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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漢騫受不了蔣緯國苛責,向南京打小報告:還是把他調回去比較好

2024-02-29歷史

1948年11月16日,錦州解放後的第二天,蔣介石乘飛機抵達錦西,盡管他仍然如同往常一般,身披大氅,頭戴禮帽,但在下面迎接的諸多將領來看,卻是有些衰頹。

蔣介石畢竟年歲已經不輕了。

悶悶不樂的蔣介石沒有理會迎接的諸將領,而是自顧自的上了汽車,直奔54軍軍部。

走進軍部會議室,還不等眾人有所準備,蔣介石突然轉身,指著54軍軍長闕漢騫大罵:

「你不是東西,給你這麽多部隊,又配備了海空軍協同作戰,用了幾天時間,連一個塔山都攻不下來,你不是黃埔生,你是蝗蟲!」

闕漢騫被罵的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老實說,闕漢騫有些委屈。

為了馳援錦州,蔣介石抽調侯鏡如的東進兵團猛攻塔山,企圖開啟缺口,不過要從華北調兵,所以一開始就是闕漢騫指揮的54軍打,嚴格意義上看,闕漢騫的指揮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只能說我軍在塔山四縱、十一縱守的太頑強,他們早已經抱定了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

可無論蔣介石再發如何大的火也無濟於事,畢竟錦州已經遺失了!

1948年11月2日,遼沈戰役落幕,東野關門打狗,吞掉了國民黨軍55萬余人,光是俘虜就抓了47.2萬人。

不過,這麽一場大規模戰役,有所疏忽在所難免。

為了挽回敗局,蔣介石在到錦西之前,就預先調了杜聿明到沈陽,商討對策,眼見東北局勢已經不可收拾,杜聿明也始終等待著蔣介石下達最後撤退的命令。

一直到11月2日,蔣介石下令撤軍,杜聿明立即行動,透過海運將39軍、52軍、54軍全部由葫蘆島撤出運往上海。除了52軍後來在上海集結,39軍、54軍在安徽集結時,被調給了第九綏靖區,後來還參與了淮海戰役。

1948年11月10日,蔣介石調杜聿明出任徐州剿總副司令兼前進指揮部主任,並改第九綏靖區為第六兵團,李延年任兵團司令,第四綏靖區改組第八兵團,劉汝明任兵團司令,並下令要求兩兵團沿著津浦鐵路兩側向宿縣貼近。

54軍調第六兵團後,闕漢騫出任了兵團副司令。

當時的淮海戰場上,黃百韜兵團被圍在雙堆集,隨時有可能送掉,杜聿明緊急布置邱清泉、李彌兵團救援,與此同時,中野攻克宿縣後,劉汝明、李延年兩兵團被要求配合黃維兵團一起重新奪回宿縣。

也因為劉汝明、李延年拖延北進,突出的黃維兵團被中野圍在雙堆集。

在蚌埠的劉峙接到蔣介石嚴令,要求他以徐州剿總的身份,指揮劉汝明、李延年,重奪宿縣,救黃維兵團出困。而且蔣介石下令,要求李延年(黃埔一期)統一指揮兩個兵團。

盡管有蔣介石再三嚴令,可劉汝明、李延年兩個兵團6個軍,始終突破不了華野六縱的阻擊,雙方陷入膠著狀態、

劉汝明是雜牌出身,所以打的並不是很賣力,李延年就不一樣,他是黃埔出身,麾下的三個軍又都是嫡系,無論如何不打兩仗,他是不好向蔣介石交代的。

於是,同樣的命運又落在了闕漢騫身上,盡管他指揮54軍打的很賣力,卻怎麽也攻不破王必成的阻擊。

1948年12月某天,闕漢騫收到徐州剿總發來的電文,電文中稱,為了加強攻勢,預定將一部份裝甲部隊配屬54軍。

闕漢騫一聽,本來還很高興,可他聽到是誰帶著裝甲部隊時,一股涼氣直接從腳底冒到了頭頂。

蔣介石把他的二公子蔣緯國派來了。

劉峙、劉汝明、李延年包括闕漢騫等國民黨軍將領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哪能不明白蔣介石此舉就是派兒子來督戰。

倒是蔣緯國自己興致勃勃的,到蚌埠當天,本向劉峙請求參戰:

「既然大軍明天正式向北進攻,本部請求立即予以配合,請三位總座指示將本部具體布置到哪個兵團,哪個軍?」

蔣緯國一句話,讓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覷,都沈默著不肯開口。

倒黴的李延年兵團因為處於進攻位置,於是劉峙「好心」的把戰車團全部撥給了李延年兵團,配屬54軍、39軍,分別助攻新橋、曹老集。

李延年暗暗叫苦,只是臉上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1948年12月4日,蔣緯國率戰車團親赴一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對六縱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前沿陣地相繼告破。

王必成連夜召集部隊開會,研究對策,後來決定先把敵人的步兵和坦克分開,專攻敵人的步兵,這麽一來,敵人的坦克就沒辦法隨意開火。

人民群眾總是富有創造力的,前沿指戰員在打仗的時候,發現了坦克一個弱點,雖然他渾身都是莊稼,履帶卻很容易被炸斷,只要履帶被炸斷,坦克就只能趴在原地不動彈。

戰士們一個個手持爆破筒、集束手榴彈,專往坦克履帶仍,頓時戰場上幾輛坦克就趴窩了。

陣地上另外一位連長更聰明,他註意到一輛坦克在駛過火堆時突然燒起來,斷定是坦克排出的尾氣被引燃了,他下令給全連,要求每人背一捆稻草、高粱桿、玉米桿,就鋪在敵坦克必經之路上,並埋入易燃易爆的炸藥,等坦克一開過來,便引燃茅草。

坦克面對著突然爆燃起來的火墻,也束手無策,徘徊了幾圈,只能無奈後撤。

蔣緯國一見這個場景,人也嚇得呆住了,他哪裏能想得到,我軍會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對付坦克。

打了一上午,華野六縱的陣地沒被攻破,坦克損失了好幾輛,蔣緯國沒辦法,只好撤下來,略作休整以後再戰。

兵團司令李延年陪著笑臉,準備了一桌酒菜。

就在吃得正高興時,幾個坦克兵氣鼓鼓的走過來,向蔣緯國匯報:

「一輛坦克被共軍虜獲,車裏的弟兄可能被共軍打死,共軍現在正設法開啟車蓋,弄走坦克。」

原來就在上午,龍王廟陣地上,54軍198師一個連在坦克配合下向我軍陣地發動進攻,結果坦克的履帶被炸斷後,直接趴窩在半路上,連長一看坦克歇了菜,擔心步兵有失,就提前把部隊撤了下來,沒管趴窩的坦克死活。

幾個坦克兵不忿,就跑來報告蔣緯國,請他做主。

在國民黨軍中,坦克兵也是頗為牛氣的存在,畢竟他們這一群人在那個年代也算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派到哪個部隊,哪個部隊不是當成香餑餑,這次受了氣,那時一點也不能忍。

蔣緯國一聽,臉也黑了,二話不說戴上帽子就要走,旁邊李延年趕緊勸:

「不如吃了飯再去。」

蔣緯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回過頭朝李延年敬了個禮,便直接登車到了54軍軍部。

闕漢騫正在軍部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見蔣緯國怒氣沖沖的跑過來,正要上前問候,不料小蔣給他敬了個禮,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闕軍長,龍王廟陣地上的情況你知道嗎?」

一句話,直接把闕漢騫問懵了,他還以為說的是早上攻擊不順利,於是含含混混的回了一句:

「知道。」

「你準備怎麽處理?」

「正在調整部署。」

要知道闕漢騫是黃埔四期畢業,堂堂一中將軍長,被一上校指著鼻子這麽質問,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不敢表現出來。一方面,蔣緯國是蔣介石的兒子;另外一方面,自己這段時間挨的批評夠多了,要是讓督戰的小蔣再往上告一狀,怕是他這個軍長也幹不成。

蔣緯國「謔」地一下子站起來:

「請軍座馬上組織反擊,務必將被共軍擄去的戰車和忠勇殉國的官兵悉數奪回。」

到這時闕漢騫才明白蔣緯國說的是什麽事兒,盡管他心裏感到不痛快,但此時此刻他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立即表態,馬上組織人手奪回來。

蔣緯國仍然窮追不舍:

「198師師長時誰?」

闕漢騫心裏咯噔一下,連忙為部下開脫:

「張純,那可是一員猛將……」

「他是怎麽掩護戰車的?他沒有學過戰車的配合方法嗎?他的隊伍都死光了?」

面對蔣緯國一通搶白,闕漢騫也楞了一下,但他還是竭盡全力為部下周全:

「198師還是很能打的!我已經派該師上去,定能將功補過……」

蔣緯國聽完,臉上神情緩和了不少,他轉身走出大帳之外,邊走邊說:

「如奪不回戰車和官兵遺體,定要予以嚴懲。」

闕漢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他才拎起電話打給張純布置任務,最後說了一句:

「打好了奪回戰車沒事,打不好你就準備自戕吧。」

張純被軍長這麽一說,仿佛如墮冰窟,為了搶回戰車,下午作戰時他親內建著部隊上到一線,在他這個師長的加持下,198師總算是奪回了趴窩在陣地上的坦克。

與此同時,蔣緯國的戰車團也一起出動,與54軍198師、第8師,瘋狂猛撲湖溝集一線,六縱擋不住,只好結束陣地。

下了陣地後,張純計點損失,198師一名副團長陣亡,500多人傷亡,心疼的直打哆嗦。

蔣緯國開著戰車親臨戰場,一舉建功,也堵住了悠悠眾口,國民黨國防部政工局局長兼新聞發言人鄧文儀帶著新聞記者以視察為名來到固鎮第八兵團,並把隨身記者攆到了李延年六兵團去,好采訪記錄一些蔣緯國的「光榮事跡」。

打了湖溝集一戰,蔣緯國自己也有些飄飄然,他每天開著戰車巡查陣地,督促作戰,雖然他只是督促戰車團作戰,但每個陣地上的步兵長官都對他畏之如虎,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僅如此,蔣緯國還乘著飛機,飛到雙堆集上空,給黃維打氣,讓他振作精神,一個上校團長,出行猶如一個兵團司令一般。

只是很遺憾,盡管有了蔣緯國督促,戰場局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越來越糟糕。

粟裕在陳官莊圍住杜聿明集團後,請示前委派來了中野二縱、豫皖蘇軍區三個旅以及渤海縱隊增援,王必成的陣地越來越穩固。

李延年很苦惱,第六兵團的傷亡每天都在增加,闕漢騫也扛不住小蔣一頓苛責,兩人幹脆一商量,向南京發了一封電報:

「本部地處河湖沼澤一帶,戰車難以展開,無法發揮威力,請將戰車部隊放在更能發揮作用的戰場使用。」

大概是南京方面也考慮到蔣緯國的安全,竟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蔣緯國在前線正起勁兒,突然接到南京方面電報:

「命戰車一團立即撤出54軍戰鬥序列,開回裝甲兵總部聽候差遣。」

蔣緯國大惑不解,拿著電報詢問戰地視察官李以,才得知真相。

「哪個將領不吝惜自己的血本?打光了都要去喝西北風啊,有你在那裏,他們不得不拼了命沖鋒陷陣,部隊損失很大啊。」

「唉!」

蔣緯國長嘆一聲。

國民黨軍內部的問題,不光是他心知肚明,國民黨軍絕大部份高級將領都心知肚明,可這件事情,就連蔣介石也沒辦法,他一個小小的上校團長,又能起什麽作用。

蔣緯國清點了一下隊伍,帶著戰車團,灰溜溜的離開了淮海戰場。

蔣緯國一走,闕漢騫也松了口氣,不管仗打的如何,他這頓罵是省去了,畢竟戰場失利,又不是他一個軍長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