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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一百年亡兩百國,謀略六品第四層

2023-12-18歷史

原創 伊洛汝潁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

遷於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周人取代商人的過程,相比於夏商兩朝成為天下共主用時更長。古公亶父-季歷-西伯侯昌-武王發 ,四代人歷時一百年滅二百國才最終完成改朝換代。在很多人的感覺中,周人是依靠以德服人的手段上位的,然其四代君侯一百年亡兩百國 。滅國大戶楚國三百年滅國也不過百,席卷世界的蒙古帝國七十余年也才滅國四十余,周王室雷霆手段震爍古今、威震央外。

從商王朝攻入汾渭平原後,自竄戎狄之間,遠遁九州之外的周人,過上了上百年半遊牧半農耕的生活。 在商王庚丁在位時,周人多次受戎狄侵逼,古公亶父以退為進,帶領周人從陜北高原南下到了關中平原西部,定居於岐山腳下,開始徹底放棄了遊牧生活,轉入了農耕生產。

按照周人自己的說法,古公亶父遷居岐山腳下時,就開始動了推翻商王朝的心思了 ,他將長子泰伯、次子仲雍派到揚州江東之地,除了疑似部落時代「幼子守竈」的成分,還有取遠勢壓縮商人和夷人活動範圍的意思。從古公亶父到周武王姬發四代人前赴後繼,歷時百年翦商,終於推翻商王朝入主中原,這番謀劃就是所謂的「百年大計」 。

中國古代的謀略有六個品級,分別為小巧、用智、通幽、具體、坐照、入神 。小巧就是一個點子,用智級和通幽級的謀略構造則可達片或面狀的境界,到具體級謀略已經是全面性的謀略 。到了坐照的境界,那就不只有形體的構架,而是進入「意」的世界。至於入神級的謀略,是把神貫入謀略形體內,使謀略形體擺脫外造性,變成有獨立生命、可產生內部自發性需求的機智層謀略。

在謀略六品中周太王之謀屬於第四級-具體 ,「百年大計」也被當做此謀略的第一個範例。不過因為缺乏史料不可考的緣故,古往今來大部份學者還是將申公巫臣獻給晉景公的「聯吳制楚之計 ,當作第四品謀略的第一個範例,此謀亦歷時三代人四十余年才最終完成。

周武王姬發即位後認為王氣始於古公亶父,追封其為周太王(開基立業曰太), 這裏的太既有第一的意思,也有曾祖父的意思。到了周太王的小兒子季歷(王季)即位後,透過給商王當人販子獵羌勢力急速擴張,中間滅掉了幾十個方國 。後面和商王朝叫板,導致紂王的曾祖父武乙死在了關中平原,紂王的爺爺文丁即位後,烹殺了季歷 。

等到季歷的兒子姬昌即位後韜光養晦,周人再次開始向商朝順服,幫助商人攻擊不臣服的諸侯,從而獲得了方伯之權 ,姬昌成了商朝的西伯侯。周人頂著商王的名義四處攻伐,大大地增強了國家實力,姬昌在位50年,滅掉了幾十個方國部落 。他在位第44年稱王改元,是為周文王,在他去世的前一年,消滅了最大的地緣競爭對手-崇國。

及至姬昌次子姬發繼位,周人繼續分化瓦解商朝的勢力,同時聯絡大批出自羌系的地區強國。庸、蜀、羌、髳、微、盧、彭、濮 八國,先後加入周人陣營,這就是所謂的牧誓八國。姬發在位的第8年攻滅了商朝最後的屏障黎國,商王畿自此門戶大開了。武王12年,周國等九國聯軍攻破商行都朝歌城,紂王鹿台自焚,商朝宣告滅亡。姬發將紂王次子武庚封為殷侯,商王國自此降級為公國。

周武王在位15年,滅九十九國, 此後三監與武庚造反,周公東征3年滅十七國, 加上周太王、王季、周文王所滅之國,周人從諸侯到天子的晉升之路,是踩著兩百個諸侯國的社稷完成的。 那麽商王朝對此為何會缺乏警惕呢?原因是幾代周國君主叛服不定,讓商王不太容易抉擇。還有四面八方的諸侯叫板的問題,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和崇國的關系很微妙。

崇國是大禹幼子的後裔,商中期脫羌入夷向商王臣服,崇侯和商王既互相利用又互相防備。 因為被西遷關中平原東部的莘國實在不成器,加之崇國又是商王統治下實力最強的諸侯國,在武乙死在雍州後,松綁崇國就被商朝作為打壓周國擴張的主要手段。 商王則優先擺平其他方向的威脅,主要是徐州的姜姓之國和荊州的鄂國。

商王室本想讓周崇兩國拼個兩敗俱傷 ,但是忽略了一個問題:無論是周滅崇,還是崇滅周, 活下來的那個都會統領太行山-伏牛山以西的整個中國西部,商王朝的天下之主地位都會保不住的。更氣人的是東方的夷人各國竟然在團結在東伯侯、這個炎帝後裔姜姓諸侯國身邊。商王不得不放棄裁判身份,親自下場作為選手和東伯侯較量, 最終結果紂王殺妻殺嶽父人心喪盡。

綜上所述,周太王翦商之謀其實無解,攫取天下之利者,必受四方之力加身 ,商朝敗亡只是時間問題。然周太王的戰略布局也不容忽視,他的「以退為進」之道 被後世歷代君王效仿,加之周文王50年的超長待機時間, 讓政策的連續性更強、目的性更明確。 周國四代人前赴後繼,最終得以滅亡商朝入主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