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①：魏俊治在大棚采摘白蘭瓜。 本報記者 趙帥傑攝 圖②：魏俊治在蘭州城內攤點售賣西瓜、白蘭瓜。何宏軍攝(人民視覺)
中午12點半一過，等候在環城路邊的魏俊治立馬發動小型貨車，駛過4個十字路口，將車穩穩停在甘肅蘭州城關區張掖路的一條小巷。
擡手看了眼時間，已將近下午1點鐘，魏俊治趕忙將蓋在車頂的篷布扯下，瓜果鮮香撲面而來。「半車白蘭瓜、半車西瓜，全是自家種的。」魏俊治說，上午到批發市場兜了一圈，「磨刀不誤砍柴工，了解行情，才好做買賣。」
30歲出頭的魏俊治，家住蘭州市臯蘭縣什川鎮上車村，全家種有8畝瓜果，覆蓋白蘭瓜、西瓜、桃子和梨等多個品種。每年6月到10月，這些應季瓜果陸續成熟。「品質不錯，最擔心的是銷售。」魏俊治說，鄉鎮人口少、市場體量小，地頭賣、不劃算，進城擺攤缺證件，只能「打遊擊」。
2012年，蘭州市城管委協調開設「綠色通道」，在主城區居民小區及背街小巷，為市內戶籍的農戶設定應季瓜果自產自銷臨時攤點。「時間從6月15日至10月15日，持續4個月。」蘭州市城管委景觀管理科科長李成瑛說，今年共設定了360處2293個點位，相比最初，數量增長近一半，同時不斷加大宣傳力度，讓瓜農們應知盡知。
4年前，魏俊治從網絡得知訊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他當年便申請到攤位，從前年起，連續3年在同一點位售賣。「申請方式也越來越簡便，從過去鄉鎮兩級開證明簡化到了任意一級，而且可以拍照上傳，省去交紙質版的麻煩，有不懂的地方，還能請教城管，提供幫代辦服務。」魏俊治說。
撐開遮陽傘、擺出電子秤、掛上收款二維碼，魏俊治的「鋪面」開張了。車頭朝向北側，與路邊停靠的車輛保持一致，車身末端距離街邊商鋪有個三五米遠，不影響其他商戶做生意。根據蘭州市有關規定，還須懸掛統一發放的攤點證，魏俊治很是自覺，「瞧，上面攤點位置、經營人員、售賣品種、占地面積、車牌資訊，寫得很詳細。」
「根據轄區人口密度、交通通行情況、瓜農擺攤意願，再結合往年設定位置和數量，我們每年會動態調整一部份臨時攤點。」城關區城管局政務事務審批科科長王萍說，為使攤位設定更加合理，除前期排查摸底外，我們還聯合交警部門實地檢視，既要確保交通安全暢通，還要有一定人流量，讓瓜農有得賺。
緊鄰張掖路商圈，魏俊治擺攤的「地盤」雖不寬敞，好在過往市民較多，周邊居民小區密集、人流量大，還沒來得及好好歇歇腳，就有顧客前來問價。
「西瓜咋賣？」
「一塊三一斤，甜得很!」
「一個人吃，給我挑個小些、脆的。」
一只手捧瓜，另一只手輕輕敲打幾下，魏俊治心裏便有了數，接連換了好幾個，終於挑到滿意的，稱重、算賬、裝袋，動作熟練又利索。偶爾也會遇見顧客還價，「已經最低咯，不能讓我賠本呦!」魏俊治通常這麽回答，不過，也會在算完錢後抹去一些零頭。
「相比西瓜，白蘭瓜產量低、價格高，但地頭收購僅1.5元一斤，刨去種子、肥料和人工成本，利潤少。得益於臨時攤點，自己拉瓜銷售，收益更高。」魏俊治說，這兩年瓜價偏低，政府每畝給予300元種植補助，修建鋼架大棚補貼更多，個人只需出資10%左右。現在進城擺攤，還免收停車費，一天又能省下50元錢。
「小魏，又來嘍，有點曬黑啦!」「小魏，快遞先放你這，待會兒來取。」……連年在同一地點出攤，魏俊治和周邊住戶早已打成一片。居民看到他，就像鄰居一樣打著招呼、拉起家常；他也在力所能及範圍內，提供除賣瓜以外的便利服務。
魏俊治幹農活賣力、做生意靈活。這些年，隨著居民消費習慣的改變，特別是面對年輕的上班族，魏俊治會把整瓜切開來賣，並小心覆上一層保鮮膜。「原先賣瓜地點不固定，碰上一次就要買一大袋，時間久容易放壞。」市民胡大姐說，現在想吃隨時下樓買，價格公道還新鮮。
「設定應季瓜果自產自銷臨時攤點，既有效解決了城區周邊農戶銷售難題，又能滿足市民就近購買瓜果需求，為城市增添了煙火氣息。」李成瑛說，根據今年調研結果，部份大棚瓜果成熟期早，明年計劃提前開展攤點設定工作，幫助農戶早日入市經營。
暮色降臨，城市的燈光逐漸亮起，瓜賣得差不多，魏俊治拿起掃把，將攤位周圍的垃圾清掃幹凈。坐進駕駛室，開啟手機，銷售額將近500元，「明天早點來，爭取多賣些錢!」發動車輛，40多分鐘後，他將抵達30公裏外的家。
【 人民日報 】( 2024年07月15日 13 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