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第一個花瓣，終於微微露出了羞澀的微笑。深深地吸了一口略帶清香的空氣，閉著眼陶醉了好一陣。再一次細細觀賞，沒錯的，開花了！終於開花了。
半個多月了。我這個「三仙花工」，被老朋友老同事趕鴨子上架，蒔弄起了兩盆蘭花。一盆花，到我家將近五年了。當時帶了兩支花劍，是建蘭中的青山玉泉。小心翼翼地關照，等來了第一次蘭花在我家的盛開。
看過不止一次兩次的蘭花展，家裏面養蘭花，從沒想過。被同事們戲稱為「馬大哈」一枚的人，喜歡花卻不會養花。家裏面的幾盆，以綠植為主，少有一些最好養的開花品種。每年過年前，買幾盆長壽花、仙客來之類的放著，喜興。
退休後的日子，一言難盡。不要說養花了，養人都很失敗。一盆養了二十年的鐵樹，因為疏於管理而玉隕。一盆很喜歡的孔雀芋，被生生幹死。於是，除了「三仙」，只養吊蘭、翠吊蘭、秦嶺翠羽等幹不死澇不死的品種，為了養養眼。
朋友送來的蘭花，花期挺長，前後開了二十來天。朋友是養蘭高手，家裏的蘭花好幾十盆，名貴品種一應俱全。送給我的蘭花，是分盆的子株。分盆後養出了花劍才送給我。這份友情，實在難得。
第二年、第三年，這盆花都有花開。花期在秋天。
去年，幾位老同事聚會。她又送我一盆紅玉。花劍冒出時，我有事去了舟山。心裏想著，等我回來，該錯過了這一季的蘭花花。近一個月後回來，正趕上花開正好！凡俗如我，有一盤美味，足可撫慰。再有一盆高潔的蘭花，不是撫慰了，是奢侈。
蘇東坡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我做不到。食無肉的日子，還有什麽滋味？人生的滋味即便有百般，一簞食一瓢飲才是王道。有肉有菜，再有音樂和鮮花，夫復何求？
有了蘭花的日子，生活多了牽掛與關註。冬天，擔心會凍壞；春天，時不時去看看有沒有新生的笌葉，有沒有冒出花劍。這兩年，總是在最炎熱的夏天，會有花劍送來驚喜。
今年，時間走進了七月。我們又聚會了。她又帶過來一盆蘭花。哈哈，糙漢子有可能因為蘭花變得細膩嗎？至少在對待蘭花的態度上，會！今年這盆蘭花，有一枝明顯的花劍，還有一枝，同事在笌葉的縫隙裏找出來給我看。
回家後，放下這盆花，對家裏的兩盆，拿出了猴子捉虱子的精神，將所有的笌葉間過篩子般捋了一遍。最早的那盆，冒了三株新笌葉，沒有一點花劍跡象。去年那盆，沒有辜負我的找尋，發現了兩個比米粒兒大一點的小小芽苞。
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觀察這兩盆花。從花苞到花開的過程，很漫長。每天看到的花劍，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卻在某一個早晨，發現長長了很多。曾經如米粒的兩個，有一寸左右。兩個明顯的花劍，漸漸伸長了花枝。更驚喜的是，又冒出一個花劍。
快開花的時候，會有一個沖刺的行為。這樣的情形，不由會想起人類的孕育。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等的是瓜熟蒂落的那一天。花兒一樣。
今早起來，還沒走到花盆前，便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清香。花開了？是的，三枝花劍，有兩枝頂端有花兒綻開了。忍不住將花兒端到身邊細細端詳。淺白底色，略有點淺咖啡夾雜深紫色的斑紋，遠看好像有點泛著紅，走近細看，沒有紅的加盟。
有趣的是，剛剛盛開的花朵，每一朵都異常謙遜地低垂著腦袋，不像其它蘭花盛開時傲嬌地昂首擡頭。是缺水了嗎？趕緊弄來一盆水，將花盆整個兒放進去浸泡一刻鐘。感覺差不多了，重新放回底座。
早飯後出去玩了兩小時門球。回來再看，花朵的形狀沒有一點改變。看來，這個品種的花兒，就是如此造型。低調做人，高調做事，是做人的智慧之一。花開的時候，難道也有這樣的品質？或者說，比人更有智慧，天生便懂得掩藏光華？
蘭花的花期不太短。接下來的半個月，不，可能是一個月，每天有開放的蘭花相伴，可不要太美！
因為，另一盆中的花劍，眼看著又高出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