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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晚報【惠州文脈】12月8日版面圖
鵝城桃花源記
□展森
鵝城桃花源，位於紅花湖景區東南側，與激流坑水庫相融。順坡而上，進感應門，一片茵茵碧草中臥著數間白色包廂，歡聲笑語，若隱若現。亦有開放式涼亭，似白天鵝展翅。亭下配桌椅，於其間烤羊肉、燒牛扒，喝奶茶、飲啤酒……無不快哉。一壺茶清新淡雅，幾好友細啜漫談，好生愜意。
來桃花源的人，著運動裝者居多。或走或跑。含有科技元素的無感智能跑步系統，可記錄人體運動多項指標。其道環湖，閉環五公裏。彩色路面，紅藍齊並，面嵌熒光石，與夜空中璀璨星河遙相輝映。其道外側纏繞綿延青山，蜿蜒曲折。且行，路面上多處點綴著夜光圖案，蘇堤、朝京門、泗洲塔、文筆塔、合江樓、九曲橋……踏於腳下。不覺間，你已被匯入了鵝城文化景點。路旁坡面薰衣草散發陣陣暗香，草叢裏不時傳出不知名的蟲叫，唧唧聲輕輕的，使一路放松的身心更加寧靜。
通常人生中人們怕走「彎路」，恐經歷曲折。在這裏，彎道是桃花源的特色，大彎、小彎、掉頭彎，左轉右轉，把你繞得摸不著北。你若第一次來桃花源，也不必害怕迷路，一直朝前走總能到達終點。朋友，人生曲折的經歷不就像是桃花源的彎道麽，每一道弧線其實都是藝術。無彎不成桃花源，沒有經歷曲折跌宕的人生未必完美。
印有「桃花源」字樣的古色燈籠式路燈，夜幕中略顯昏暗。順路由近向遠，找不出直線排列的幾盞燈，拐彎後倚山坡不知去向。拐一道彎，望向湖對岸，人影依稀，又見燈火闌珊，湖面倒映著光波，上下兩排極具對稱美。
成人步行一圈約一小時，常見一家老少，孩童起初哼唱著兒歌，蹦蹦跳跳，忽前忽後，途中卻耍起無賴，哼哼唧唧不肯前，討價還價，大人哄著走，或背或抱。又是一番別樣的天倫之樂。亦有運動達人，或跑全馬、半馬的運動員，終點即是起點。一小時三四圈，就像上足發條的秒表，不停地轉，暢快至極！
桃花源水庫面積約十三萬平方米，謂激流坑，乃金山河發源地。挾湖之群山，實不及羅浮山、南昆山聞名，甚至連本地人都不知道有沒有名稱。其山，貴在不爭，源源山泉，潺潺溪下，盈盈湖面連成了不規則的「海星」狀，又像是展開雙翅和剪刀尾的春燕，頭部正是入口起點。青山碧水，靜臥鵝城，自然天成，巧奪天工。懸浮式水上樂園位於湖的北端，距入口順右向不足千米。離入口處左向百余米湖面上，看得清有人揮舞漿板，劃艇在水上公園自由穿梭。
既是桃花源，處處皆有桃花樹。環湖途中，湖面寬處延伸至湖心的桃花島，約籃球場大，乃拍攝打卡之絕景地。人面桃花，風韻別具。
東晉亂世，民不聊生，陶淵明立筆描繪世外桃源。源中百姓安居種作，寧靜恬適、怡然自樂，卻是虛幻。陶公不曾想，人間仙境別世外，自是桃花落鵝城。
鵝城桃花源，美哉！
山水畫卷 李昊天 攝
懷念那個飄雪的冬天
□單國偉
許多人對下雪充滿向往，可我心中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那是我上小學三年級的一個冬天的清晨。隨著母親的呼喚，我睜開惺忪的雙眼，一眼看到窗戶上厚重的冰花，和窗外隨風飄舞的大雪，一下打消了我爬出被窩的念頭。
在父親的催促下，我終於鼓足勇氣，穿衣下炕，打水洗臉。當我看到水桶裏厚厚的冰層，聽到窗外嗚嗚作響的寒風，我再次心生畏懼，極力尋找不去上學的理由。可經不住父親嚴厲的目光和母親「你不上學，就一輩子當牛做馬」的嘮叨，我只好拿毛巾胡亂擦把臉，極不情願地背起書包，開啟院門，踏入寒冷的冰雪之中。
出得門來，耳畔寒風呼嘯，眼前雪花飛舞，除了路旁隨風擺的楊樹，和不時從樹梢上唧唧飛起的麻雀，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一陣寒風吹來，猶如刀片刮在身上，使我趕緊拽緊了上衣的領口，不讓寒風灌進我瘦小的身體。可裸露的耳朵馬上被風吹得生疼，讓我不得不迅速拉低了頭頂上破舊的單帽，用腫得像麪包似的雙手，緊緊捂住了耳朵。可是，沒等耳朵稍稍暖和一下，我那腫得像豬蹄的雙腳實在無法忍受冰雪的侵襲，早已凍得生疼不已，向我發出了求救的訊號。可一想起父親「好好學習，將來走出大山，當個有出息的人」的教導，想著班主任老師那聲色俱厲的神情，我不敢有絲毫的退縮。我強忍著疼痛，擡起頭，迎著風，跺著腳，向學校方向奮力奔跑而去。
還別說，聽著腳踩積雪發出的簌簌聲，看著一排排雪白的楊樹甩在身後，想著學校離我越來越近，我似乎找到了一種勝利者的榮耀。哈哈！原來，冬天並不可怕，寒冷可以戰勝啊！
正得意間，忽然「哢嚓」一聲，我被摔了個仰面朝天。媽呀！我的腿斷了嗎？我要死了嗎？一瞬間，我沒了疼痛，沒了意識，腦子裏一片空白，傻乎乎地仰望著蒼茫的天空，任由冰涼的雪花砸在我的額頭、鼻尖、嘴唇和全身的每一個地方。
片刻之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屁股傳遍全身，我仿佛又回到了人間，恢復了應有的想象和知覺。我想著好多美食還沒有吃夠，夏天的歡樂還沒有享受，我心中的夢想還沒有實作，我不能就此告別這個世界，我必須和這場無情的嚴寒來一場生死對決。
我強忍疼痛坐起身，摸摸腿腳，這才發現，我只是不小心踩碎了腳下一塊冰，除了雙腳麻木沒了知覺，身體其它部位完好無失真。於是，我趕忙收攏雙腳，脫掉已被冰雪濕透的裂口的單鞋，用父親教我的辦法，使勁搓熱雙手，用雙手迅速包裹腳趾、腳掌和腳踝，完成一次次溫暖的傳遞，借助這短暫而珍貴的溫暖，喚醒我那凍得失去知覺的腳丫。
可是，就在雙腳由僵硬變得麻木、稍稍感到絲絲溫暖時，我的耳朵、臉、鼻子、嘴唇和下巴，在寒風的無情襲擊下，時而如萬箭穿心般刺痛，時而又像鈍刀割肉般揪心地疼痛。我的雙臂早已凍得瑟縮發抖，互相緊咬著，像一只交叉纏繞的大麻花。我努力站起身來，雙腳使勁跺地，以期獲得絲絲熱量。同時鼓起勇氣，將瘦弱的身體緊縮成一團，在銀明的天地間奮力奔跑，宛若一只可憐的孤獨的饑寒交迫的猴子。我那凍得咯咯作響的牙齒，呵氣成冰的呼吸，雪凇倒掛的眉毛，連同我那顆顫抖的心，仿佛都向我發出「救命啊」的聲聲召喚。
啊！我多想有一雙厚實的棉鞋穿在腳上，使我不再遭受寒冬的蹂躪。或者我可以守在溫暖的火爐旁，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享受片刻家的溫暖。而當一輪紅日漸漸爬出山頂，想起母親那慈愛的目光，以及心中一息尚存的夢想，在前進與後退的雙重鬥爭之下，我終究選擇了頂風冒雪，迎難而上，終於趕上了早晨的第一堂課。
雖然時過境遷，並在四季如春的惠州生活多年，可我依然懷念那個飄雪的冬天。盡管苦難不再，但堅強的種子已然種下。是的，只要心中有光，人生就不會迷失方向。只要挺過黑暗，必將迎來燦爛的明天。
下次見
□胡玲
盼星星盼月亮，每天翻行事曆，沒事就掐著指頭算，她終於等到與他們相見的日子。
上次相聚，還是半年前。那天，樓前的紫荊花開得花團錦簇，花枝伸進了她家的陽台，他們三人坐在花下共進晚餐，吃啊聊啊笑啊唱啊，一頓飯吃到了大半夜，大家眼皮子直打架，才發現時間不早了。雪兒和劍兒澡也沒洗就倒在了陽台上的躺椅上，她卻怎麽也睡不著，忙著給他們蓋被子、點蚊香。然後，她悄悄鉆進廚房做餃子。雪兒喜歡韭菜雞蛋餡，劍兒喜歡吃豬肉酸菜餡，她每樣做了些。做餃子的時候，她輕手輕腳，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生怕驚擾到他們的美夢。餃子做好，天已經蒙蒙亮了，她靜靜地坐到他們身邊，端詳著熟睡中的他們，幸福而滿足。
他們睡醒，去洗漱時，她開始煮餃子，等他們收拾完畢，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好端上桌，看他們津津有味地吃著餃子，她覺得四圍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相聚的時刻總是那麽短暫，吃完餃子，他們就要離開了。「等您生日時，我們再見！」他們信誓旦旦地說。
她站在樓下，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開車離去，從那刻起，她就期盼著下次見面了。
分別的半年，仿佛半個世紀一樣漫長。她經常坐在陽台上，回味著上次相聚的點滴，幻想著下次相見的場景。
相見的日子總算來到了，她興奮得一夜未眠，天沒亮就起床了。
她把家裏上上下下打掃一番，窗明幾凈，一塵不染。花瓶裏插上一束新鮮的百合花，淡雅的花香在屋子裏彌漫。百合花是昨晚剛在花店買的。雪兒對百合花情有獨鐘，說百合的清香最為清新持久。雪兒一進門便能聞見花香了，想到這裏，她的心裏似乎也熏染了花香。
她把紫砂茶具搬出來。她平時並不飲茶，上了年紀睡眠淺，喝茶容易失眠，茶具她一直鎖在櫃子裏。燙洗完茶具，拆開一袋紫芽茶，倒進茶盒裏。劍兒深諳茶道，上次在鄰居家喝過一次紫芽茶贊嘆不已。後來，她一直托鄰居幫忙買紫芽茶，鄰居說紫芽茶是緊俏貨，不是有錢就買得到的。上周，她贈送給鄰居家的女主人一條品相好的珍珠項鏈，說了一大籮筐好話，鄰居總算托她的親戚弄了兩包紫芽茶賣給她。劍兒又能夠喝上紫芽茶了，她的身體仿佛被一股溫潤的茶水清滌過，輕快愜意。
她把兩間臥室鋪上新棉被。棉被是她專程去鄉下表姐家購買的棉花，找老師傅打的。這幾天，她天天把棉被放在陽光下晾曬。鋪上棉被，她忍不住躺上去，宛如躺在輕盈蓬松的雲朵上，舒服極了。
看看窗外，天終於亮了，她拉上小推車，興沖沖趕往菜市場。
直奔野菜攤。「老板，馬齒莧準備了嗎？」女攤主一笑：「阿姨，您千叮嚀萬囑咐，給我說了那麽多次，我哪會忘記？給您備好了，一大早從地裏現挖的，新鮮得很，還帶著露水呢！」瞧著翠綠水靈的馬齒莧，她喜上眉梢。「看樣子，您家裏今天有貴客？」她笑著點點頭。大家都說馬齒莧酸唧唧的不好吃，可雪兒就好這口。
轉到魚檔前，東看西瞧，左挑右選，挑了條活蹦亂跳的鱸魚。她選的這條鱸魚不大也不小，大鱸魚肉質偏老有腥味，小鱸魚太小未發育成熟，肉不夠鮮美。「您老人家挑魚的眼光真毒！」魚檔老板說。「沒辦法，今天這吃魚的人嘴巴特別刁！」買完魚，她又去其它檔口買了一瓶豬油。清蒸鱸魚是劍兒最愛，鱸魚蒸好後淋上燒熱的豬油，這是點睛之筆，也是劍兒喜歡的吃法。
又買了不少新鮮的肉菜和蔬果，小推車堆放得滿滿的，像座小山。
回到家，來不及喝口水，她就開始煮羹煲湯、煮飯燒菜。一大桌豐盛誘人的菜上桌時，已臨近中午。她把菜全蓋上蓋子，擺上幹凈碗筷，取出雪兒愛喝的椰子汁和劍兒最愛喝的青梅酒。
走進臥房，開啟衣櫃，紅橙黃綠青藍紫，各種華服爭艷鬥麗，這些全是雪兒送給她的，雪兒說無論什麽年紀的女人，都應該穿得漂漂亮亮的。她取出一件紫色絲絨旗袍穿上。坐到梳妝台上，將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開啟首飾盒，各種金銀首飾閃閃發光，這些都是劍兒買給她的，他說老太太就應該珠光寶氣。她選了條珍珠項鏈戴在脖子上。
收拾妥當，她開啟房門，坐在門口等著他們到來。一個多小時過去，還不見他們的身影，她有些著急了，打電話給雪兒。「親愛的母親大人，對不起，今天臨時要見一個大客戶，沒辦法回去給您過生日了，一忙就忘記跟你說了，我給您準備了驚喜，等會就送到，咱們下次再見！」雪兒說。
剛掛掉雪兒的電話，劍兒的電話打來了。「媽，今天我們學校有個會，很重要，我不能缺席，不能回去了，我給您準備了生日驚喜，您等著，下次再見！」
她楞在當地，半天沒回過神，半晌，才關上房門。兒女們的工作要緊，她默默開解自己。
門鈴突然響了，開啟門，快遞小哥遞給她兩個包裝精美的大禮盒。
拆開雪兒送的禮盒，一雙高檔的油蠟牛皮皮鞋泛著瑩潤的光澤，36碼。另一個禮盒是劍兒送的，裏面裝著寶石般精美絢麗的糕點。
雪兒還不知道，這幾年她的腳骨變形了，鞋碼也變大了，36碼的鞋，她已經穿不下了。劍兒也不知道，前段時間，她剛做完體檢，血糖偏高，不能吃糕點了。
她獨自坐上飯桌，夾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裏，菜已經涼透了……
煙雨東江（二）
□牟國誌
（接上期）惠州是一座有一千多年歷史的古城。歷朝歷代，由於此地盜賊猖獗，匪患無窮，從宋朝起便築城以防盜匪。宋時的城池甚為窄小，東北臨江，西南止於今步行街國慶路與五四路之間，瀕臨西湖。明洪武三年（1370年），知府萬迪與守禦千戶朱永率軍民開始擴城，到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竣工，自此奠定了明、清兩朝數百年惠州府城的規模與格局。據方誌記載，明城擴建後設定七門：東曰惠陽門、西曰西湖門、南曰橫岡門、北曰朝京門、小東門曰合江門、小西門曰東升門、水門曰會源門。城內以水門至小西門為中線分為兩部份，東北為百姓居住之地，曰民城。西南為駐軍戍守之地，曰軍城。此後在明景泰二年（1451年）、嘉靖二十年（1541年）、三十五年（1556年）、三十八年（1559年）和崇禎十三年（1640年）進行了五次重修，給城墻予以增高、加厚。
入清後至道光年間，惠州城垣由於年久失修，坍塌十余處，頹磚瓦礫充塞其間，致使惠州城無險可守。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春，江國霖出任惠州知府。他到任伊始，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發動郡中十屬紳富捐款修城。此舉得到士紳商賈的大力支持，紛紛慷慨解囊，共得緡錢十余萬。江國霖擇吉日開工，工程進展順利。其間，江國霖親自來往巡視，監督進度和檢查質素，寒風酷日未嘗間斷。歷二載，惠州城垣修築一新。新城垣周圍一千三百六十丈，俗稱「七裏三」；高二丈二尺，城基寬二丈；築甕城五座，高、厚與主城同；築雉堞1614個，每堞寬6尺，厚1尺5寸；築城樓7座，各高3丈4尺，廣三楹，可容四五百人；城北擇地勢扼要之處，置炮台28座。至此，惠州城池可謂固若金湯，易守難攻，雄鎮嶺東。之後七十余年，一直到1925年國民革命軍第二次東征之前，惠州城共被圍困二十八次，均從未被攻破。
江國霖因為修築惠州城垣保一郡平安有功，深受百姓擁戴。鹹豐八年（1858年），江國霖擢升廣東巡撫後不久被革職，移居惠州。惠州父老聞江國霖至，奔走相告。老者扶杖迎道左，婦女兒童倚立茅檐下，竊窺大人顏色；戶戶結彩焚香，爆竹聲響徹十裏；爐煙彌漫，市民瞇目不能仰視。江國霖進入行館後，郡民敬送的檳榔、椰粟等物品盈戶，感恩問候者接踵摩肩而至。惠州郡民這樣盛情迎接一位卸任官員，在惠州歷史上僅此一次。
鹹豐元年（1851年），洪秀全率眾在廣西桂平縣金田村起義，開始了長達十多年的太平天國運動。受到太平天國運動深入發展的影響，各地會黨風起雲湧，熱烈響應，紛紛策劃起義，以壯聲威。東江各地會黨亦不甘落後。鹹豐四年，永安（紫金）縣天地會首領朱戴開秘密在永安、長樂、海豐、陸豐和歸善等縣發展會黨數萬人，在洋頭寨聚眾祭旗起義，響應太平天國運動。鹹豐四年六月，東莞會黨首領何六等率眾在東莞石龍起義，拉開了廣東省城附近天地會起義的序幕。起義隊伍很快發展到三萬余人，擁有船只六百余艘。
鹹豐四年七月，佛山天地會首領陳開在佛山石灣附近的大霧岡發動起義，隨即占領南海縣屬的佛山鎮。接著，李文茂、甘先、周春等在廣州北郊，陳顯良等在城東燕塘，林洸隆等在省河（珠江）南岸聚眾起義，關巨和何博奮等也率領珠江船戶起而響應，迅速形成了對廣州的包圍。起義者頭裹紅巾，或腰纏紅帶，自稱「洪兵」或「紅兵」。這些起義規模較大，歷時較長，影響深遠。雖然起義遭到官兵的圍剿，死傷慘重，最終於鹹豐七年（1857年）三月失敗，但卻顯示出東江會黨反清武裝鬥爭的興起和威力。
前文說到的何氏家族，其先祖是清康熙年間從興寧石馬河羅裙布地遷來惠州的，在當時歸善縣城東南二十裏下淮都沙坳村落籍。這些何氏族人吃苦耐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在此生活了一百多年，但由於雜稅苛捐，層層盤剝，再加上天災人禍，兵燹匪患，日子過得十分窘迫，盡管是勞碌終年，依然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債務累累，如牛負重。到了清道光年間晚期，第七代的何氏族人依然貧困，以種田和撐船為業。（待續）
遇見東江
□陳必輝
因工作的關系，我定居在博羅縣城。此城氣候宜人，四季如春，風景優美。那條玉帶一般浩浩蕩蕩穿城而過的東江是那麽迷人。
我最喜愛的運動是遊泳。下午下了班，臨近傍晚，是遊泳的最佳時間。太陽快要落山了，江面上一半鋪滿了紅色的陽光，一半澄江碧綠，頗有「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的意境，原來那半邊長長的蔭涼是東江北岸葫蘆嶺的投影。此時，只見漁船沐浴著余暉，陸續靠岸。時有雪白的魚躍出水面，濺起一朵朵水花。江面上的白鷺愉快地鳴叫著，瀟灑地翻飛著。它們是看到魚兒興奮起來嗎？還是在挑逗那如火的霞光？江面上的泳者逐漸多起來，或戲水或暢遊，如歡躍遊動的浪裏白條。我也不甘落後，時而蛙泳，時而背泳，時而狗爬式，變換著泳姿，盡情體驗暢遊的樂趣。雖然沒有「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的豪情，卻有和東江親密接觸的愜意。這時的東江是那麽生動，那麽迷人。江岸綠道散步的遊人，被眼前美景所陶醉，有的駐足眺望，有的拿出手機拍攝這動人的畫面。
夜晚，太陽躲藏起來，月亮帶著它那如水般的清輝，款款登場。此時，眼前是一番「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的動人景象。博羅東江大橋五彩繽紛的燈光勾勒出橋身，如長虹橫跨江面和倒影拼在一起，宏偉壯觀。橋下的江水靜靜地流淌著，如文靜多情的美女在思念著她的戀人。夜幕降臨時，濱江人行道上變成了美食一條街，開始熱鬧起來。攤主們用彩燈裝扮他們的攤位，於是，這裏變成了火樹銀花、流光溢彩的世界。美食散發著香味彌漫在空氣中，吸引著東江水哺育長大的俊男美女陸續前來。烤火腿腸、烤肉丸、烤魷魚香辣爽脆，就著啤酒吃，說不出的爽。烤生蠔，滑嫩鮮美，有親愛的陪著吃，特別溫馨浪漫。炒河粉、炒田螺別有一番風味。牛雜蘿蔔湯、豬血蘿蔔湯令人回味無窮。攤煎餅、烤番薯香氣四溢。各種美食，五花八門，任君選擇。奶茶、果汁、可樂、啤酒，各種飲料應有盡有。宵夜的人們，邊聊邊吃，相談甚歡，一臉滿足和幸福。真是「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
早上，陽光燦爛。東江由東向西一瀉千裏，江面如巨龍的鱗片，反射著陽光，白花花的和天色連成一片。時有漁船遊弋，帶動起波浪翻滾著湧向兩岸，江面就更加生動起來。江岸上的小樹林像是在開音樂會，百鳥使勁地賣弄著它們的歌喉。要是在禮拜天，興致高時，我會帶上愛人驅車在江北的濱江路或者穿過博羅東江大橋到南岸的江南大道兜風。博羅城東江兩岸的綠化是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線。長年開著粉紅鮮花的夾竹桃，明艷逼人；如孔雀開屏般的蒲葵，風姿綽約；高大挺拔的大王椰樹，玉樹臨風；散發著迷人香氣的桂花樹，枝葉婆娑；能讓你眼前一亮的紫荊花，嬌艷欲滴……一路風景如畫，一路神清氣爽。要是不想驅車走馬觀花，那就到江邊的公園閑庭信步。江北的葫蘆嶺公園，園內有參天的古樹、雄渾的古寺，古樸的書苑……城東的東山公園，園內有松樹林、桃花林、櫻花林、荷花池、觀魚池、東山湖……南岸的江南濱江公園，園內有七彩花海，有風箏園，有歐美風格的雕塑和荷蘭風車等等，不管哪個公園都風景優美，定能讓你賞心悅目，流連忘返。
迷人的東江，讓兩岸的土地變得像魔術師一般。一個個江景小區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小區的名字都沾著東江的靈氣。如：濱江府、水岸陽光、水映山、山語海、金碧灣、紫薇聽瀾、東江豪門、東江新城。各個小區都有其自己的建築特色，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裝扮東江兩岸，彰顯博羅城的繁華。
清澈的東江水孕育著豐富的魚類。赤眼魚、黃角魚、鯉魚、草魚、鯿魚、鱅魚、鯽魚等等，這些野生魚因東江水的滋養而特別鮮美。東江還盛產一種貝類，叫河蜆，也是很受歡迎的頗有地方特色的美食。品嘗河鮮的飯店應運而生，如濱江漁港、東江河鮮酒樓、江畔酒樓、豐收漁港、金鼎軒魚莊……
博羅城的水廠建在東江水邊，建築造型酷似一艘輪船。從遠處看過來，儼然就是一艘巨輪，在江面上乘風破浪，奮勇前行……
來源 | 羊城晚報·羊城派
責編 | 朱光宇
校對 | 林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