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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我想看看鄰居家的花圃,兒子警告我,這樣做可能人命關天

2024-02-10旅遊

我第一次到美國的當天傍晚,兒子說領我到小區的附近轉轉,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因為美國和中國,無論是人文還是地理,都有著巨大的差別。

中國城市的居民住房,都是一趟街一趟街的,基本以直線為主,像中國的漢字一樣,講究橫平豎直。美國的生活小區,故意設計成若幹條不規則的曲線,民房在生活道的兩邊拐來拐去,像人體一樣,追求一種曲線的美。

美國的私人住房,是徹底的私產,房前屋後的地皮都永遠屬於他家所有。

家家的後院,都用一人高的木板籬笆圍著,明確地標示著這是他家的疆土和領地。

房子的前院,分成4個部份:窗下是個小花圃,小花圃的前面是個大草坪,大草坪的前面是一條公用的人行小路,小路的外面又是一片小草坪。小草坪的外面就是跑汽車的生活道了。

兒子在前邊領著我,比比劃劃地說這說那。我這個中國老頭,心中充滿了新奇感,背著手跟在兒子的身後。這種感覺,像三十年前,我第一次領著兒子進城一樣,給剛剛懂事的兒子講這講那。那時候,我在前面領著他,如今我在後面,他領著我。

一家門前的花圃裏,開放著許多我在中國不曾見過的花朵。這些花開得很美很美,花朵不但顏色好看,味道也奇香。我在遠處凝神地看了半天,腳不由自主地向那片花圃奔去。我以為這還是中國的習慣,好花共欣賞呢。沒有想到,我剛邁上草坪一步,兒子急忙把我拉了回來,小聲對我說,小路往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家的私有財產,你怎麽能隨便踐踏人家的私有財產呢?

我說,就去看看他家的花,你怎麽能這樣說呢?

兒子說,我不這樣說,後果會很嚴重。

我說,我就是看看花,還能嚴重到哪呢?

兒子說,可能人命關天!

我一下楞在了那裏,腿有些發抖。

兒子說,他剛來德克薩斯州那一年,一個中國湖北來的農村老人來侯斯頓看望他的兒子。晚上老人出來溜達,看這一家的花挺好,看那一家的花也不錯,越看越入神,情不自禁地來到了一家的窗下。他看那家花的品種很特殊,叨叨咕咕地蹲在地上摸起花的綠葉來。那家的房主是個黑人,從窗子裏看見花圃前來個陌生人,藏在花圃的後面,以為是什麽壞人,提著槍就出來了。黑人問老人,你要幹什麽?老人不懂英語,怎麽說也說不清楚。黑人很生氣,越吵聲音越大,甚至有些憤怒了。老人害怕了,急忙伸手到口袋裏去掏兒子寫給他的電話號。那是他出門時,兒子怕他走丟,讓他揣在口袋裏的。敏感的黑人以為老人要掏槍呢,砰砰就是兩槍。老人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他在美國進了「天堂」。

我說,這美國也太不講理,看看花就把人給打死了!

兒子說,官司打到法院,老人的兒子還是輸了,因為老人侵犯了人家的私有財產,自衛開槍無罪。

天啊,這就是最講「人權」的美國!

可以想見,那位倒下的的湖北農村老人靠著每人不到一畝的耕地,把兒子從小學供到大學,付出了怎樣的艱辛;可以想見,他的兒子到美國留學又在美國工作,那是怎樣的自豪;可以想見,他拿著赴美簽證登上了越洋航班,那是怎樣的興奮;可以想見,他踏上美利堅這塊遍地是樹遍地是草的美麗土地又是怎樣的激動?但是,他就是看了看那片不應該看的鮮花,而倒在了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老人的家鄉,可能民風淳樸,人心善良,左鄰右舍,前院後院,可以隨便的走,可以隨便的看。夜不閉戶,門不設欄,家家的院子幾乎連在了一起。但這是地球的另一面,中國是白天的時候,這裏正是黑夜!

能責怪老人的無知麽?不能,他沒來過美國,也不了解美國。

能譴責那位開槍的黑人無情嗎?不能,美國政府允許私人有槍,開槍就有開槍的理由。

我跟在兒子後面,無聲地走著,心裏有些發涼。

看我太壓抑,兒子又轉換了語調。他說,爸,您剛來,本不該對您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咱們中國人都是醜話說在前頭,有個警惕,以防萬一。

我還是不說話,只是搖頭。

兒子見我幾乎停住了腳步,安慰我說,從總體上看,美國的治安情況還是好的。你看家家的前院都敞開著,什麽遮攔也沒有,都是透明的玻璃門,裝防盜門的沒有一家。

不管兒子怎樣說,我的腦海裏還是那個黑洞洞的槍口,還是中國老人那倒在血泊中的慘狀。在這個家庭持有槍支最多的國家,還是要小心,十萬小心!

作者簡介 : 王延忠,1946年出生,黑龍江省望奎縣人,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退休前為綏化市北林區戲劇創評室專業編劇。1978年開始創作,發表和上演戲劇作品【冤家親】【黃愛玉上墳】等40余部三次獲政府文藝大獎,獲國家級一等獎二次,二等獎二次,其代表作【馬紅眼上當】由東北的八十多家劇團搬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