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橡皮樹是和琴葉榕一起買的,大概是在18年的夏天,那時候我一個人在淄博,下了班簡單買點兒飯吃,剩下的時間就百無聊賴了。
張店區的城東有個小山,名為花山,依山而建的花山公園是我晚上經常散步的去處。喜歡熱鬧,就去山腳下的運動場走走,喜歡安靜,就去山上逛逛。這裏有花花草草,有泉水小湖,有幽谷道觀,環山的運動步道連線著人跡罕至的後山,我喜歡的這裏都有。公園門口常有擺攤的,賣水賣冰棍的,賣烤鵪鶉蛋、烤面筋的,還有一個賣花的。某個夏天的傍晚,我在這裏花了十塊錢,買了一盆橡皮樹,一盆琴葉榕。這麽便宜,肯定是營養缽小苗了,這棵橡皮樹一共有三片葉子,不到十五公分。但就是這兩棵小苗,一直生長到了今天。
橡皮樹苗(來與網絡,因為太不起眼了,以至於在它長大前,我都沒給它拍過照片)
橡皮樹太好養了,應該叫它「皮實樹」。從把它移栽到花盆中開始,它就一直在角落裏,從淄博筒子樓的陽台角落,再到青州露台的墻根,夏天汛期,花盆的土沒幹過,其他時候,可能一兩個月也澆不了一次。對它少有的關懷,可能就是初冬大地剛上凍的時候把它從室外搬到室內,還有一次是長到花盆盛不下的時候換了一個大點兒的花盆。它就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默默地生長著,不管有沒有人關註它,它就在那兒生長。又冷又旱的時候,它就僵著,葉子耷拉著,像死了一樣,可是一旦環境適宜,它會馬不停蹄的抽出新葉,長粗長高。
長到房頂的橡皮樹
因為疏於管理,沒有打頂,它就一直筆直的生長著,一個分叉也沒有。直到去年,角落裏的它已經沖到了房頂。因為太高,樹幹支撐不住沈重的頭部,開始彎曲。我不得不用繩子把它的頭部綁到墻、水桶以及旁邊的夾竹桃上,避免壓斷下面本不粗的樹幹。而下面的花盆,也與它高大的株型顯得格格不入。
東倒西歪
終於在今年,在它進入花園第六個年頭的夏天,我打算把它「修理」一下。一方面,把它的頂芽打了,這樣它就不會再一味的長個了。另一方面,在樹幹的中間,我用刀片刮幹凈了樹皮,包上了高壓球,準備把它一份為二。夏天高溫潮濕,很適合橡皮樹生根,在新生的樹根填滿高壓球後,我用剪刀將高壓部份剪下並種在了新的花盆裏。這樣,我就有了兩棵不高不矮,株型筆直的橡皮樹。
高壓
長根移栽
從一株小苗到兩棵不小的盆栽,就像從底層往上爬的小人物,橡皮樹在無人關註的角落,用了六年的時間,長成了讓人不得不註視的模樣。時光從來不辜負埋頭苦幹的人,默默成長的過程也不需要別人的目光。生不在富貴,不懂驕傲自滿,但處於陰暗,卻沒有妄自菲薄。他就這樣默默地生長,不管別人有沒有給與重視,我就只管在我的角落了安安穩穩的生長就是了。環境不好,那就長的慢點兒,要是再惡劣,那我也要活著,最多不長就是了。要是環境好了,那就抓住機會把個子狠狠拔高一下。就這樣不知過了多少年,當角落裏長出一棵大樹,當角落不足以盛放那棵大樹的時候,那就不得不逼著他人給與你重新審視的目光了。
兩棵橡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