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年。寢室裏的室友,很多都回家了,沒有返校。
我自己住在寢室,這是前提。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我忽然感覺呼吸有些不暢快。
喘氣時候肺裏就像一個風箱,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很快我就徹夜睡不著了。
然後是咳嗽。一開始只是幹咳。
兩三天以後咳嗽就有痰…
又過了五六天,咳嗽時候,裏面帶血絲。
那時候,晚上已經沒法躺下睡了。躺下時候,呼吸道就像被堵住一樣,完全無法呼吸。
然後是喉嚨,喉嚨那個扁桃腺,變得像一個肉丸子…咽口水的時候巨疼,而且會噎住喉嚨。
終於,開始發燒了。
我也吃不下飯,就喝點水。
看著熟悉的寢室,窗外是熟悉的校園,離我越來越遙遠。
我的體力變差了…下樓都變得很累。
我還是咳嗽,這次不是血絲了,而是血塊。
我嘗試吃過一點抗生素,但是根本沒用。
抗病毒口服液也喝了,沒用。
整個人開始消瘦。
我每天看手機的時候,算著日子。
第一周,情況在逐漸惡化。
第二周就很難撐住了。
第三周我拉著窗簾,屋裏也分不清早和晚。
咳嗽起來睡不著覺,有時候累了就不自覺地坐著睡著了。
然後被堵住呼吸道,憋醒過來,再繼續咳嗽。
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海拉(Hela)要帶我走了呢?
大概三周多以後,有一天我在睡眠中被憋醒…醒來卻發現,喉嚨沒那麽疼了。
我想咳嗽,但是感覺痰就像要吐出來了一樣,我趕緊跑去水房。
那是一個清早,估計四五點。
太陽剛剛亮起,灑在水房裏。
這個熟悉的地方我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但是鏡子裏枯槁的自己看起來卻如此的陌生。
我再一次咳嗽。
就像嘔吐一樣,不知道從哪裏,吐出來好多帶著血的痰,混著膿。
然後我頭也開始痛,我就擤鼻子,順便把水龍頭開啟。
鼻腔也一樣,好多帶著血的痰…
我咳嗽了十來分鐘,直到吐出來的都是清口水位置。
我吐出來了一堆可怕的東西。從呼吸道的各個部份。
我洗了把臉,走出水房。
那個早上的空氣真的非常清新。
然後呼吸就順暢了。
我沒敢直接躺下睡,還是坐著睡。
睡到下午醒過來了,我的身體很疲憊,很沈重,但是我終於感覺到了饑餓。
我穿上衣服去綜合樓,衣服都變大了。
回學校的同級同學看到我,卻沒敢認我。畢竟我幾個星期都沒有離開屋子了。
我去買了一個鴨肉飯。
還有一個漢堡。
回寢室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然後,這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仿佛之前的二十多天就像不存在一樣…我只用了兩三天身體就恢復正常了。
現在想起來依然覺得非常奇怪。
我還記得,同學幫我請假。
同學:「Antonio esta enfermo y descansando en dormitorio.」
(安東尼奧生病了,在宿舍休息)
老師:「De verdad? Ya descanse por tres semanas!」(真的嗎?他休息三個星期了!)
等我去了。
我跟老師說:"Mil desculpas. Estaba enfermo del plumo,ya recuperado."(實在抱歉,我的肺生病了,但是現在已經好了)
老師:"Ya creo es la verdad. Cuidese Antonio."(我信了,這是真的。註意身體,安東尼奧。)
其實,這次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應該說我早就發現了,只是這次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科學依據。
以我的個人經歷來看,大部份的疾病,只要能撐過三個禮拜,都會自愈。
問題就是前三個禮拜身體能不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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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點贊和評論。
其實我沒有出國。我那時候在國內。只不過我是外語專業而已,老師是外教。大四專業課基本沒了,需要上的都是外教的課。
再一個,我沒出去是咋活下來的?其實我很害怕這個是傳染病,所以我刻意不出去,免得帶害別人。至於吃東西,我讓隔壁的兄弟幫我買,放在我屋子門口。我等他走了再拿。感謝阿睿和大釗。
那時候食欲很弱。一天只想吃,或者說只能吃一頓飯,沒有饑餓感,嘴裏也沒味道,更何況吃東西的時候嗓子,也就是腫了的扁桃腺會很難受。每吞咽一口食物,都在憋氣。吃的最多的就是粥。
再一個,為什麽沒去醫院?
其實我想得很簡單。我單純只是覺得自己還沒到死的時候,所以這次我肯定不會死。
而且關鍵是沒錢。畢業,到去簽了三方的地方報道,有一段空檔期。我已經為那時候攢好錢了。
如果我去醫院,這筆錢就會花掉。到時候我又要過很狼狽的生活。我單純不想而已。
反正大四也很閑。只是在屋子裏遭個罪而已,沒什麽的。
然後,我得肺炎的那個時代,還沒有新冠,所以我沒有被人抓走。
新冠末期我感染過Omicron。說實話Omicron不如之前那個肺炎難受,但是後勁大。Omicron差不多是一個禮拜就好了,但是之後一個月,我去健身房鍛煉都使不出力氣,而且心率很快。
而之前那個肺炎,好了以後過了三四天,身體的運動技能就基本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