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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後,53歲的同事來找我散步,她的遭遇讓我感嘆:女漢子做不得

2024-01-17生活

剛從鄉下陪老父親回來,我正在家清理從鄉下帶來的各種蔬菜,這時電話響了,是我以前的同事許文打來的。

她說:「好久沒見了,咱倆晚飯後去公園散散步、聊聊天。」

我確實好久沒見她了,有點想她,就一口答應下來。

在工廠上班的時候,許文幫助過我很多,我一直記著她的好,也和她關系不錯。

她長得高高大大的,精氣神特別足,原來廠裏組織各個車間搞拔河比賽時,她站第一個,別人看見她那生龍活虎的模樣,就先怯了場,所以我們車間每次拔河比賽都是第一名,每個人都能跟著她沾光,拿到廠裏的獎品。

但是,拔河只是廠裏組織的娛樂活動,許文的真實身份還真的沒有這麽蠻,她是我們車間的辦事員。

那時候車間每個月要交兩篇通訊報道,主任讓我寫了發廠裏工會主席的郵箱。

我那時才學會用電腦,動作慢,有時搞半天一不小心又刪了,相當惱火。

許文知道後,讓我寫在紙上交給她,她給我在電腦裏打出來發給工會主席。

那些稿子上了公司報紙的,廠裏獎勵100元一篇,我的基本上是交幾篇上幾篇,但是廠裏也有疏忽的時候,有時會漏了將稿費錢發給我。

許文每個月做薪金時發現沒有,就會打電話去提醒廠裏的工會主席,被提醒的次數多了,人家就自覺了。

拿了錢我要請她客,她死活不同意。

因為我們住得不遠,有時下班後會一起去公園散散步。

許文會跟我說起她的老公,邊說邊搖頭:「他一天到晚除了上班就是玩,家裏啥事都不管,家務全歸我,兒子也歸我,我都快要被累死了。」

她的老公,是一個公務員,平時上班清閑,但是因為父母條件好,被慣壞了,活端端一個大少爺模樣。

老婆喊他做啥,他都說不會。

不會洗衣服,不會做飯菜,不會帶小孩,家裏搞衛生就更不願意做了,說哪個大老爺們在家裏幹家務搞衛生呀,說出去都擡不起頭來。

老公不願意做,這些事總得有人做呀,許文就包攬了家裏所有的活。

有幾回上著上著班,兒子生病了,老師打電話過來,她就只能找車間主任請個假,急急忙忙騎摩托車去接兒子上醫院看病。

車間主任是個男同誌,看著她的背影感嘆地說:「這個許文,把自己當成女漢子了,太累了。」

有兩次,許文叫了老公一起和我散步,散了沒多久,他老公說太熱了,就脫了一件毛衣,隨手就將脫下的毛衣丟給了許文,許文就幫他抱著毛衣繼續散步。

我看得心裏冒火,等她老公走遠了點,我扯住她氣鼓鼓地問:「他一個大老爺們,憑啥脫了衣服給你抱?他不曉得自己抱嗎?」

她淡淡一笑對我說:「習慣了,也沒啥,連公公婆婆有事或者病了,他也是叫我陪他們去醫院看病的。」

我嘆了口氣,說你家老公可真的是給你慣壞了,你越慣他越懶你越累。」

老公她要管,她自己的父母有點事也會找她,許文也得抽空去幫忙。其實她上面還有哥哥姐姐,都住得離父母家不遠。

姐姐是老大,在一家電機廠上班,下班就天天泡在麻將館裏,家裏啥事不管,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想管。

兒子有事找她,她會煩著對兒子吼:「別找我,我沒有空,你去找你爸。」

「爸爸出差去了呀!」兒子為難。

「那你去找你小姨。」姐姐不耐煩,還有麻將局等著,她真的沒有空閑時間和兒子哆嗦。

從此許文又多了一個孩子要管,外甥要買衣服了找她,外甥要開家長會了找她,外甥有個傷風感冒也會找她,甚至外甥有不懂的題也會來找她。

姐姐成天癡迷麻將不管家,姐夫非常不滿,姐夫從事地質工作的,常年在外,也沒有多少時間管兒子。

為了姐姐、姐夫的婚姻不破裂,為了外甥不學壞,許文沒辦法狠狠心管了,她心疼外甥,批評自己的姐姐,可姐姐中了麻將的毒,根本聽不進去。

我那時曾經勸過許文,我說你別把娘家婆家的什麽事都包攬過來,你公公婆婆有兒子有女兒,你自己父母,養了三個兒女,並不是你一個人,尤其是你姐,她自己的孩子憑什麽丟給你管。

她嘆口氣說慢慢熬吧,等孩子們長大了,我就輕松了。

後來,許文慢慢地不散步了,兩邊老人年紀都大了,要管的時候越來越多了,她連散步的時間和精力也沒有了。

認識她的同事,都說她一個女人,硬生生把自己拼成一個漢子,甚至比漢子還累,早晚會有管不動的時候。

她50歲退休後,就很少與我聯系了,我們偶爾打打電話,微信聊下天,我接收到的資訊就是她每天都很忙很累。

所以忽然接到許文喊我散步的電話,我豪不猶豫就答應了,因為她好久沒和我散過步了,我很好奇她為啥有時間散步了。

我一邊回憶往事一邊手腳利索地收拾好從鄉下父母家帶來的東西,然後煮了飯、炒了菜。

老公問我為啥今天做點飯菜急急忙忙像打仗一樣,不像平時那麽慢條斯理的了。

我告訴他許文打電話喊我吃完飯後跟她去散步,他點點頭說:「好像她好久沒和你散步了。」

我扒完飯後不到十分鐘,許文打電話給我,說她已經在我家小區外面等我了。

我家挨著公園,所以每次都是她來找我,因為這剛好是她去公園的必經之道。

當我見到她時,我震驚了!

原來高高大大的她,仿佛一下就瘦了三四十斤,她的頭發原來是烏黑發亮的,但是現在已經白了一大半了。

如果是在路上面對面擦肩而過,她不叫我名字,我是百分百認不出她來。

看了她那樣子,我很難受,我走過住抱住她,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你是生了病嗎?怎麽瘦了這麽多了?」我哽咽著問她。

她拍拍我的背,說別哭,我還活著呢,這些年家裏事太多了,咱們倆一邊散步一邊聊吧。

她說早幾年她老公背著她,辦了好幾張信用卡,透支了好幾十萬元錢,還借了網貸,在外面養了一個小三,現在家已經散了,自己還分了18萬元債。

「這麽多錢,全養小三了嗎?」我忿忿不平地問。

許文搖頭說沒有,養小三只用了其中的一小部份,另外的錢全部被他賭光了,他夢想著一夜暴富,結果連底褲都沒了還欠著一屁股還不清的債。

他們家原有的房子和車子被銀行抵債拍賣了,小三知道他山窮水盡還欠著這麽多債時,二話不說拍拍屁股走了。

她那大學畢業留在北京上班的兒子,本來談了一個女友,但當女友知道她家的現狀後,向她兒子提出了分手。

可憐她的公公知道後,氣得腦溢血去世了,公公死後不久,婆婆悲傷過度,突發心梗也走了。

說到這裏,她的眼裏有眼淚在轉,她強忍著不讓它掉出來,臉上是深深的無奈和悲哀。

她問我是不是因為這些年來她包攬了家裏所有的活,放任前夫無所事事才會落得今天這結果?

我問她為何突然這麽想?她苦笑,說身邊認識她的人都這麽說,包括她自己的父母和公婆。

公公婆婆臨走前說:「我們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太慣著兒子了,讓他養成了自私和遊手好閑的壞習慣,本想著他結婚了,肩上有責任了,有孩子要管他就會變好,可是你又把自己活成女漢子了,把所有事都包了,唉!」

她說著說著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說自己太累了,現在心臟也出問題了,又是甲狀腺結節、肺結節的,腰椎盤也膨出嚴重。

「你知道嗎?這兩年來,我有嚴重的失眠,我的身體極度渴望睡覺,但是我就是睡不著,常常睜著眼輾轉反側到天亮。」

她說她自己的父親在疫情放開那一年,感染了病毒,為了救命,切了氣管,用上了呼吸機,請了護工,結果熬了大半年,還是離開了。

那時她一個人在醫院裏跑來跑去,哥哥嫂子當起了甩手掌櫃,她要求他們也管一管父親,說自己根本管不過來。

哥哥裝沒聽見,嫂子說:「許文,公婆生的三個孩子裏,就數你最能幹了,你管了自己小家、管了公婆、管了娘家、還管了你姐家,多能幹呀,現在你公婆沒了,你不用管這麽多事了,怎麽反而管不過來了呢?

她被嫂子氣得大哭,她太難太累,別人都習慣了她的大包大攬,當她想要摞挑子時,沒有任何人願意接手。

她自己的兒子,遠在北京,幫不了她。

她姐姐的兒子,遠在廣州,也幫不了她。

而她自己的姐姐,別說幫她忙了,她甚至還指望著自己的妹妹去幫幫她,能管著她,或者幹脆把她接去妹妹家照顧。

因為她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壞了,她成天除了上班就是泡在麻將桌上,一日三餐不是吃廠裏食堂就是吃外面的小炒,得了糖尿病,還不忌口,買許多蛋糕、麪包飲料吃,最後糖尿病並行視網膜病變,眼睛看不見了。

而姐夫與姐姐,因為姐姐長期以來的任性與自私,姐夫早就忍無可忍從家裏搬了出去,在外租房居住,與姐姐已經分居四五年了。

他們之所以沒有離婚,是因為兒子的強烈反對,但是姐夫對姐姐已經沒有感情了,不僅沒有感情而且相當厭惡,罵她活該、害人。

父親走後,經過媽媽的同意,她把失明的姐姐接到媽媽家,與媽媽相依為伴,好在媽媽和姐姐都有退休金,她拿出一半來,請了個保姆,剩下的一半做她們三個人的生活費。

搞完這一切後,她累得心臟病犯了,嚇得趕緊打120,120也來得及時,救了她的命。

那一天我們在公園裏呆了整整兩個小時,她走一會就要坐椅子上歇一會。

看著她虛弱不堪的樣子,我就想起那時她在廠裏拔河的時候,她往前面一站,生龍活虎、意氣風發,再看看她現在慢慢散下步還喘氣不上來的樣子,我的心裏難受極了。

我勸她說:「許姐,你媽還有你哥管,你姐還有她兒子管,老公離婚了你也不用管他欠多少債了,咱們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就是賺了。」

她點點頭,長嘆一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她說:「我現在這樣子,別說管別人了,自己管自己都困難,我看淡了,這個世界沒有誰都照樣運轉,這個家沒有我也一樣沒問題,我只恨我自己原來太傻了,把什麽事都管了,沒日沒夜地操勞,結果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別人以為我是女漢子,啥都能幹,卻不知道我也想找個肩膀靠一靠。」

送她回家後,我讓她有需要幫忙的時候盡量開口。

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由得感嘆:女漢子真的做不得啊!

亦言亦語:哪個女人不希望有人寵、有人疼呢?女漢子也有心底的無奈與溫柔,要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放著千嬌百媚的女人不做,活脫脫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男人的模樣。

如果你的另一半是女漢子,請善待她,不要讓她流了汗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