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癌癥後,我徹底放飛自我。
在家痛擊暴躁弟,狠薅壞繼母頭發。
在校對戰心機婊,暴擊性騷擾老師。
一個個嘴臭、手欠、愛犯賤是吧?
反正我都要死了,那就比比誰更瘋唄。
我走出醫院時,天朗氣清,澄澈無暇。
是個不合時宜的大晴天。
回到家,弟弟在家裏打籃球。
下一秒,那球就朝著我的面門直直砸來!
好在我早有防備,側過臉險險躲過。
我附身拾起那顆曾砸了我無數次的籃球。
弟弟有恃無恐,甚至朝我做電搖嘲諷。
我勾唇,像砸鉛球一樣將籃球砸了過去。
「哇!!!」
弟弟仰頭捂住被砸出血的鼻子,嚎啕大哭。
煮飯的繼母慌忙從廚房跑出來,「哎喲」一聲。
「作孽啊。」繼母滿眼心疼地給他止血,「寶寶,不哭不哭,馬上就好了!」
弟弟短小的手指向我,哭得聲嘶力竭,「媽,梁至柔拿球砸我!」
繼母聞言立即發出尖銳爆鳴聲,「梁至柔!你多大的人了!還欺負你弟弟!」
「個小賤蹄子!一天不打,身體發癢是吧?!」
她鼻孔微張著怒罵,卷起袖子朝我沖過來,像具末世喪屍。
一個巴掌劈頭蓋臉朝我砸下來。
我抓住了她的右手。
她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後更為暴怒,「好哇!現在連我都敢打了?!」
我比她本人更了解她的打人習慣。
在她的左手薅住我的頭發之前,我搶先一步用膝蓋狠狠重擊她腹部。
她瞬間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彎腰捂住肚子。
我立即死死拽住她的頭發,像她之前每一次對我那樣。
她痛得破口罵娘,雙手伸出來亂抓。
我及時收手,大退至桌邊拿起一個水果刀。
我擡起刀指向他們,厲聲道:「以後再敢惹我,我半夜拿刀捅死你們!」
繼母目瞪口呆,弟弟被嚇得不敢再哭。
在我哐當一聲用力關上房門之前,我聽到繼母的喃喃自語聲。
「瘋了瘋了,梁至柔瘋了...」
我冷笑一聲。
我不是瘋了,我是快死了。
2
檢測結果顯示我是癌癥晚期。
醫生滿眼不忍,「小姑娘,該吃吃、該喝喝,接下去怎麽快樂怎麽來。」
生命進入倒計時,這本該值得慟哭一場。
但我走出醫院,卻反而覺得無比輕松。
從前的我走一步想三步,所以總是舉步維艱。
現在既然已經沒有未來,那我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了。
來到學校,我先去找了吳今瑤。
她得誌意滿地朝我笑,「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大孝女啊。」
威逼利誘,軟硬皆施,她靠著作弊一直穩坐前段前十。
直到這次保送名額考試,她勒令坐在她前面的我協助她作弊,企圖搶取年段第一。
保送名額於我是很重要的東西。
沒有這個帶獎學金的名額,我便讀不了大學。
而她只是為了拿來對外裝點門面,讓她的商人父母面上有光。
我不同意,於是校園生活開始變得糟糕。
早就上交的作業莫名其妙不翼而飛,最後只能以重寫告終。
桌子中央的水杯常被「不小心」打翻,濕透無數試卷、書本。
好好的凳子上出現澆水,問老師好時站不起來引發哄堂大笑。
眼看考試將近,她見溫水煮青蛙這一招不奏效,急了。
在確認器材室下午無人後,體育課後將我鎖在裏面。
直至第二天早晨,昏迷的我被別班的體育老師發現,送去了醫院。
醒來時手機只有一條短訊。
吳今瑤:「我今天才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你爸是我家分公司的員工呢。」
潛台詞很明顯:要是我不幫她作弊,我爸就會被迫下崗。
爸爸的電話適時打來,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立即點了接聽。
可他慍怒、暴躁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像鞭炮聲一樣攻擊我的耳膜。
「你們班主任打電話告訴我你進醫院了?
「小孩子哪有什麽病?什麽幾把醫藥費檢測費要兩三千?
「老子哪來的錢,你跟你那短命媽一樣,愛去死去死!
「嘟」
我徒勞地張了張口,像岸上擱淺的魚。
握著檢測結果,在醫院的凳子上坐了很久、很久。
最終給吳今瑤發去一條回復資訊。
【我願意】。
3
吳今瑤愜意地哼著小調,欣賞著自己的美甲。
她向來有幾個跟班,此刻正圍在她附近拍馬屁。
「今瑤,好羨慕你。提前保送就不用再來上學了吧!」
「你打算去哪裏旅遊?歐洲?」
此時,有人在門口傳話,「吳今瑤,班主任喊你去辦公室。」
她周圍的跟班們小聲驚呼,「肯定是考試成績出了!老師跟她商量保送的事!」
她得意地往外走,甜膩膩地說:「可能先去法國吧,到時候給你們帶禮物哦!」
「梁至柔,班主任讓你也去!」那同學補道。
吳今瑤的笑得越發肆意,故意等著我一起出了教室。
「大概是你成績掉太多了,老師要找你聊聊。我英語作文實在懶得寫了。不好意思哦。」
她這麽說著,表情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是的,她所提供的作弊方式是,卷子上互相寫對方的名字和準考證號。
走到辦公室,班主任表情凝重。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吳今瑤笑意盈盈,「老師,至柔肯定是這次太緊張了。」
「還嬉皮笑臉!」班主任長相斯文,鮮少發脾氣,這次卻明顯動怒。
「教育局打電話過來了,系統查不到你的卷子!卻查出兩張梁至柔的卷子!」
「到底怎麽回事?啊?!」
吳今瑤看起來像是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悶棍。
表情先是愕然,疼痛後續跟上,然後是滔天的怒意。
她長長的美甲差點紮到我,「梁至柔!」
我瑟縮一下,「怎、怎麽了?」
眼眶含淚,「老師,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就正常交了自己的卷子,這不會影響到我的成績吧?」
吳今瑤牙都快咬碎了。
如果眼神能化成實質,她那憤恨的眼神已經能將我捅個對穿。
班主任正直道:「你們兩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成績肯定都要取消的。」
換言之,只要吳今瑤承認她寫錯名字和準考證號,我們倆的成績都能保留。
吳今瑤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她冷笑一聲,面上已經恢復了沈靜,「老師,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的確正常交了卷子!」
這是想和我玉石俱焚!
班主任托托眼鏡,嘆口氣,「行了,那你先回去吧。梁至柔留一下。」
吳今瑤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離開了辦公室。
上課鈴聲響了。
除了我和班主任,辦公室很快空無一人。
班主任落了鎖。
「小柔,說說吧,這一次打算怎麽辦呢?」
再回頭時聲色愜意,眼神像蛇一樣,潮濕、黏膩地爬遍我全身。
4
班主任劉想是年段最受歡迎的老師。
和其他不修邊幅的男老師不大一樣。
他文質彬彬、著裝幹凈整潔、關心學生、很少發脾氣,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師。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由於我父母再次缺席家長會,我被劉想叫去談話。
他了解我家裏情況後,耐心地安慰我,溫柔地開解我。
像真正的父親一樣。
我霎時紅了眼眶。
新學期,他選擇我當他的語文課代表。
每每我搬作業本去辦公室,他總會給我一兩顆糖果。
我很感激他,卻嘴笨舌拙,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內向的我會在他上課提問冷場時,硬著頭皮舉手答題。
貧窮的我為了在教師節給他送保溫杯,一周不吃午餐。
我認認真真地在賀卡上寫下了感謝,滿懷感激地裝進信封,然後和保溫杯一起裝進禮袋,雙手遞給了他。
劉想的眼睛瞬間亮了,他說:「謝謝,我很喜歡。」
「至柔,下午放學後能來辦公室嗎?幫老師一起改一下月考的卷子。」
我忙點點頭。
放學後,我來到辦公室,他說先吃飯才有力氣幹活,帶我去了食堂。
待我們吃完飯,天色慢慢暗下來。
他哼著歌帶上卷子,讓我一起去他宿舍改。
他為我拿來一張椅子,我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前,馬不停蹄地幫他改卷子。
他為我倒了杯水,我感激道謝,喝了一口,便放置在桌上。
可他坐下後,竟拿起我喝過的水杯喝了一口,挑眉笑道,「好甜。」
我楞了下,一種怪異的感覺像是靜電,密密麻麻地襲擊了我。
說不出個所以然,卻頓覺如坐針氈。
我加快速度改卷子,只想快些離開這裏。
可他忽然棲身從我的背後湊近了我,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後,「小柔,你好香啊。」
冷汗從背後冒出來,我瞬間僵成一座石像。
「老、老師,我忽然想起家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我慌忙站起來,他卻用力環住了我的腰,鼻子和嘴巴不停蹭著我的脖頸,聲音激動,
「小柔,別害羞!老師也喜歡你!」
有什麽東西隔著衣服在密集地、不斷地頂著我......
我尖叫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奪門而出。
夜色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風聲鶴唳著快要吞噬我。
我哭著狂奔,一步也不敢回頭,喉嚨像被劃破,血腥氣一股一股湧上來。
直至跑出校門,我「哇」得一聲嘔了出來。
而後班主任便開始針對我。
競賽名額故意不報我。
值日一周排我做兩遍。
我最害怕的是每天搬作業本去他辦公室的時候。
如果有人,他就會用眼神從頭到尾將我視奸一遍。
如果沒人,我根本不敢進去。
他知道沒有人會為我出頭,所以肆無忌憚地欺辱我。
他甚至興致勃勃地縱容吳今瑤霸淩我,有意識地將訊息封鎖在班內。
因為他在等我低頭。
我一直在忍。
只要忍到保送名額考試,正常發揮,我便能靠自己離開這個煉獄。
可現在,劉想摸著我的手,「乖孩子,別怕。只要你晚上乖乖到老師宿舍來,老師一定幫你恢復成績。」
我抖如篩糠,眼眶蓄滿淚,「老師,別這樣!你這樣是不對的...」
劉想誘導我,「小柔,怎麽會不對呢?我們是兩情相悅啊。」
「你給我寫情書,送定情信物,還天天在老師面前晃悠。你也喜歡老師的不是嗎?」
「對啦,聽 8 班體育老師說,上次醫藥費他給你墊的。你爸爸媽媽是不是不管你?小可憐,別怕,老師幫你還怎麽樣?」
「我自己能還!」我咬唇道,「而且您說得不對,那根本不是情書和定情信物,是教師節賀卡和禮物。您這是性騷擾!」
劉想臉色變了,他脫下偽善的面具,咒罵道,「沒人管的臭婊子!給臉不要臉!老子想睡你是看得起你!」
「我就再說一遍,你晚上 20:00 準時來我宿舍,不然你別想保送了!」
我點了點頭,低頭抹了抹眼淚,唇角卻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愉悅上揚。
5
晚上 19:55 分,我提前來到了班主任宿舍。
劉想貪婪地上下盯著我看,滿意極了。
我適時地露出點害怕,「老師,你這樣做,不是很對不起師母嗎?」
聽聞劉想的老婆是出了名的母老虎,由於工作原因,兩人分隔兩地。
「管她去死!老子看她那張醜臉就想吐!」
「這個時候提那頭母豬幹嘛?你好好服侍我,我明早就去幫你弄成績的事!」
劉想已經激動地開始脫褲子,「寶貝,快過來!」
哢噠一聲,鑰匙插入孔眼,門被開啟了。
劉想還來不及反應,他的老婆許榕沖了進來!
她一腳重重揣在劉想下體!
「啊!」
劉想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他邊捂住下體,邊屁滾尿流地抓住許榕的小腿,「老婆,你聽我解釋,是她勾引我。」
「老娘在外面辛苦賺錢,清白做人!你在學校誘奸女學生?!啊!?離婚!」
在辦公室談話時,我的手機一直錄著音。
一出辦公室就將錄音發給了許榕,並給她打了電話。
許榕將信將疑,直接從臨市趕過來,最終在門口親耳聽到了丈夫的汙言穢語和事實真相。
我悠閑地錄著像。
看著許榕一拳砸在他的左眼上!仍不解氣,又一拳砸在他的右臉上!
劉想的臉高高腫起,五顏六色!
他的慘叫聲引來了其他老師。
由於門沒關,所有人都看到了劉想誘奸女學生不成,被老婆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
事情鬧得太大,校長連夜趕來。
我告知了他一切,校長表情凝重地承諾,他會立即去處理試卷的事!
再三向我保證,確認我的卷子和筆跡是哪一份後,我的成績一定會保留。
他保證會開除劉想,卻字裏行間想要把這事蓋下來,美其名曰「為了我的名聲」著想。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將錄音和錄像直接發上了學校論壇。
貼文一下子點選評論飆升!成為第一熱帖!
回家路上,校長的電話打來,氣息不穩,「梁至柔!你這樣是很不理智的行為!」
他穩住聲音說:「你還小,還是個女孩子,攤上這種事對你的名聲和未來有弊無利!聽話,現在立即刪帖!」
我呵呵一笑,「校長,現在刪帖也來不及咯!已經有上千人看過,明早學校就傳遍啦!」
「謝謝您關心。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麽名聲受損的。怎麽,人被狗咬一口,人還要覺得丟臉麽?」
校長聽起來氣急了,「你!」
我說:「校長,成績的事我等您的結果。家裏有事,我暫時先申請請假兩周,謝謝了呢。」
事情這樣發酵,校長想捂也是捂不住了,我的成績必然會保留,可吳今瑤就沒這麽幸運咯。
次日,趁著兼職的午休時間,我刷著學校論壇。
發現一個新帖。標題很勁爆:
劉想下體被神秘人打成薯仔泥!再也 IN 不起來了!
我樂不可支地點進去,心想劉想老婆這麽猛的嗎?
卻看主樓說,劉想灰溜溜地連夜離開本市時,居然被人套頭暴打。
神秘人似乎練過武術,拳拳腳腳直擊下體,最終劉想被路人送進醫院,直接廢了。
底下基本上都是辱罵劉想、說著劉想活該。
唯有一條格格不入:
「一個巴掌拍不響,劉想固然有錯,梁至柔就一點問題也沒有嗎?她平時就騷裏騷氣,背地裏不一定和劉想早就什麽都做了。好臟、」
我一眼就看出這是誰,只有吳今瑤還保留著非主流的習慣,句子結尾加、。
我懶得理她,卻發現下面新增了條評論:
「你他媽的再滿口噴糞試試?哪個班的,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再一看,評論消失了。
「敢刪我評論不敢回復?你這陰溝裏的老鼠!我看你才臟,看什麽都臟!」
又消失了。
「梁至柔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
我楞了下,趁著還沒被刪,去看這個被屢刪屢評的人的 ID,簡單的兩個拼音 SX。
不認識。
大概是什麽熱心的正義同學吧。
又想到我告訴體育老師,欠他的醫藥費 14 天後還他時,他告訴我已經有人替我還了,卻含糊其詞,不透露對方的名字。
沒人會幫我還錢,應該是體育老師自己墊的。
雖然讓我不用還,我仍會趁著請假十多天打工賺錢還他。
打工歸打工,該做的事,我也一件都不會落下。
我冷笑地盯著吳今瑤的評論:
吳今瑤,一個巴掌拍不拍得響,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6
回到家裏時,本應在外工作的爸爸正坐在客廳,擰著眉頭一杯一杯地喝酒。
「爸?你怎麽回來了?」我低眉順眼地明知故問。
「媽的,老子家自己不能回?」他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國罵,嘟囔道,「老板個臭傻逼,有眼無珠!」
「倒是你搞什麽去了?這麽晚才回家?!」
我適時地瑟縮了一下肩膀,「去兼職了。」
「哦。畢業了。」他又喝了口酒,顯然完全不在乎我發生了什麽。
我委屈地說:「沒有畢業,是同學作弊,但她什麽事都沒有。學校卻勒令我休學一段時間。」
我爸皺皺鼻子,吐了口口水,毫不關心,「屁事真多。」
「爸爸,你不是跟你的老板關系很好嗎?」我帶著哭腔。
平時他喝醉了酒總愛吹牛,說自己和老板親如兄弟。
「能不能幫我跟他說幾句,讓他的女兒不要再欺負我了。」
爸爸明顯一怔,「你說什麽?我老板的女兒跟你是同學?」
我點點頭,帶著鼻音道,「她罵我打我逼我作弊也就算了了。她還說……」
爸爸大聲催促,「說什麽?!」
我哭起來,「她說她動動手指就能讓我滾出學校,他爸擡擡鼻孔你就得下跪求饒!」
「還說你就是給他爸提鞋的玩意兒,連給她舔腳都不配!」
「賤婊子!」果然,爸爸面紅脖子粗地站起來,用力地砸碎了手裏的酒杯!
我擡眸看他扭曲的表情,知道吳今瑤不會好過了。
我的這個爸爸,本事不大,卻最恨別人看不起他。
果然,他抽搐著臉上的橫肉,怒罵道:「老子非要給她點顏色看看!」
7
在吳今瑤失蹤的第 7 天,我爸買了好幾瓶紅酒、誌得意滿地回家了。
「哎喲!」繼母一看牌子就叫,「這可得花老多錢吧?!咱家現在哪來的錢啊!」
「去去去。」我爸得意道,「你懂個 P!老子做生意發了,現在有的是錢!」
繼母眼睛都亮起來了,「真的!做的什麽生意!」
我爸含糊其詞,「你個女人懂什麽!」
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小子!想要什麽玩具,爸爸都給買!」
弟弟大喊大叫,「我要賽車!」
繼母咧嘴大笑,「你就寵他吧!」
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時,我的繼母忽然看了我一眼。
隨後她故作深明大義道:「老公!也給至柔買點禮物吧!」
「我看她最近情緒不好,上次還說要拿刀捅死我和豆豆呢!」
好好好,擱這等著我呢。
「什麽?」爸爸聞言臉色一變,「梁至柔,滾過來!」
趁他心情好,我趕緊換上惶恐、害怕、乖順的表情。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爸爸朝我瞪了瞪眼睛,「個小畜生,以後對你媽媽弟弟好好說話!」
繼母得意地朝我笑。
弟弟朝我做鬼臉。
我免去一頓皮肉之災。
他們一家人以為這是光明的開始。
卻不知黑暗已經朝他們伸出了觸手。
我笑了笑,躲在房間裏報了警。
「110 嗎?我要舉報。我爸爸綁架了一個人。」
8
吳今瑤被救出來的時候,神情狼狽、精神恍惚,兩邊臉高高腫起。
一個巴掌當然拍得響,臉接巴掌就行啦。
即使她的富豪老爸封鎖了訊息,媒體仍像是螞蟻一樣,無孔不入。
閃光燈下,她涕泗橫流、神誌崩潰,跪地求饒:
「別打我!別打我了!我舔!我舔!」
她伸出舌頭,瘋狂地去舔周圍記者的鞋,嚇得有人短促尖叫起來。
最終被人家裏人強制著拖走了,據說住進了精神病院。
吳今瑤爸爸的律師以「綁架勒索罪」「涉嫌殺人罪」起訴了我爸爸。
我出庭作證、大義滅親,加上吳今瑤爸爸的多方打點,最終數罪並罰,我爸被判無期徒刑。
吳叔叔感激地握著我的雙手,「謝謝你,至柔!」
我搖搖頭,神情堅定地說:「不客氣的叔叔!今瑤是我的好朋友!能為她出份力,我很開心!」
吳叔叔平時忙於工作,除了女兒明面上看得出來的好成績,什麽都不關心。
分公司那麽多,小公主下達開除一個基層員工的命令,也根本無須透過他。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我和吳今瑤的關系。
方才庭上,為了證明我爸爸的暴力傾向,我陳述出了多年來他和繼母對我的家暴,對弟弟的偏心。
說的都是我的真實經歷,評審團都紛紛抹淚、泣不成聲。
爸爸當庭破口大罵,「吃裏扒外的臭婊子!等我出去,老子弄死你!」
要不是被人拖住,他已經撲上來撕碎了我。
直接加深了我陳述的真實性。
余光中,繼母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灰溜溜地離開了法院。
我羞愧地低下頭,「對不起!有這樣的爸爸,我真的很抱歉!」
吳叔叔深深嘆氣,「可憐的孩子!你不需要道歉!這完全不是你的錯!」
他握緊拳頭,「至柔,你繼母長年累月地虐待你,你就不想得到道歉嗎?」
我瑟縮一下,表露出弱勢和不敢抵抗,「叔叔,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我不敢奢求什麽別的。」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陰冷,「可我卻覺得,人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商人不一定知恩圖報,但一定睚眥必報。
我爸爸毀了他的掌上明珠,他怎麽會放過我爸爸的眼珠子呢?
繼母和弟弟的報應,很快就要來了。
9
繼母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家裏愜意地喝奶茶。
電話那頭嘈雜、混亂。
繼母的哭喊聲撕心裂肺、驚天動地。
「至柔,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救命啊!啊!」
多熟悉的話啊。
這麽多年,我無數次被迫朝著繼母道歉、求饒,可換來的卻是更為殘暴的家暴。
弟弟聲嘶力竭,「姐姐!我疼!救救我!我是你的親弟弟呀!」
這個時候倒是想起我們是血緣至親了,平時狗仗人勢欺負我、羞辱我的時候全無留情。
我將手機開了免提,扔在沙發上,欣賞他們的求饒和慘叫,以及巴掌連天,拳拳到肉的聲音。
多日後,我看到了一則本地新聞。
廢棄的舊房子多了一大一小兩個瘋子。
大的那個不停磕頭求饒,小的那個頻繁失禁。
無論怎樣,總歸是瘋在一處,反正她那麽愛她的兒子,也算是個好結局了呢。
10
風波過去,我再次回到學校。
做得第一件事是將保送名額讓給了第二名。
那是一個家境貧寒的男生,次次分數都咬我很近,厚厚的眼鏡框後滿是倔強。
他握著拳頭問我,「為什麽放棄了?」
我笑著說:「我要去更遠的地方了。」
他一楞,似乎是認為我要出國,垂眸說:「恭喜,然後,謝謝。」
我笑著說:「不客氣。」
我是在幫助從前的自己。
學校裏關於我的傳聞四起,所有人都避開我,不敢惹我,也不敢靠近我。
沒關系,反正我也打算休學了。
可悲的是,我循規蹈矩了這麽久。
久到生命都要走向終結,我卻不知道我要去做些什麽。
我開啟抽屜,竟發現了一封信。
看得出來包裝的人很用心,我拆開信封,裏面是綠色的信紙。
綠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在這個所有人都認為我像名偵探柯南,我走到哪人死到哪的時刻。
我收到了一封情書。
字跡端正得過分,一筆一畫整齊得像小學生。
【梁同學,你好。我是高三 7 班的沈馴。】
【或許你不認識我,但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嗎?】
沈馴,我們學校無人不知的校草兼校霸。
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我們之前有任何交集,直至兩個字母從我腦海裏跳出來。
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