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金衛
國人的脫發焦慮和發量執念，支撐著龐大的植發醫療服務產業。
2021年12月，頭頂「植發第一股」的光環，雍禾醫療登陸港股，雍禾的發行價為15.8港元/股，上市首日，股價盤中一度大漲16.33%至18.38港元，當天收盤時總市值為86.3億港元。
此後，雍禾醫療的股價跌跌不休，尤其是2023年股價跌幅明顯。截止4月12日收盤，雍禾醫療的股價報於1.2港元，總市值為6.3億港元，跌幅超過90%，總市值蒸發了80億港元。
如此巨大的跌幅，在市場頗為罕見，尤其是植發行業規模仍在大幅增長，作為植發一哥的雍禾醫療卻如此下跌，發生了什麽？
國內的脫發人群越來越龐大。
據國家衛健委的一份調查，2022年中國脫發人口達到2.52億人，預計中國脫發人口在未來幾十年內仍將保持龐大規模，2030年可能增加至2.58億。
伴隨著脫發人數的逐年增多，國內毛發醫療服務市場規模迅速擴張。全球知名咨詢公司弗若斯特沙利文曾預測，中國毛發醫療服務市場將以復合年增長率22.3%的速度增長，並於2030年達到1381億元。
目前，全國開業的植發機構2500多家，尤其是2023年迎來了井噴，當年成立的機構達超千家。而雍禾醫療則是在中國植發醫療服務最大服務提供商，其IPO資料披露其市場占有率為10.5%。
雖然雍禾醫療已是行業頭號玩家，但卻難掩公司盈利難的現實。2021年，雍禾醫療上市當年，公司實作營收21.69億、實作盈利1.2億元，此後兩年形勢急轉直下。
2022年，雍禾醫療開始虧損，當年營收14億，虧損額為8400萬。
最近，雍禾醫療公布2023財報，公司實作營業收入17.77億，但同期虧損額度擴大到5.4億，兩年間虧損額擴大了5倍多，兩年合計虧損6億多。
目前，雍禾醫療在全國72個城市擁有75家植發機構、13家健發機構。其中2023年，雍禾醫療的店面凈增了16家，其中植發機構增加12家，養固機構增加4家，2023年全年，接受公司服務的患者人數逾13萬人，較上年同期增加 27.2%。
也就是說，無論是市場規模還是公司的服務人群，都說明雍禾醫療的植發業務沒有衰退跡象。然而，這些數據增長並未讓公司的盈利有所增長，反而陷入更大的虧損狀態。
從2023年財報來看，客單價下滑明顯，2023年，雍禾醫療手術客單價約2.2萬元，同比下降15.5%。
2023年2月起，雍禾醫療采取了「以價換量」的市場策略，打破了行業以毛囊為單位的計價模式，采取以醫生等級和植發方式為依據的「一口價」價格體系，欲借此來降低植發患者對價格的決策成本。降價帶來了明顯效果，到雍禾醫療接受植發手術的患者同比大幅增加。
目前，植發依然是雍禾醫療的基本盤。2023年，公司的植發收入13.54億元，占雍禾總營收的76%，同比增長31.4%。同期，接受植發手術的患者數為6.1萬人，同比增長55.6%。然而植發患者的人均消費則由2022年的26251元減少至2023年的22174元。
2021年上市之初，雍禾的植發業務毛利率達70%以上，2023年毛利率回落至59.4%。
如果說毛利率大幅下滑影響的毛收入，而公司費用的大幅增長，則直接影響凈利潤。在各項費用中，雍禾行銷費用猛增。
2023年，雍禾醫療在市場行銷方面的投入達10.4億元，占總營收的58.5%，該項費用主要包括行銷及推廣開支及員工成本。
近年來，雍禾醫療的廣告密集出現在戶外、網絡、短影片等方面，為了獲客，雍禾醫療透過不斷的廣告轟炸、開更多網點覆蓋更多使用者群。
2020年-2023年，雍禾醫療的行銷投入分別為7.8億元、10.73億元、7.67億元和10.44億元，占總營收的比重從47.59%直線上升至58.76%。行銷費用高企，直接侵蝕了公司利潤。
近兩年，雍禾醫療的毛利率持續下滑，再加上費用率的不斷攀升，2023年出現巨額虧損也並不難理解了。
與高昂的行銷費用相比，2023年，雍禾醫療在研發上的投入為2927萬元，約為行銷費用的2.8%。
有業內人士表示，目前植發行業沒有獨家的「高科技」，也不存在稀缺性或壟斷性資源。主流機構均采用基於FUE的「微針植發」技術，沒有誰存在技術上的代際領先，因此主流機構間技術水平大致處於同一水平線，植發更多的是拼行銷、打廣告。
目前，植發依然屬於勞動密集型行業，加上技術並不存在太多的壁壘，因此企業之間的競爭轉向勞動力方面，尤其是醫療員工成為關鍵。
從財報來看，雍禾醫療在醫療人員的成本巨大。
2023年，雍禾醫療員工成本2.97億元，占公司總成本的38.1%，同比上漲42.7%，主要由醫療團隊增聘人員，以及績效獎金提高所致。雍禾醫療希望透過資金來留住醫療人員，但另一方面，公司較難透過做大規模來增厚客均利潤，也自然難以靠規模擠走對手。
雍禾醫療在財報中表示，將進一步最佳化人工成本，嚴控銷售費用率。
值得關註的是，作為醫療健康行業，雍禾醫療在管理上的不規範導致的醫療事故對於公司的聲譽影響較大。
日前，一份由上海市黃浦區衛生健康委員會2024年2月4日釋出的行政處罰公示顯示，雍禾醫療旗下的上海雍禾醫院因「使用非衛生技術人員從事醫療衛生技術工作」，違反了【醫療機構管理條例】第47條，被罰款1萬。
天眼查顯示：這起處罰背後的事由是，患者在植發手術進行到一半時，手術醫生中途悄無聲息離場，換成了兩名護士代為進行。
這一行為不僅違反了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也侵害了消費者的合法權益，甚至將消費者置於危險境地。
雍禾醫療旗下門診部的醫療亂象還不止於此。
今年2月底，上海雍禾醫院曾被黃浦區衛健委處以警告處罰，處罰事由是因為實驗室工作人員未遵守實驗室生物安全技術規範和操作規程。
而整個2023年，雍禾醫療各地曝出多起問題。去年12月，昆山雍禾醫療美容診所因為「超出核準登記的診療科目開展診療活動」被處罰了3萬元；去年8月份，杭州雍禾發之初醫療美容診所同樣因為使用護士從事醫學檢驗工作，被杭州市拱墅區衛健局處罰。
去年6月份，金華雍禾醫療美容診所有限公司因為使用過期等不合格藥品，違反了【醫療糾紛和處理條例】第十二條的規定，被金華市金東區衛健局處以1.2萬元的罰款。
在黑貓投訴平台上，涉及雍禾植發的投訴有80多條，投訴主要集中在雍禾植發虛假宣傳、誇大宣傳等方面，有消費者投訴稱，廣告宣傳說有95%的成活率但實際只有80%多。
在手術效果方面，有消費者投訴稱，有的地方是雍禾的院長親自手術但結果卻失敗，毛囊存活率極低。
雍禾各地機構多次被處罰以及投訴背後，暴露出公司在宣傳以及內部的管理方面的問題。植發業務有巨大的發展機遇，雍禾也要警惕機會背後的亂象，雍禾醫療如何走出業績下滑、市值縮水雙殺的局面，有待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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