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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莊子自喻,王維【漆園】

2024-06-13國風

古人非傲吏,自闕經世務。偶寄一微官,婆娑數枝樹。

王維仕途多舛,決定在長安附近找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隱居。長安東南藍田輞川,風景宜人適合居住,於是王維搬到了那裏。王維有個好朋友叫裴迪,經常到輞川遊玩,兩人看遍輞川風景留下了很多詩篇。這首【漆園】就是王維隱居輞川的時期的作品,他在詩中借莊子自喻表達清靜無為、順應天道的思想。

王維很喜歡在輞川生活的每一天,他寫過輞川別業,輞川閑居,輞川積雨……只寫美景不足以表達內心感受,他想要讓世人記住輞川之美,也記住美景對他精神世界的影響。漆園,一語雙關,有兩層意思。王維居住的輞川的確有個地方叫漆園,先秦思想家莊子曾經為官,官職叫「漆園吏」。時光荏苒,歷史長河中不同時期的兩個人,在人生路上都經過了漆園。

【史記】中記載了一段莊子在漆園的經歷。楚威王野心很大,想要靠實力威懾諸國。他聽說莊子有治世大才派人請他為相。莊子說,趕緊走,不要玷汙他對自由的追求。莊子嘯傲王侯,被後人稱為「漆園傲吏」。王維讀過【史記】,知道這段典故。他提出了一個新穎觀點。你們都錯怪莊子了,莊子不是傲吏。莊子拒絕楚威王的邀請,是知道自己缺少為相的本領。

看到這裏,讓人一楞,王維在貶低莊子嗎?他為什麽要說莊子才華有限?這和史書上的記載相悖,莊子說過,「無所用天下為。」這句話的意思天下對莊子而言毫無用處。對莊子沒有用處並不代表莊子沒有能力治理天下。想要了解王維的真實意思,還要繼續看接下來的觀點。

莊子在偶然間成為漆園吏,這個身份只是寄存了莊子的身體。真正的莊子就像漆園裏婆娑數株樹,枯枝在這裏,精神不知道去了哪裏,早已超脫塵世。這就明白了王維的意思,楚威王使者見到的只是莊子軀殼。軀殼沒有了精神操控,莊子還是人們心中的那個莊子嗎!軀殼和精神合一的莊子可以為相,缺少了精神的莊子真的只是漆園小吏。看到這裏,是不是覺得王維的觀點很有道理。

王維和莊子有相似之處,王維借莊子自喻並非擡高自己的身價。王維隱居輞川追求精神上的超脫,他不願意再當朝廷小吏處處掣肘。與其妥協之後裹入俗流,不如公開表達自己的誌趣。王維賞遊輞川漆園,看到園中的婆娑樹影,終於悟了。輞川留下的是王維軀殼,王維的精神已經和莊子的精神去了同一個地方。

王維做什麽,選擇什麽樣的生活方式,不需要外人給出意見。他想明白了人生規劃,輞川閑居對他來講是最佳生活方式。可以不懂他的選擇,但不要勸他按照別人的想法生活。這就是王維,期待人們像莊子那樣尊重、包容地面對世間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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