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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設家宴宋美齡下廚,王耀武吃完立即轉移妻兒,囑咐別去台灣

2024-01-06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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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9月28日,幾名公安戰士在濟南到青島的張建大橋上攔住了三輛馬車。不算車夫,馬車上共三男三女六個人。

這些人自稱是在濟南開館子的,這次去青島主要是為了進貨。

六個人中最引人註目的是一個胖子,他腿上纏著一條毛巾,說起話來也是頤指氣使:「你們呀,就是胡鬧,我們有證件就無端扣留,你們這樣是要犯政策的。」

一個開飯館的說話會打官腔,頭部有常年戴軍帽勒出來的痕跡,說是腿部有傷,結果毛巾下面好好的沒有傷口,怎麽看怎麽可疑。更加神奇的是,這個胖子後來上廁所擦屁股時,用的是美國的棉花紙,而不是普通人用的草紙。

公安戰士懷疑這個胖子可能是國民黨高官,提審他時發現,胖子連自家飯館叫什麽字號,開在哪條街都不清楚,甚至連隨行人員父親的名字都叫錯了。

最終,胖子慫了,說道:「你們不必費心了,我就是王耀武。」

守濟南,如何守?

在被押送益都(青州)華東軍區政治部的路上,國民黨第二綏靖區司令官兼山東省府主席王耀武中將,不由得回想起了兩年前「老頭子」讓自己來濟南的那個下午。

1946年1月,蔣介石為了打內戰,決定讓王耀武率第四方面軍秘密空運至濟南,建立第二綏靖區司令部,切斷山東解放區和東北解放區的聯系,遏制山東解放軍的發展。

在去濟南之前,王耀武找蔣介石「深談」了一番,請求帶自己的老部隊74軍和100軍去濟南,結果蔣介石直接拒絕了:

「佐民啊,‘還都’與山東同等重要,調74軍回南京拱衛首都比山東還重要。調100軍警戒上海和京滬線(現滬寧鐵路)也比濟南重要。再說,何必非要帶自己部隊去不可呢?那不成軍閥思想了?」

「要不我帶18軍和新六軍吧。」

「18軍要守武漢,新六軍要支援東北,都不能帶,你要帶就只能帶73軍。韓浚不也很能打嗎?放心,我會調強力部隊給你的。」

於是,王耀武就悻悻的前往濟南。

當時的濟南擁有70萬人口,位於津浦、膠濟兩線的交叉點,南可呼應徐州,北對應援平津,對於蔣介石而言,是全國戰略部署的關鍵節點。

用國民黨自己的話說:「濟南萬一失守,不但徐州不保,國都南京勢必受到嚴重威脅。」

不過,雖然王耀武也是一員虎將,但手下最能打的軍隊都被蔣介石給調走了。而且國民黨還鄉團在山東作惡太多,民心盡失,不管調誰來都沒用。

僅僅過了一年,在1947年2月的萊蕪戰役中,粟裕5天就吃掉了王耀武手下的7個師。

三個月後,王耀武起家的老部隊整編74師(74軍)也被粟裕全殲。這支部隊雖然已經不歸王耀武指揮了,但他得到訊息後直言「有如喪父之痛」。

此時,王耀武是真真正正的成為了「孤家寡人」,雖然不惜血本的重建了整編74師,但昌樂、濰坊、張店、博山、周村已經相繼被解放軍解放,靠自己手下三個整編師加保安團隊總共不到11萬人的兵力,去硬拼被稱為「軍中第一將」的粟裕,著實有些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王耀武開始琢磨:「要不去勸勸老頭子,幹脆把濟南讓給共軍算了?」

「家宴」

1948年5月15日,王耀武聽從蔣介石的命令,坐飛機飛往南京報告軍情。此時的他已經打定主意,勸說「老頭子」放棄濟南,將兵力集中到兗州去。

蔣介石對王耀武的到來很是重視,不但專門安排「文膽」陳布雷前往迎接,還在自己家裏擺了桌家宴為王耀武解放洗塵,讓宋美齡親自下廚做了幾道魯菜。

雖然蔣介石「誠意滿滿」,但在王耀武看來這就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再好的食物也是如同嚼蠟。

聊著聊著,蔣介石自然而然的挑起了濟南防務的話題。

王耀武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中央現無力增援,與其坐受共軍圍攻殲滅,莫如主動放棄濟南,集兵力於兗州,鞏固徐兗防務,以利爾後作戰。」

王耀武剛說完,蔣介石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只見他「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然後起身離開餐桌朝著客廳走去。

王耀武見狀,也趕緊老老實實的從椅子上站起,跟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跟在蔣介石後面,等待校長「訓誡」。

蔣介石坐到沙發上,示意王耀武坐下,然後「苦口婆心」的告訴他不要光想著「保存實力」,要為「黨國」安危著想:

「濟南是山東省會,是華東戰略要地,為了使駐在青島的美國空軍不陷入孤立,不影響美國對我們的援助,濟南決不可放棄!一旦放棄則必冀、魯、晉三省,膠濟、津浦、德石鐵路連成一片,共軍將更加運用自如,北對平、津、晉,冀,南對徐、蚌、蘇、豫、皖,威脅亦將難以遏止。」

這些問題王耀武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又是一回事。現在蔣介石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再提出反對意見就是「置‘黨國’安危於不顧」了,只好硬著頭皮跟蔣介石承諾:「學生一定死守濟南,不成功,便成仁。」

蔣介石也很感動,拍著王耀武的肩膀說道:「放心,我已令徐州杜聿明率第二、十六、十三邱清泉、孫元良、李彌等3個兵團17萬人做馳援濟南的準備,必要時,我將親自前往濟南督戰!」

王耀武在蔣介石面前表足了忠心,從官邸出來後臉就黑了。

「老頭子」這光給自己畫餅,一點實際的都沒有。王耀武越發肯定,這一仗自己就算不殺身成仁,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了。

在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千年前「但為富家翁足矣」的曹爽,想著回去之後買兩台拖拉機,打完仗去做個農夫算了。

回到濟南之後,王耀武沒有直接去司令部,而是回了趟家找到妻子鄭宜蘭跟她說道:「濟南可能要完了,你帶著咱娘、孩子們(7個子女加兩個王耀武親戚的孩子)去青島、上海。如果我要是有什麽不測,你們可以去香港,不要去台灣!」

如果可能的話,王耀武並不想打這一仗,但現在箭在弦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濟南城破後蔣介石就算一時為了面子不為難自己妻兒老小,但誰能保證不會秋後算賬呢?還是讓家人們去香港更安全一些。

鄭宜蘭帶著孩子們抵達青島後,沒住多長時間就前往了上海。隨著上海物價越來越高,他們一家人生活的很困苦,又沒有去香港的機票,度日如年,後來還是一位王耀武的副官送他們去的香港,此是後話,不表。

打進濟南府,活捉王耀武

1948年7月,兗州解放,濟南失去依托,徹底成為孤城。一個月後,華東野戰軍代司令員兼代政委粟裕指揮部隊進入山東,準備用華野44%的兵力(14萬人)打濟南,剩下的56%(18萬人)打援。

與此同時,中野也派遣一部份兵力分割、殲滅平漢線之敵;一部份兵力攻擊徐蚌、商丘、蘭考,做出攻打徐州假象,讓徐州之敵不敢輕易北上。

雖然王耀武未戰先怯,但濟南的確不好打,修了很多永久、半永久的堅固工事。王耀武判斷解放軍可能從西部發起進攻,專門安排吳化文帶著整編96軍鎮守西郊外圍防禦基地,並讓第十九旅和第三旅當總預備隊。

9月16日濟南攻城戰打響後,我軍東部攻城集團遂發起猛攻,王耀武以為東邊是主攻方向,就調總預備隊去東邊,結果剛過去,西部攻城集團就發起猛攻,總預備隊又被調了回來。

在敵軍疲於奔命的時間裏,解放軍成功拔掉了東西兩翼的大部份據點。

9月19日,吳化文在壓力下選擇帶領3個旅戰場起義,我軍趁勢在9月20日占領商埠以西、以南陣地。東集團也順利占領燕翅山、馬家莊,不久後完成對濟南城的合圍。

吳化文的臨陣起義,給城內守軍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國民黨方面為了消除影響,還專門在9月23日召開了一次「記者招待會」,說吳化文起義是為了保存實力,對戰局「無大影響」。

也正是在23日這一天,解放軍攻占濟南外城,經過激烈巷戰後順利占領了護城河外所有地帶,和守軍隔內城城墻和護城河相望。

在這期間,劉峙還坐飛機來濟南上空溜達了一圈,透過無線電告訴王耀武:「援軍很快就到,你們必須堅守待援。」

王耀武也想守住,但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

23日下午六點,華野攻城部隊總指揮許世友下令攻城。子夜剛過,部隊就順利攻入內城,經過一上午激戰,將王耀武的防禦陣地壓縮到了東自北門裏張公祠,西至鐵公祠,北依城墻,長不逾400米的狹窄地帶。

吃過飯後,王耀武召集諸將,說道:

「這裏是成仁祠,犯了地名,一進門我就不高興。蔣先生給我們每人一支佩劍,上面鐫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字樣。這是他對我們的期望,也是我們的宿衷。今天失敗到如此地步,我們要不要成仁呢?我認為我們不能自殺,即使自殺也成不了仁!

我們持續了8天8夜,已經盡了責任。此不同於抗日,不必萌發輕生的念頭。現在大勢已去,到了事不可為的地步,希望大家各自珍重。我深受校長栽培,身負重任,不同於大家。我將帶一個營突圍,徐圖後效。校長不是不關心我們,從全域著想,應知他有難處,不應對老先生稍存怨尤。」

說完之後,王耀武就從鐵公祠附近的一個地堡離開,親自率領一支部隊突圍,逃出來後讓部隊往南撤,自己卻換上便裝,大大咧咧的找到解放軍「問路」,然後向東逃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終還是因為擦屁股紙被識破了。

王耀武被抓住後,解放軍予以了優待,這讓他的思想發生了很大轉變,還曾在1948年11月透過電台跟蔣介石喊話:

「以現在局勢看,國民黨的失敗已經註定,還要作最後的掙紮多麽不智。最好命令全國國民黨的軍隊,立即向人民解放軍實行無條件投降,使全國立即恢復和平,國家民族多保存一點元氣。」

據說,蔣介石當時氣得把收音機都給砸了。當時國民黨這邊有人建議把王耀武尚處大陸的妻女抓起來殺了,蔣介石想了想後,最終選擇了放過她們。

建國後,王耀武被送到了功德林,因為表現出色被指定為了「學習委員」,並在1959年成為了首批獲得特赦戰犯之一。

王耀武的妻子因為擔心他一個人在北京沒人照顧,主動提出了離婚,此後終身沒有再嫁。而王耀武本人則在1966年娶了一位教師,晚年生活幸福,兩年後因病逝世,時年6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