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日,湖北工業大學迎來新生開學,蕭惜花陪女兒蕭水寒來學校報到。進入校園,她們首先來到巡司河畔,在蕭棟棟烈士的雕像前停下腳步。
「舅舅,我來看您了。我也考入了您的母校湖北工業大學,成了您的校友。」蕭水寒凝視雕像,拂去雕像表面的塵埃,深鞠躬,獻上一束鮮花。
今年高考,蕭水寒考上了湖北工業大學工業設計學院產品設計專業,蕭水寒高考美術和文化綜合成績656分,是湖工大該專業錄取的最高分。
蕭惜花說,給女兒取名蕭水寒,飽含著對弟弟無限的思念。「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11日,蕭水寒來湖工大報到,來到舅舅蕭棟棟的雕像前獻花、鞠躬。
乘船兩天兩夜來到武漢,一路興奮展望著未來
湖工大校園,新生和家長往來如梭,他們的臉上寫滿好奇和興奮,蕭惜花想起30年前,也是在湖工大,她和爸爸陪弟弟蕭棟棟前來報到。
1995年,17歲的蕭棟棟考上湖北工學院(現湖北工業大學),當年9月新生報到時,爸爸蕭能善、姐姐蕭惜花陪他一起來武漢。他們從家鄉巴東乘坐輪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船行兩天兩夜才到達武漢。
蕭惜花至今記得當年陪弟弟來學校報到時的情景。「那是我們第一次離開巴東,看到大山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弟弟特別興奮,到了很晚還不在船艙睡覺,拉著父親一起來到甲板,扶著欄桿,展望著未來。喜悅的心情無以言表,一路都是很興奮的。」
蕭惜花說,到達武漢後一開始迷路了,輾轉兩天才找對了學校。「當時的湖北工學院不像現在有這麽多現代化的建築,當時的學校裏還有牛、羊和莊稼地,感覺非常親切。」
「舅舅救人不是偶然,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當年交通不便,蕭棟棟在湖北工學院求學四年,很少有時間回老家巴東,但每次回老家,他都是村民眼裏「熱心的小夥子」。蕭水寒兒時聽著舅舅蕭棟棟的故事長大,從小學到高中,她的作文中多次寫到舅舅,她在小學三年級時的一篇作文裏寫道:「舅舅小時候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他孝敬父母,上學路上照顧小同學,幫鄰居老奶奶背柴火,牽老爺爺過河……媽媽教育我要向舅舅學習,做一名合格的小學生。」
從湖北工學院畢業後,蕭棟棟考入武漢理工大學讀研究生。1999年2月28日黃昏,蕭棟棟和女友在武昌漢陽門江邊漫步,突然看到一位女青年正緩慢走向江中,很快,江水淹到了她的腰部。來不及多想,蕭棟棟把外套丟給女友,便沖進冰冷的江中救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奮力將女青年推向了岸邊,而自己卻被洶湧的江水淹沒。
「弟弟(被)打撈上岸時,他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上身是一件高領毛衣,鞋帶也系得好好的,可見他當時一心想著救人,憑本能跳進了江中,也全然忘了自己並不會遊泳。」回憶起當年看到弟弟遺體時的痛心一幕,蕭惜花仍止不住淚流滿面。
在蕭水寒看來,舅舅當年奮不顧身跳入江中救人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舅舅從小就是那種善良、樸實、大無畏的性格,他一定會在那種情況下去救人。那不是偶然,是必然。對於他來說,即使是他覺得自己要失去生命,他還是會救的」。
「在我們心中,蕭棟棟永遠定格在青春歲月裏」
蕭惜花告訴記者:「當時被救的那個女青年,她的父親見到我爸的時候,非常內疚。我的爸爸說,我的兒子已經死去了,但是我希望你的女兒珍惜生命,替他好好活著。」
蕭棟棟見義勇為、救人犧牲的事跡震撼江城,團省委追授他為「湖北省優秀共青團員」「見義勇為優秀大學生」。武漢現有三處蕭棟棟的雕像,一座位於蕭棟棟救人犧牲地附近,另兩座分別位於蕭棟棟母校湖北工業大學(原湖北工學院)和武漢理工大學(原武漢汽車工業大學)校內。
政府感佩蕭棟棟的英勇事跡,盡力做好家屬的善後安置工作。蕭惜花後來被調入武漢理工大學圖書館工作,一直住在弟弟宿舍樓的旁邊,她說:「怕他一個人在這裏孤單。」
這麽多年來,蕭棟棟的離世一直是家人揮之不去的傷痛。「我們都小心翼翼,避免觸及心中的傷痛,但我們又無時無刻不感受到棟棟曾經存在過。」蕭惜花說,逢年過節家庭團聚,總有一雙碗筷是留給弟弟的。每次父母來到武漢,總會到九峰山烈士陵園看望兒子。
家人也時常自我寬慰:「我們雖然難受,但在我們心中,蕭棟棟永遠定格在青春歲月裏。」
蕭水寒說:「我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團員了,我希望我在湖工大求學期間努力進取,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追隨舅舅的步伐,進入蕭棟棟青年誌願者協會。」
「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認認真真學習。」蕭惜花說,這是他們的家訓,女兒也會繼續踐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