知道就算飛速追趕,我恐怕永遠無法彌補這出生的差距。
小藍 30 歲生日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她說她終於決定原諒她的家人,和他們修復關系,重新做人了。
我沒說話,她似乎猜到了我心裏還打著算盤般地嘆道:「別想著報復社會了,先報復的永遠是你自己......」
在李教授和小藍的幫助下,我慢慢學會了接納現實,並真正地為自己現在取得的成績感到驕傲。當我重新審視自己走過的路時,我才發現我已經收獲了那麽多。
我的老家鄉親們看到我混跡法律圈子,個個都叫我一聲「成功人士」。
我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卻也會在他們灼灼的目光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與自信。我不再羨慕那些天之驕子,因為我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就在我準備放下包袱,全身心投入未來打拼時,老兩口相繼離世的訊息卻讓我猝不及防。他們沒能瞧見我飛黃騰達的一天,竟狠心丟下我一個人。
那一刻我崩潰大哭,在他們墳前訴說了這些年我有多恨他們,又有多感激他們沒舍得拋下我。
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我一直苦苦追尋的,不過是他人的認可。我忘記了最應該認可自己、愛自己的那個人,就是我自己。
經歷了這麽多風風雨雨,我早已是一個獨立自主的個體。是時候拋開外界的定義,活出自己的人生了。
李教授見我情緒低落,主動約我去他家做客。我第一次進入老式的院落,呆呆地環視著這寧靜祥和的小天地。
燒制珍茶的淡淡苦香使我精神一振,我頓時明白為什麽中國古人這麽重視茶道了。
「標簽其實限制不了一個有上進心的人,它只會成為我們歷練的階梯。」李教授徐徐開口,「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我很欣賞你。
保持謙虛謹慎的心,但也要時刻警惕妄自菲薄的想法。你值得被這個世界認可,所以要堅信自己的力量。」
我感激涕零,李教授用他的人生閱歷無聲地鼓舞著我。
我決定拋開命運的枷鎖,全力以赴做好每一件事。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這就是我新的起點。
然而噩夢卻並未就此結束。就在我滿懷希望重新出發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我的住處亂成一鍋粥。
我和室友們天天筋疲力盡地忙著照顧確診的同學,心力交瘁。
這個冬天對我來說格外難熬。我不禁開始質疑人生的意義,明明我已經竭盡全力生存了,為什麽還要忍受這樣的折磨?我幾乎絕望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小藍的一個電話挽救了我。
她告訴我她剛生了個弟弟,她決定照顧弟弟長大,不再重復她父母的錯誤,給這個嬰孩最幸福安穩的成長環境。我聽著她輕快的語氣,心中一暖,我知道那就是希望的種子。
這世界上還有太多值得我去愛、去奉獻的人。我不應該只顧自己生存,要學會回饋社會。
當疫情漸漸緩解,我重整旗鼓準備重新開始工作。
李教授卻突然通知我,他決定結束學術圈,去偏遠山區建立一所法律援助中心。我驚訝萬分,他透露這個想法已醞釀很久了。
「我不想只是躲在象牙塔裏當一名冷感的教師科研工作者,我渴望把我的專業知識救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他的眼神流露出堅定的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冒險?」
我怔住了,我從未想象過完全站在弱勢群體一邊,但李教授的身教深深觸動了我。
我知道,改變他人的人生才能真正豐富我自己的人生,這也許就是我一直在追尋的意義。「好啊,我和您一起去!」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們很快動身啟程,在山城租下一棟破舊的小樓,開始了我們的使命。
白天我們四處奔波學習當地語言,了解民情民風,晚上就住在簡陋的事務所裏。那段日子我們吃穿都很艱苦,但我卻前所未有的充實和快樂。
我終於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和意義。我想如果我的老兩口還在世,他們也會為我感到驕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