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40年前,歐佳和從香港移居到澳洲,在悉尼唐人街擺攤制作龍須糖已逾20年。沒有高端食材,也無需復雜器材,現年79歲的他憑一雙手拉出了這種據說超過8000條糖絲的龍須糖。
每逢周五傍晚五點左右,歐佳和師傅會來到悉尼唐人街。這裏仿佛擺脫了平日的寧靜,瞬間充滿了熱鬧的氛圍。
這時,歐師傅的工作車緩緩駛入攤位區域,小攤位的燈光逐漸亮起,為即將開始的夜市精心準備。
歐師傅表示,自從唐人街開設夜市以來,他每周五都風雨不改地擺攤,已經堅持了二十年之久。
「如果你學習龍須糖這門手藝是為了賺錢,那是一定不會成功的。只能將其作為一種興趣,需要耐心和時間慢慢學習。」歐佳和說。
歐師傅的工作車上裝滿了攤位所需的各種器材,其中不可或缺的當然是制作龍須糖所需的各種食材。
然而,桌椅、燈光、陳列架等所有器材都需要歐師傅和他的妻子一一布置。
歐師傅表示:「正式開攤通常需要花上一小時的時間。」
歐佳和四十年前從香港移民至澳洲,退休前曾從事各種工作,包括廚師和駕校師傅。
而龍須糖這門技藝則是五十年前他在香港機緣巧合下拜師學成。
拉出8192條糖絲
歐師傅在雪梨唐人街擺攤二十年,這意味著他在澳洲生活的一半時間都在制作龍須糖。
盡管已經是79歲高齡,但他依然精力充沛,一連串制糖動作熟練而輕松。
插上燈、設定三張長桌、組裝陳列架、在帳篷的三個方向鋪上防塵布,然後擺上印有「龍須糖 Dragon Beard Candy」的白底紅藍字的招牌。
最後,他開啟電源,正式開啟了夜市的營業。
歐師傅取出在家中準備好的材料擺放在鐵盤上,這包括兩盤粟米粉和一盤裝滿芝麻、花生、椰絲混合而成的餡料。他再拿出一塊凝固的粟米糖,用特制的工具戳出一個洞,接著三兩下手勢,從一個「8」字形狀,變幻出千絲萬縷的龍須,再包裹上餡料,這就制作出一顆精致的龍須糖。
「這顆糖有8192條糖絲。」歐佳和說。
龍須糖咬下去外皮松軟、入口即溶,內餡甜而不膩,還能拉出一條長長的糖絲。
在放學後等待著售賣龍須糖的小推車,是不少香港人的集體記憶。
現在,這個場景在香港已經難得一見。在悉尼唐人街,歐師傅希望讓世界各地的人都能品嘗到屬於龍須糖傳統的味道。
歐師傅表示,有不少華人專門來到悉尼,只為了吃上這顆龍須糖。
什麽是龍須糖?
龍須糖,原名「銀絲糖」。據稱有千年歷史的龍須糖也成為許多香港人兒時的小吃。
龍須糖制作有何特別技巧?
歐師傅坦言,要學會制作龍須糖並不困難,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技巧,但難在如何制作一顆好吃的龍須糖。
他笑著說:「當年師傅只教了不到一小時。」
歐師傅於五十年前在香港拜師學藝。當回憶起當時拉糖這個步驟時,他說他只學了十五分鐘。
他說,只要有材料,所有人在家都能自己做龍須糖。
在粟米糖中間戳個洞,變成一個糖圈再開始拉糖,慢慢拉至成「8」字型。
重復這個步驟12次,直至拉出4096條小糖絲,再包裹以花生、椰蓉與芝麻配制的餡料。
歐師傅說,做糖步驟看似簡單,但其中學問甚多。
例如,拉糖需要使用「東南西北上下360度的力」。每一條糖絲所受的力度、方向和延伸的程度需要一樣,才盡可能令每條糖絲的粗細平均,細如發絲。
「所謂的技巧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在什麽時候向左拉多一點,右邊輕一點,每一個角度也不同,真的需要靠自己慢慢體會。」歐佳和說。
怎樣才是合格的龍須糖?
歐佳和師傅表示,一顆合格的龍須糖需符合一個硬性標準——有8192條糖絲。
他解釋說,反復拉糖12次後會得到4096條糖絲,再將其雙倍反復後放上餡料,便會得到一顆由8192條糖絲包裹成的龍須糖。
另外,龍須糖的外形要像蠶蛹,而內部需要細密如蠶絲。
遊客眼中的新奇小吃 華人懷念的味道
在悉尼唐人街,不少遊客被拉龍須糖的表演吸引在檔口前駐足,來自加拿大的華裔遊客劉女士是其中之一。
她在現場品嘗後大贊「好新鮮,好好吃」,並表示是「印象中的味道」。
她說,自己上次吃龍須糖已經是三年前在美國的時候。她還表示,上次回香港時曾特意尋找龍須糖,但因為香港已經「越來越少,都沒有找到」。
「好懷念它,幾年才能吃上一次,」她說,「太可惜不能帶回加拿大。」
制糖是寄托而非生意
從1991年開始,歐佳和師傅每逢星期五都到悉尼唐人街擺攤。他還經常受托出席婚宴,現場制作龍須糖。
但他說,他從未把制作龍須糖當作賺錢的生意。對他而言,這更是一種寄托。
他指出,除了希望宣揚中國傳統技藝外,擺攤更是他與社會接觸的機會。
「就算退休了也要Keep moving(繼續前進),」他笑著說。
擺攤時與客人交流,得到客人的認同使他獲得很大的滿足感。
「只要有人認同就會想繼續做。」歐佳和說。
歐師傅還說,制作龍須糖是一種表演,路人可能只為觀看制作過程,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買,但他說「來者不拒,不買也無所謂。」
他表示,龍須糖的學習和摸索過程其實十分枯燥,「但如果有興趣的話你會(覺得)很過癮」,相反「如果你急功近利,想今天學完明天就去擺攤,那麽你百分百會失敗。」
重要是「吃到原本、傳統的味道」
現在市面上有很多類別的龍須糖,但歐師傅認為:「最重要的是吃到原本的、傳統的味道。」
他說,龍須糖就如幹炒牛河一樣,「簡單一碟已經足夠好吃,不需要再加其他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