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要求我大兒子照顧弟弟、把他的東西讓給弟弟。」
看著我們大家望著他的眼神，史密斯教授接著說：「第一個出生的孩子不是他她的選擇，誰都無法決定自己出生順序（birth order）。因此，家長要對孩子們一視同仁，不能因為孩子是第一個出生，就要求他她在家履行本不屬於他她的職責，照顧、謙讓弟弟妹妹。」
這是在一次中歐管理學院舉辦為期一周的經理人培訓班課間休息後史密斯教授對大家講的一番話。 他說凡是在課間跑到走廊去給秘書、下屬打電話、確認公司一切正常的，往往都是家裏的老大，從小父母賦予他們照顧弟妹的任務，讓他們長大成人也會有這種 「放不下」 的習慣。
史密斯教授說，他有兩個相差四歲的兒子。給孩子們買玩具，他會給孩子各買各的，避免讓他們為玩具起爭執，也不需要大兒子謙讓弟弟。孩子們在外面玩，史密斯從不要求哥哥照顧弟弟，兄弟倆都應當心情放松地玩耍。「父母不應把自己應盡的責任讓老大分擔，讓老大過早成熟以致一生中都活得不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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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們這些課間跑出去打電話的人，史密斯目光掃視著我們：「你們有誰是家裏孩子的老大？」 我和其中五六個人舉起了手。
「你們要學會把自己當年被父母過早奪走的童真釋放出來，活得輕松點兒。你們的操心和焦慮也會影響到工作和家庭，如果在這裏參加培訓，心裏還想著工作，在我看來，你事先沒有把工作安排好或者沒有把你的屬下培訓好！」
聽了史密斯教授的話，接下幾天培訓中場休息時，我自己克制住沒再和秘書通話，也註意到另外幾人也和大家一起享用著茶點、珍惜和其他公司經理人建立關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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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幹年後，當我有了小貝，我記住史密斯教授當年的分享，有意識地不讓大貝擔負起對妹妹的任何責任。可能大貝本應是個做哥哥的料，她粗曠的性格舉止讓我在買玩具不需要一式兩份，姐姐喜歡的是柯曼、怪獸、弓箭水槍等「硬貨」，妹妹喜歡芭比娃娃之類小姑娘的「家家」，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但比起其他家中有兩三個孩子的同齡人，小貝懂事後發現姐姐和別的小朋友哥哥姐姐不同，對她缺少呵護和謙讓，為此她不止一次向我提出過疑問。
兩個女兒上高中後，我和她們分享過史密斯教授的育兒觀點。大貝自認為盡管父母對她無要求，她無師自通，從小到大對妹妹疼愛有加。小貝評論說，在西方個人至上（individualism）文化中，家長這種育兒方法容易被接受甚至不足為奇；而在中國這族群體文化中（collective culture）, 這種育兒方式可以是一種嘗試，但未必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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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受大環境的影響、自己心智成熟、天生手足情深，大貝年齡越大，對妹妹方方面面的關心越多，姐妹倆的關系越來越親密。當然，我對大貝從小的教育在她心裏有深深的烙印，和妹妹在一起時，她有時還是不自覺地自我為中心，忘記小貝是妹妹。
一年前聖誕節小姐妹相約去歐洲度假，當時妹妹還在上學，我以為是姐姐付費請她一起出遊。
半年後我們全家團聚，我問小貝是否向姐姐表達了她對歐洲之行的謝意，小貝說，姐姐當時告訴她酒店和餐費都會和她AA。小貝又說，如果她有姐姐那樣的收入，一定不會如此計較。
「那你們把賬單結算清了嗎？」
「我還在等她給我明細賬單，」小貝說。
時至今日，又一個「聖誕節」早已過去，那個賬單還在「路上」。大貝時不時還是那個有口無心的「哥哥」，但有心的小貝還在繼續靜等另一只「靴子」落下！
後記：今年以來，大小貝一月份一起去冰島看極光、看火山；五月底又相約去了波多黎各享受觀賞加勒比海熱帶風情。小貝已經工作了，我相信她倆出門在外是「親姐妹，明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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