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相映：書畫裏的構圖法

2024-01-29國風

「構圖」的基本規則是按照一定的比例，依靠部份與部份、部份與整體之間的關系，使畫面和諧。對應到中國傳統書畫中，就是我們常說的「章法」。

中國古代書畫理論中很早就有關於構圖的論述。東晉顧愷之在【畫評】中提到「若以臨見妙裁，尋其置陳布勢，是達畫之變也」，其中「置陳布勢」是目前已知最早的書畫構圖理論。南齊謝赫在【古畫品錄】「六法」中提出的「經營位置是也」，指的也是構圖法則。衛夫人在【筆陣圖】中將書法的點畫用筆在紙面上的表現歸納為「筆陣出入斬斫圖」，王羲之在評價時把它比喻為「兵法之陣」，可見構圖法則的重要性。

中國書畫在發展中形成了許多符合審美要求的構圖法則，如開合、收放、遠近、大小、主次、對比、虛實、動靜、穿插、呼應、疏密、縱橫、留白、均衡、計白當黑等，形成了獨特的藝術語言，賦予畫面豐富的效果。

南宋馬遠寒江獨釣圖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南宋馬遠在【寒江獨釣圖】中僅畫一舟一人，背景一片空白不著一筆。人舟實而背景虛，在人舟內部卻又舟實人虛，兩組虛實對比的設定，使畫面不顯得呆板。

吳冠中的畫作【四合院】中，也體現了強烈的虛實對比，四周實（黑）而中間虛（白），在外側的實中留有一處虛來透氣，中間的虛中又有一點實來調節，畫面充滿對比的張力，又十分均衡。

吳冠中四合院 2003

元代趙孟𫖯在【秀石疏林圖】中用墨色來調節輕重、層次等關系。將畫面以墨色為界限分為虛、實兩部份，可以看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藝術化處理，可以將墨色較重的部份看作是「實」，較淡的部份看作是「虛」。

元趙孟𫖯秀石疏林圖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書法作品也是如此。在單個字的結構中，構圖法則的運用使字的姿勢形成欹側相生、各具姿態的特點。書法的整體章法也需要遵循構圖法則。楊凝式的【盧鴻草堂十誌題跋】是較為典型的塊面式章法，右半部份的墨色較重，以大字為主，字距緊密，是實的塊面。左半部份墨色較淡，以小字為主，行距較大，是虛的塊面。整體來看，這兩個塊面不是平均分割的，而是漸變的、自然過渡的。在實的塊面中又有調節節奏的小字以及用來透氣的小塊面，在虛的塊面中也有放開書寫的大字和有厚度的、墨色較重的小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