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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邊站多年,72年給朱老總寫信求見,2天後接他的車開到家門口

2024-01-14歷史
1972年五一勞動節,已經多年不工作的開國中將歐陽毅偶然在電視上看到了朱老總。

也許是心中掛念著這位多年不見的老首長,歐陽毅的情緒很是激動,考慮再三,他決定給朱老總寫封信去,並在信中提出了一個請求:

「希望能見一見您,但不知道您住在哪?」

圖|歐陽毅

信送出去以後,歐陽毅就懷著忐忑不安的情緒等待著,沒想到兩天後,一輛車就直接開到了歐陽毅家門口,問了以後才知道,原來是朱老總收到他的信後,馬上派了車來接他。

一見面,歐陽毅的情緒就忍不住激動起來,朱老總面對這位多年不見的老部下,心裏也有許多感慨,兩人聊了許多過去的往事,彼此互訴思念之情,心中都感覺十分溫暖。

諸多開國將軍中,歐陽毅的名字可以說並不為眾人所熟知,但其實他也是一個「老井岡」。歐陽毅是湖南宜章人,當年南昌起義失敗,朱老總帶著一部份南昌起義軍輾轉來到湘南,領導了湘南起義,當時宜章的農民軍也參加了起義,後來被編入朱老總率領的隊伍中,歐陽毅也是在朱老總的帶領下上了井岡山。

1993年1月7日,時任中組部副部長的曾誌聯絡了一些井岡山上下來的將軍到江華(建國後曾任浙江省委書記、最高人民法院院長等職)家裏聚會,其中就有歐陽毅將軍,除此以外,還有李聚奎、蕭克、曹裏懷、彭儒等,此外受邀的還有楊得誌、宋任窮,他們因病沒能參加這次聚會,還專程打來電話致歉。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老將軍們大多都很長壽,歐陽毅將軍2005年病逝,享年95歲。

從上井岡山的那一刻開始,他們這些老將軍就同毛主席、朱老總之間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在1993年的聚會中,蕭克應該算是歐陽毅將軍的老領導。

1928年4月20日,蕭克率領參加湘南起義的宜章獨立營同毛主席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在資興縣龍溪洞會合。當時歐陽毅也在其中,並且還同毛主席見了第一面。

需要指出的是,蕭克率領的宜章獨立營雖然參加了朱老總領導的湘南起義,但他們尚沒見到朱老總,一直到後來朱老總率領湘南起義的隊伍到了寧岡龍礱市,歐陽毅才見到了朱老總。

對於朱老總這樣一位素來知兵且憨厚樸實的長者,歐陽毅始終充滿了尊敬。

井岡山會師後,紅四軍正式建立起來,歐陽毅先後擔任紅四軍第十師黨委秘書長,第二十八團連政治委員,紅四軍無線電台政治委員。

從此開始,歐陽毅就在朱老總的領導下作戰。

讓歐陽毅最深刻的是紅一、紅四方面軍會師後在朱老總身邊的一段經歷。

1935年6月,紅一方面軍翻越白雪皚皚的夾金山,在懋功地區與紅四方面軍會師。

兩軍一開始會師,大家彼此之間還其樂融融,歐陽毅所在的紅五軍團的駐地與紅九軍緊鄰,見兄弟部隊一路長征走過來缺衣少食,主動送來了酥油、炒面以及幾百套棉衣。

可後來隨著時間推移,情況發生了變化,雙方不斷的產生摩擦,歐陽毅也是後來才了解到情況,後來他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

「是當時擔任紅軍總政委要職的張國燾,自恃人多槍多,實力雄厚,不聽黨中央、毛主席的指揮,反對中央北上抗日的正確方針,故意制造事端,挑撥一、四方面軍的良好關系。」

1935年8月,中央決定恢復紅一方面軍番號,並將紅一、紅四兩個方面軍混編為左右兩路軍,為繼續貫徹中央北上方針,朱老總率領由第5、第9、第31、第32、第33軍組成的左路軍,從卓克基地區出發,向阿壩地區開進;紅軍前敵總指揮部率領由第1、第3、第4、第30軍組成的右路軍,從毛兒蓋地區出發,向班佑、巴西地區開進。

中共中央與中革軍委隨右路軍行動。

圖|朱老總

然而就在右路軍抵達班佑地區後,張國燾卻拒絕執行中央的命令,不僅命大軍撤回阿壩地區,還提出紅軍主力南下川康邊的天全、蘆山、道孚、丹巴等地的計劃。當時紅五軍團隨左路軍行動,被張國燾帶著南下。

歐陽毅記得,朱老總那時同張國燾做了針鋒相對的鬥爭。頭發都白了不少。

在紅五軍團,不少的戰士們都義憤填膺,有不少人都指出:

「單獨北上,找毛主席和黨中央去。」

「如果他張國燾阻攔我們執行黨中央、毛主席北上的命令,我們就跟他幹!「

關鍵時刻,是朱老總站出來,從大局的角度勸說大夥:

「毛主席、黨中央已經北上抗日了,走出草地後打了大勝仗,這是一條正確的路線。我們將來遲早要走上這條路線的。毛主席早就指出,南下是絕路,無論從敵情、地形、居民、給養等條件來說,都是對我們極為不利的。可是有人卻說北上是逃跑,只有南下才是革命的。孰是孰非,本來是很清楚的,將來會越來越清楚。我們一定要堅持真理,堅持鬥爭,堅決擁護中央北上抗日的路線。」

朱老總從大局的角度出發,竭力勸說戰士們講革命、維護團結,戰士們都被朱老總的精神鼓舞。

那時,朱老總的日子並不好過,時常便會受到莫名的針對。

在整個南下過程中,紅五軍團不但要負責最艱難的作戰任務,還要時刻註意保護朱老總。

一次,眾人發現朱老總的馬不見了,一問才知道,是有人半夜悄悄盜走了朱老總的馬匹並殺掉,並且還有人悄悄撤掉朱老總的警衛,很顯然朱老總的安全在當時受到了很大的威脅。

不得已的情況下,朱老總寫信給歐陽毅,請求調派兩名警衛過來,當時歐陽毅正擔任著紅五軍團保衛局局長,在接到朱老總的信後,立即安排了兩名保衛局偵察科的科員範雲標同誌和保衛隊的張副指導員去給朱老總當警衛。

雖然大的麻煩暫時沒有,但是小的麻煩卻多的數不勝數。

部隊沿大金川南下執行【緩崇丹樊戰役計劃】,幾個傷病突然沖到朱老總的營帳來,吵吵嚷嚷的宣稱:

「我們是彩號,我們打仗負了傷,走不動路,我們要騎馬!」

幾個傷病員一邊叫嚷,一邊就要動手去拉朱老總的馬,朱老總的馬夫見幾人居心不良,強硬著攔著不讓動手。

警衛範雲標以及張副指導員後來知道這件事後,也擔心鬧大,專程去找了張國燾說明情況,幾個傷員遭到了呵斥,這才不情願的退了下去。

一路上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都被警衛輕描淡寫的遮掩了過去。

這兩名警衛後來一直跟著朱老總到了延安。

也正是多虧了歐陽毅的保護,朱老總這才化險為夷。

1936年夏,紅二、六軍團抵達甘孜地區與紅四方面軍會師,在朱老總、徐向前、賀龍、任弼時的努力下,在紅四方面軍廣大指戰員的訴求下,張國燾最終同意北上。

圖|1936年,毛澤東和朱德在瓦窯堡

就在這時,歐陽毅接到調令,上級要求他出任紅四方面軍總部一局局長。就從本心而論,歐陽毅是不願意去的,為此他還專程找到朱老總:

「我想到紅大去學習。」

為此事,朱老總專程找歐陽毅做思想工作。

「你還是去。這是我們一起商量的,其中也有我的意見。」

見朱老總推誠置腹的同他談話,歐陽毅也敞露心扉,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同誌,這是去工作嘛」總司令和藹地說:

「不好的人是個別的,有些同誌有缺點,有錯誤,應該去團結他們,幫助他們,怎麽就不想和他們在一道工作呢!」

朱老總一席話,說的歐陽毅也很是慚愧,決定服從組織決定。

圖|參加井岡山鬥爭的部份人員於1938年在延安合影(左起前排第11位歐陽毅)

一聽歐陽毅答應,朱老總顯得十分高興,兩人又聊起了不少的事,盡管那時革命依然非常艱難,但朱老總卻始終充滿著希望:

「困難的時刻已經過去,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回到黨中央的身邊,回到毛主席的身邊!」

1937年,西路軍失利,歐陽毅進入祁連山打遊擊,與大部隊失散後,靠著乞討和寫字一路回到了延安,受到了毛主席的贊許。

回到延安後,歐陽毅進入抗大學習,然而不久之後,就有流言傳出來,稱歐陽毅是「張國燾路線者」,還在支部大會上被點名批評,1938年1月,歐陽毅被任命為抗大總校秘書長,一開始他不願意戴著這頂帽子去,後來為抗日大局計,接受了組織上的安排。

因為同誌們的不信任,歐陽毅心裏十分苦惱,為此曾幾次寫信向中央說明情況。

歐陽毅幾次的反映後來終於有了結果。

1939年5月,毛主席受到歐陽毅的信後,不僅親自給總政寫了封信,還專門給他也寫了一封回信,抗大三周年紀念大會上,毛主席見到歐陽毅還詢問他:

「歐陽毅同誌,我叫徐日文同誌轉給你的信收到沒有?」

歐陽毅後來跟隨抗大一起到敵後辦學,因為身體不好,1940年就又回到了延安。

這一次他碰到了朱老總從太行山回來,歐陽毅知道後,就專程去探望他,並將自己的情況做了說明。

朱老總聽到他的遭遇後,也很動情的說:

「我在前方時,聽說延安有人在鬥你,我很奇怪,已擬好電報,要質問後方。恰好此時從延安來人,說沒有什麽,我的電報才沒有發。現在總政組織部要我寫證明,我一定寫,但只寫證明還不夠,我建議總政黨務委員會開會,我親自參加。」

朱老總與歐陽毅當年曾一起患難與共過,對他的情況又一定程度的了解,立即上組織說明了情況。

1941年2月8日,總政黨委會開會復議有關歐陽毅問題時,朱老總更是親自到場說明情況:

「歐陽毅在紅四方面軍的表現很堅定,這就是布爾什維克!」

有了毛主席、朱老總說明情況,組織上也撤銷了對歐陽毅做出的不實結論,時任總政治部主任的王稼祥還向歐陽毅道歉:

「我主要是不了解情況,不是對你有成見。」

歐陽毅也擺了擺手:

「哎呀,不用賠禮道歉,把事情搞清楚,不就很好嗎?」

歐陽毅在戰爭年代身體情況就不是很好,加上過於操勞,多數時間一直留在後方養病。

1945年10月,毛主席從重慶返回後,因為身體不適,醫院也做出決定讓他休養,但當時和平醫院的幹部病房緊張,歐陽毅聽說後,將自己的病房讓出來給毛主席住。

圖|歐陽毅與蕭克

然而沒想到的是,毛主席住下來以後,得知是歐陽毅讓的病房給他,心裏很過意不去,並專程去看望他,這讓歐陽毅十分感動,後來他回憶起這件往事時還感慨道:

「毛主席在重慶談判那麽長時間,要歷經多少艱難險阻,要花費多少精力心血?而我為毛主席讓房子,又算得了什麽?這遠遠表達不了我對毛主席的敬仰和熱愛。毛主席卻過意不去,反而向我道歉。領袖的偉大品格,實在使人感動!」

新中國成立後,歐陽毅擔任了中國人民公安部隊政治部主任。

1955年7月18日,根據中央軍委的命令,中國人民解放軍公安部隊正式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公安軍,從原來正兵團級的兵種單位上升到大軍區級。

1955年9月,新中國舉行了第一次授銜,其中公安軍共授予大將一人、上將一人、中將三人。

時任公安軍政治部主任的歐陽毅被授予了中將軍銜,並被授予一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

1957年8月,歐陽毅又調任解放軍炮兵副政委。並陸續擔任了炮兵學院臨時黨委書記、炮兵黨委常務委員,炮兵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石油部軍管會主任。

圖|1972年秋,歐陽毅和歐陽海燕在家中院內留影

歐陽毅任炮兵副政委時,身體情況其實就已經很差了,因為工作上壓力也比較大,各種疾病層出不窮,如關節炎,慢性扁桃炎,神經衰弱等等,上級領導後來專門做出決定:

「工作放一放沒關系,但病一定要治。」

1959年,炮兵司令部調整工作崗位,羅榮桓元帥當時找到歐陽毅,並希望他能出任炮兵司令員,但因為歐陽毅身體實在太差,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這一職務只能交給其他人擔任。

在那個特殊年代,歐陽毅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原本身體就不是很好的歐陽毅更是每況愈下,體重從原來130斤降到了80斤,並患有多種疾病。

1972年5月,歐陽毅從電視上看到了朱老總後,當即生出想要再見一面的想法,朱老總收到他的信後,還專程派車來接。

朱老總很關心歐陽毅的處境,同時也擔心他的身體情況,並囑咐他:

「把身體養好,千萬不要太激動,別受刺激。」

在後來幾年時間裏,歐陽毅仍時常去探望朱老總,兩人之間始終有說不完的話。

1975年5月,歐陽毅復任炮兵第一副政委後,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盡管局面依然艱難,但歐陽毅始終堅持在一線。

1976年7月3日,康克清從北京醫院專程給歐陽毅打電話,等到醫院後,歐陽毅才知道朱老總的身體情況已經很糟糕。

隨著周總理、朱老總、毛主席相繼離世,歐陽毅的心裏也十分傷感。

不過,隨著一切塵埃落定後,歐陽毅又開始以極大熱情投入到工作中。

一開始,因為炮兵黨委當時沒有為歐陽毅落實政策,導致歐陽毅幾次因病大出血並未,都沒有車接車送,歐陽毅後來將情況反應給葉劍英後,這種局面才得到了緩解。

1981年,為了加強軍隊現代化建設,鄧小平提出要為部隊「消腫」。

歐陽毅對此堅決響應中央號召,投入到對炮兵的整編和善後工作中,一直到1985年,各種工作才終於圓滿結束。

1988年,歐陽毅離開工作崗位,選擇了離休。

圖|【歐陽毅回憶錄】

晚年的歐陽毅寫了一本回憶錄,詳述了自己生平的經歷,不僅僅是毛主席、朱老總,歐陽毅同很多開國將帥都有很深厚的交情,但他一生中從來沒有對人說過這些事。

剛上井岡山時,陳毅就調歐陽毅擔任軍委秘書,兩人曾在一起工作過很長時間,經常同屋而住、同被而眠。

盡管這些往事已經隨著歲月流逝漸漸遠去,但在歐陽毅的心中,卻始終記憶深刻,不能忘懷。

晚年的歐陽毅不時地接受媒體采訪,當被問及革命經歷時,歐陽毅侃侃而談:

「無論遇到何種困難,我們都沒有被嚇倒,始終保持著艱苦奮鬥的精神,我們之所以能從宜章走到井岡山,走到延安,又一直走到北京,正是因為有了這種精神。艱苦奮鬥是我們革命勝利的一大法寶,是我們共產黨人的本色。」

圖|1972年,歐陽毅夫婦和歐陽海燕夫婦合影

兒子歐陽海燕從小深受父親的熏陶,他對父親的評價很高,曾稱父親是自己兒時最崇敬愛戴的人。

少年時的歐陽海燕,性格內向,遇事膽怯,上六年級時,他被評選為少先隊大隊委員,為此事歐陽海燕特別發愁,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關鍵時候,是歐陽毅鼓勵兒子:

「這是好事嘛,是鍛煉的好機會,你應該幹好,怕什麽啊!?我在學生會工作要冒著被敵人逮捕砍頭的危險,而你在少先隊大隊工作,處在和平時期,條件多好啊!你更應該利用這個機會經受鍛煉,提高你的工作能力。」

因為自己身體差,歐陽毅時常鼓勵兒子鍛煉身體,在父親的鼓勵下,歐陽海燕也逐漸的成長。

2005年,歐陽毅病逝,享年95歲。

圖|1988年,歐陽毅為宜章縣題字

兒子歐陽海燕始終保存著父親上世紀80年代給自己題寫的四個字「奮發圖強」,歐陽海燕曾說:

「這四個字就是鼓勵我要再接再厲,爭取為國家作出更大的貢獻,這個使我也非常受鼓舞,父親畢生情系井岡山,從不改變信仰,井岡山精神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如今他已遠去了,我決心要把他的革命精神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